国公府中门大开,除老太君外,其他主子都已经到了。
按理说小辈回府没有长辈迎接的道理,但谁让祯郡王不止爵位品阶高,又被圣上任命为锦麟卫指挥使。
如今京中因为隐田一事风声鹤唳,而被圣上任命为锦麟卫指挥使的祯郡王就成了百官心中的香饽饽,争相讨好。
可惜祯郡王一直在温泉山庄修养,众人讨好无门,只得将目光调转到韩国公身上。
韩国公何时享受过这等风光,整个人犹如吸了福寿膏一般,飘飘欲仙,欲罢不能。他得意享受的同时内心又升起一丝焦躁,只因他与祯郡王的关系非常紧张,并不是外人知道的那般。
若是外面的人知道祯郡王根本不听他的话,也从没将他放在眼里过,那还有谁会像现在这般恭维讨好他?
享受过如今被人讨好恭维的快乐,他哪里还能接受回到之前那个被人忽视嫌弃的苦逼日子。
所以一得到祯郡王回府的消息,韩国公立马让人通知府内女眷,让她们出府迎接祯郡王,就是想要尽快修复和祯郡王紧绷的关系。
大风吹起各位女眷的衣裙,二夫人抬手遮了遮眼,余光悄悄往右前方看去。
大夫人站在最前面,脸色颇为不善,她身后跟着大姑娘和二公子,一人满脸怒气,一人温和如风。
二夫人眼睛闪了闪,又注意到站在二公子身后满脸春风的邹姨娘,她穿着一身桃花红的衣裙,头上金钗玉饰不少,手腕子上各带着两枚玉镯,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富贵华丽。
看来这位邹姨娘在大房是倒是过的如鱼得水,之前真是小瞧她了。
“到了,到了,国公爷,郡王殿下到宏阳街了。”宁管事兴冲冲地跑了回来,语气激动说道。
“到了?”韩国公身子微动,连忙抬理了理衣襟,右脚下意识往前走了半步。
宁管事深吸一口气,满脸激动抬手回道:“是,奴才已经看到祯郡王的车架,想来再过半刻钟就该到国公府了。”
“好。”韩国公大喝一声,“让他们都准备好,一见到大郎的车架立马点响鞭炮。”
听到祯郡王车架已经到宏阳街,后方女眷也连忙吩咐丫鬟为她们理了理衣裳首饰,随后各个脸上扬起一抹激动又不显突兀的笑来。
青莲低头将姑娘腰间缀着的香囊摆正,余光注意到她略显苍白的脸色,担忧问道:“姑娘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池双卿收回看向前面的目光,抿着唇摇了下头,“我没事。”
旁边传来一声嗤笑,韩菲菲语气嘲讽道:“有些人这是还心存幻想呢,可惜啊,幻想终究是幻想。”
池双卿对她的话恍若未闻。
韩菲菲见她神色不动,不甘心地轻哼一声,暗骂了声贱皮子,随即扭过头不再看她。
站在三房位置上的韩明意耳朵动了动,随后往旁边走了半步,拉开与池双卿之间的距离。
因为三夫人还在禁足,五公子韩绍瑞在白鹭书院未回,如今三房的位置上就只站着韩明意和韩蓁蓁。
她这一动,众人目光立即看了过来。
韩明意轻轻一笑,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池姑娘身上的香味实在太浓了,我闻着不舒服。”
韩国公闻言眉头一皱,语气冲冲道:“你怎么回事!大郎素来不喜欢这些杂味,谁让你带这些的!”
“我......”池双卿尴尬的缩了缩脚,在韩国公声严厉色的的眼神下,眼眶飞快红了起来。周围丫鬟若有若无的打量更是让她脸颊发烫,羞红一片。
二夫人突然走出来,将池双卿挡在身后,讥讽笑道:“大哥何必这么严肃,府里姑娘谁没带个香囊,怎么不见大郎......”
