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小心!”黑衣人惊叫,钦闲一时听不出是谁的,但一声惨叫之后,有人跌倒,突地一片混乱起来。
李琬岚抱着一个黑衣人,大声喊着些什么,情绪激动。他的语速急促模糊,钦闲听不分明。
那个黑衣人的右手软软地瘫着,整条手臂成怪异的角度扭曲着。有浓重的血色从他的黑衣上无声地沁染到地面上。
却是李琬岚身形高大,通过时差点被石门压到。忠心的属下用手臂撑起石门,为李琬岚赢得一丝时间。李琬岚跃进来的同时,迅速将属下推进门内,却也挽救不了他的手臂。
李琬岚大吼着朝钦闲冲过来,钦闲连忙把李凉秋抓起来挡在前面。
“李琬岚,你冷静点!你门外的兄弟不是命吗?你还想不想救他们?想救他们你就给我住手!”钦闲捏着李凉秋的喉咙,神情狠厉地说。
李琬岚果然停下脚步,眼里的恨意几乎将钦闲淹没,他哑着嗓子,指着李凉秋说:“你让他给治!”
钦闲沉了眸光,李凉秋太令她忌惮,她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就把他的哑穴也点了。这个人即使不会使毒,仅凭着他的智计,也不得不让她心惊!
大抵是察觉到了钦闲的犹豫,向来强势的李琬岚眼里露出一丝哀求,他放低了声音,带点恳求的语气再次说:“你让他治。”
钦闲觉得自己心肠柔软,要依自己的性子,她必然早就答应了。然而在生死的这一刻,她却冷漠地垂下眸,不发一言,心硬如铁。
放了李凉秋,她必然没有一丝胜算,这是拿自己的命在换敌人的命。钦闲的理智在冷静地分析,为她的行为开脱。然而她在现代所受的教育和她的良心却告诉她,她不该如此漠视一个人的生命,而且是一个忠君爱主的勇士。
“我求你!飞羽是和我过命的兄弟,他救过我很多次,我们曾指天发誓不求同生,但求同死!”李琬岚竟然朝她跪下,背脊挺得笔直,一字重逾千金。
钦闲震惊极了,她没想到这个暴力狂居然这么重视兄弟,她以为他们那群人是高高在上的贵族,掌控着生杀大权,视人命于草芥。所以她对他们狠,也是为了自己活命,并不觉得什么愧疚。
然而,现在她还能拿别人的错误当借口吗?
钦闲不由沉默,她解开了李凉秋的穴道,什么要求也没提,站在一旁,面壁去了。
背后一片热火朝天,大家都关心着黑衣人的伤势,李凉秋偶尔说一句话,指点旁人怎样固定夹板。李琬岚不停地询问这伤怎么样,会不会影响日后的生活。
钦闲本就是一个局外人,她背影落寂,心中算盘全然打翻,一片空白。
“多谢小闲相助,你与我想象的不一样。”不知何时,凉秋已经安顿好伤者,走了过来,亲切客气地说。
钦闲心乱如麻,并未发觉,神识被李凉秋的话惊醒,重新运转起来。她抬头望天花板上的剪影,淡淡地说:“你们也与我想象的不一样。”
李凉秋对钦闲的背影行了一礼,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对钦闲和善地说,“这是小闲的解药,我们真诚合作如何?”
钦闲惊讶地回头,见李琬岚扶着飞羽,并不说话,显然是默认了,她开始斟酌李凉秋眼里的真挚有几分。
李凉秋手举药瓶,见钦闲不去接,眼里的防备不减,便叹息了一声,直接从小巧的瓷瓶里取出一粒药丸,皱眉吞了下去。
“这样,小闲可信?”李凉秋将药瓶塞在钦闲手中,和蔼可亲地问。
钦闲也叹息一声,吞下了药,直接走到墙壁前,对着那块污渍用特有的暗号敲了敲。
过了一会儿,头顶出现些响动,强烈的灯光从头顶射了下来,钦闲走到灯光下,眯了眯眼。
“大王,你还好吧?”从头顶传来一个尖诈急躁的声音,那人整个身子扒在洞口边缘,都快掉了下来。
“火猴子,把机关都关了,把倔先生请过来!”钦闲看也不看周围各异的目光,直接吩咐。
火猴子急得抓耳挠腮,为难地说:“我说少主,你就向倔先生认个错吧。倔先生叫你老老实实闯关,不放你出去,还说要启动死阵。你这是犯了什么错,倔先生这么狠……”
“闭嘴!”钦闲眉目阴狠,咄咄逼人:“我错了?我有什么错?他倔先生要杀我,我还得受着吧?他既奉我为主,难道