“行了,我不想听你们这些解释,你现在立马给我滚回去!”他指着池双卿,语气不耐烦。
二夫人眼神一冷,却不敢公然违反韩国公的命令,她对着孔嬷嬷示意了一下,让她送池双卿回去。
池双卿身子一晃,好在青莲及时扶住她。
她面上尴尬愤怒羞愤之色一一闪过,抓着青莲的手用力到泛白,咬着牙勉强稳住心神,“是我不好,忘了祯郡王喜好,多亏五姑娘提醒,我这就下去。”
见侄女儿没有因此委屈哭闹,而是礼节周全的退了下去,实属让二夫人松了口气,随后她故作大声的对孔嬷嬷道:“还不快送卿姐儿下去,毕竟这香味这么淡,一会儿散没了白白辜负五姑娘的一片‘好意’。”
“噗呲!”韩蓁蓁忍不住笑出声来,“二伯母说的是,五妹这鼻子是属狗的,灵着呢。”
不等韩明意开口,孔嬷嬷故意大声回道:“夫人放心,老奴这就送表姑娘下去。表姑娘,老奴扶你。”
“嗯,快去吧。”二夫人道,“卿姐儿别将这事放在心上,毕竟你与祯郡王不熟不知道他的喜好,倒是五姑娘才回府短短几月,就将府中众人喜好打听的一清二楚,着实是用心了。”
闻言池双卿脸颊羞红退却几分,见二夫人这般维护她,她心下一酸,差点哭了出来。随即吸了吸鼻子,声音微哑,“姨...二夫人说的是,也是我没提前打听到祯郡王的喜好,不如五姑娘对祯郡王用心。”
两人一唱一和根本不给韩明意开口,直到池双卿退下,她也没等来开口的机会。望着二夫人不善的眼神,韩明意心下发苦,她原本只是想提醒众人,池双卿为了迎接祯郡王打扮的风姿勾人,心思不纯,谁知道韩国公这么上纲上线。
再被二夫人这么一挤兑,倒显得是她心思不纯了。
看着池双卿离开的背影,众人神色不一。
这边韩国公已经回过身重新站好,大夫人目光在韩明意身上晃了一圈,随即平静地收回视线,倒是韩菲菲情绪外露,眼露愉悦,嘴唇掀起一道不屑的弧度。
韩承业眯了眯眼,眼底滑过一抹深思,之前他猜到祯郡王对这位池姑娘似乎有两分在意,便想着将她收入房内,杀一杀祯郡王威风。
不过还不等他行动,她就和冯府定了亲,如今看祯郡王那边一直没有动静,韩承业也不由怀疑他之前的猜测是不是正确。
因为正妻还未进门就先纳了表妹为妾一事已经让他名声有了瑕疵,韩承业此时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他垂下眼睛,掩下眸中的一抹复杂。
这时,拐角处突然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韩国公等人精神一震,纷纷目光灼灼地看向前方。
一辆宽敞的乌木马车渐渐出现在众人眼前,马车看起来平常无奇,但若是有识货的人,就能知道这两马车不论是车架还是遮风的竹帘轻纱都是用的最好的材料,每一处都是由匠人细细打磨,光滑润泽。
马车前方由六个带刀护卫开路,他们身躯挺直,目露精光,气势凶狠,所过之处所有丫鬟小厮纷纷避开视线,不敢直视。
这是真正在人血里滚过的人才有的嗜血之气。
韩国公眼神先是在打头的六个护卫身上转过一圈,随后才落到马车上。他对着一旁宁管事抬了抬下巴,宁管事点了下头,拿起一旁小厮手上的脚蹬走了上去。
“郡王殿下,请下马车。”宁管事一脸恭敬的放好脚蹬,随后退后半步,微微弓着腰。
马车上挂着的珠帘晃了晃,一个人影钻了出来。
梓瑞平静地看了眼下方等着的韩国公等人,转身撩开帘子。
祯郡王微微弯着头从马车内出来,他头戴玉冠,身着墨色锦袍,锦袍衣襟袖口下摆处绣着银丝边流云纹滚边,胸口处的暗纹时隐时现,仔细看就能发现那是一头凶狠咆哮的猛虎。
他下巴微抬,俊朗的面容透出两分冷冽,一双黑眸深邃幽深,看着国公府众人的目光没有一丝暖意。
他周身并无摄人之气,但一抬手一垂眸之间,自有不怒之威,让国公府众人下意识屏住呼吸。
大步跨下马车,修长有力的双腿紧紧包裹在锦袍之下,落地的声音细小到微不可查,却让国公府的一行人纷纷变了脸色。
“你、你能站起来了?”韩国公张了张嘴,整个人呆若木鸡。
不止是他,大夫人更是像傻了一般,嘴里不停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能站起来,我一定是在做梦。”
听到大夫人不敢置信的喃喃声,韩承业目光冷了下来,原本温和的眼睛在看到祯郡王稳稳站在地上的双腿时,悄然聚起浓厚的寒意。
韩承业向来处事不惊,不动声色,在众人眼中就是一位风度翩翩温柔和煦的贵公子。这次他泰然沉着的表情终于维持不住,一向平静的面容裂开,露出狰狞之色。
不止大房,其他两方的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不过相比起大房的凶狠狰狞,二房和三房就是看好戏的意味居多了。
祯郡王完全无视国公府众人各异的心思,目光在人群中找寻一圈,没见到心中所想之人,剑眉轻皱。
注意到他的动作,二夫人心口一跳,一股无法言说的欣喜从心底悄悄冒出,她心下不由升起一丝奢望,他是不是在找卿姐儿?
要是这般的话......
韩国公见大儿子一皱眉,眼皮就忍不住一跳,震惊的心神也渐渐落回原处,眼神复杂地扫向站在面前的修身挺立的儿子,“你现在能站起来,是不是身上的寒毒也清了?”
对于这个大儿子,韩国公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要说他恨不得这个儿子去死,也不是,但要说有多喜欢这个儿子,更没有。
韩国公不喜欢大长公主,更不愿因为尚公主而断了仕途。偏生老国公一力相逼,韩国公反抗不过一脸不甘又屈辱地迎娶了大长公主。
因此,对于大长公主拼死生下儿子也没多少喜欢,只要看到这个儿子,他就不由自主想起被老国公棒打逼迫的灰暗日子。
所以在表妹也就是如今的大夫人若有若无的试探勾引时,他选择了放纵自己,在大长公主过世一年后,便续娶了邹氏为妻。
当初在听到太医说大儿子命不久矣时,韩国公心底是松了口气的,转瞬他又暗自唾弃自己,连忙吩咐奴才好好照顾他,掩盖内心深处的心虚。
如今看到他完好无损的站在面前,韩国公心底五味成杂,不知该喜该悲。
祯郡王淡淡地瞟了韩国公一眼,态度不算多好,“我寒毒清了,韩国公这是不高兴?”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什么时候不高兴了?”韩国公拔高声音,像是掩饰心虚,“既然你现在身体无碍,圣上又认命你为锦麟卫指挥使,你可得尽心为圣上办差,别整日吊儿郎当不干正事。”
祯郡王浑身气势一冷,目光突然转到四周缠绕这红绸的梁柱上,沉声问道:“国公府今日有喜事?成亲的是哪位?”
韩国公皱了下眉,因为祯郡王的无视而感到几分尴尬,冷声道:“你二婶娘家的侄女,你也见过。”
二夫人眼睛飞快的眨了眨,心跳快了几分。
祯郡王漠然地收回视线,“哦,原来是二婶的侄女,嫁的是谁?”
“冯府的二公子。”韩国公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缠,语气显得有几分不耐烦,生硬地转移话题,“你初到锦麟卫,记得好好与同僚相处,别仗着自己的身份给人难堪。以后这些都是你的人脉,要好好经营才是。”
韩国公可算是说的语重心长,心下还颇为感叹自己真是慈父心肠。
祯郡王却根本没将韩国公的话听进去,垂下眸,似笑非笑道:“这就奇怪了,本郡王听闻大姑娘已经是冯二公子的人了,怎么到头来嫁去的却是这位池姑娘?”
‘轰隆’一声,宛如一道惊雷在众人头上炸响。
二夫人脸上飞快闪过一丝激动,又快速地隐了下去。
与之相反,大夫人、韩菲菲和韩明意三人俱是脸色一白,心神剧震。
大夫人和韩菲菲是大惊失色之下透着几分被人戳穿的尴尬,而韩明意就是明明白白的恐惧了。她害怕的浑身发抖,这一瞬间她突然明白,为什么池双卿被逼迫与冯府定亲时,祯郡王没有任何动作,那时候他只怕根本不在京城,而是不知在何处治疗身上的寒毒吧。
如今一回府就急着帮池双卿摆脱冯府的亲事,谁敢说他不在意她。
啊啊啊啊,早知如此,她何必得罪对方,现在可怎么是好?
韩明意后悔得无以复加,恨不得将刚才那个洋洋得意的自己一巴掌扇死过去。
没人注意到韩明意此时的恐惧和后悔。
大夫人死死抓住女儿,掀起嘴角冷冷道:“你刚回府不知道个中实情,再说嫁去冯府也是池姑娘自个儿同意的,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还是说,你与这位池姑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祯郡王终于舍得将目光移到大夫人身上,他往日坐在轮椅上看不出来,此时就这么站着,比韩国公都还高出一个头来。
他模样长得极好,眉如墨描,眼眸深邃,鼻梁高挺而唇微薄,竟像是从水墨画中走出来的人物,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他可能不是当下最受追捧的长相,肤色略深不够白,五官锐利不够精细,身上少了几分文人之气,不如韩承业清雅精致的长相受人欢迎。
此时众人看他的眼神颇有几分怪异,他发现了却只作不知,垂着眼说:“既然和冯二公子发生关系的人是大姑娘,那池姑娘是必定不能再嫁过去,还劳烦二婶将冯府的聘礼都退回去,当然,大姑娘若舍不得这些聘礼,自可抬去她的院子。”
“哎。”二夫人响亮应了一声,脸上喜意清晰可见。
与之相反,大夫人脸色一沉,抬头望着这个已经长大成人身形修长气势逼人的继子,目光不由瑟缩了一下。
不过她不愿让别人看出她内心的虚弱,僵硬地挺直背脊迎这祯郡王毫无感情的目光,双手握拳捏的泛白。
“我再说一遍,与冯二公子发生关系的就是池姑娘,与我的菲姐儿没有一丝一毫关系。你这么关心池姑娘,难不成与她有私?”她口气坚决,盯着祯郡王的眼神恨不得生吞了他。
祯郡王身上气势一凛,锐利地视线投向大夫人,嗓音微凉,“大夫人自个儿有前案,莫不是看谁都如此不堪?”
大夫人脸上飞快闪过一抹难堪,目光狠狠扫过四周丫鬟婆子,咬着牙说道:“我到底是你继母,你敢这般和我说话。”
“我的母亲至始至终只有一人,不是什么低贱玩意儿也能做本郡王的母亲。”他神情冷冽。
大夫人黑着脸,气的胸口疼,手中绣帕拧成一团。
韩菲菲整张脸也急速由红转白,眼底滑过难堪之色。她死死盯着祯郡王直立着的双腿,紧咬着唇到底没敢吐出恶语来。
经过最近一系列事情,韩菲菲长进不少,至少她现在已经知道祯郡王不是她能得罪的人。
“我们堂堂国公府断没有推了别人的女儿入火坑的道理,大夫人不在乎的国公府的名声,本郡王不能不在乎,毕竟这国公府以后都是本郡王的。”他薄唇勾起一抹轻微的弧度,冷漠又寒凉。
“你敢,菲姐儿和洪府定亲是圣旨赐婚,你敢违抗圣旨?”大夫人怒而相向,眼底冒火。特别是在听到祯郡王将整个国公府归为他的后,更是气的心肝儿疼。
祯郡王冷冷一笑,随后无视大夫人直接朝着国公府内走去,经过韩承业时,两人视线不期而遇。
韩承业脸上平静到看不出任何情绪,但他一双眼睛里却聚满寒霜,看向祯郡王的视线更是带着凛冽的毫不掩饰的恶意。
两人视线相撞,片刻后祯郡王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眼底是对韩承业毫不在意的漠视。
却不知他这份漠视更让韩承业愤怒,沉着眼一路看着祯郡王的背影消失在门内,他脸上飞快闪过一抹杀意。
被无视的何止是韩承业,还有大夫人和韩国公。
大夫人不甘心地拧着绣帕,委屈地看向韩国公,“国公爷,你看他,我好歹是他的继母,他哪有一分对我的尊敬!”
韩国公本就心里有气,被大夫人这么一说更觉火冒三丈,语气冲冲道:“谁让你整天整这些阴谋诡计,将这个国公府弄得乌烟瘴气,你还好意思委屈!”
“国公爷?”大夫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没想到韩国公会把这一切都怪到她身上。当初她提议让池双卿和冯府结亲,韩国公可是率先同意的。
或许是大夫人难以接受的表情太过明显,韩国公也不由升起两分心虚,他轻咳一声,“你也看到大郎的双腿好了,以后对他你还是远着些吧。”
“......让我远着他?”大夫人心口一哽,一时接受不能。国公爷不止没安慰她,还让她主动避着对方?她怎么这么命苦啊!
见她这副虚弱可怜的模样,韩国公心底升起一抹怜惜,语气也温柔下来,主动伸手扶住大夫人,“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对晚辈包容一些也没什么不好,以后二郎入朝为官还得依仗大郎呢。”
一提到韩承业就是戳中大夫人的软肋,她深吸口气压下满心怒火,勉强一笑维持最后的颜面,“国公爷说的是,做长辈的哪里犟的过晚辈,我会避着他的。”
“你明白就好。”韩国公松了口气,随即脸上越发温柔,“行了,快去准备晚宴吧。”
站在两人身后的韩承业将两人的话一字不差听了进去,他低着头,浑身散发着浓重的冷意,特别是在听到韩国公说他入朝为官得依靠祯郡王的时候,身上寒气猛然爆发,让站在他旁边的韩菲菲和韩昭昭同时打了个寒战。
韩昭昭呆呆地看着一身冷冽气息的二哥,惊讶地张大了嘴。也是韩承业往日面具带的好,在几个妹妹心中,他一直都是温柔优雅的贵公子。
这猛一见到他阴森沉郁的模样,韩昭昭简直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二、二哥,你没事吧?”韩昭昭担忧地望着他。
韩承业抬起头,目中是还没掩下的冷意。韩昭昭小身子一抖,恐惧地缩着脖子,“二、二哥,你怎么了?你现在这样好奇怪?”
发现韩昭昭眼中毫不掩饰的恐惧,韩承业猛然回过神来,霎时他身上阴森消沉的气息消失不见,整个人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隽雅,“三妹怎么了?我哪里奇怪了?”
说着他还低下头看了看自己,随后执起折扇敲了下韩昭昭额头,笑道:“三妹这是太久没见到二哥,不认识二哥了?那我可要伤心了。”
韩昭昭下意识揉了下眼睛,心下不由产生刚才真是她出现幻觉了的想法。她看着依旧如往昔般温柔的二哥,终于放下心来,“我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二哥的,我最喜欢二哥了。”
她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韩承业轻微一笑,“正好这次回来带了几只小玩意儿,稍后就让人给三妹你送去。”
韩昭昭一喜,连忙娇娇地福了一下,“多谢二哥,二哥你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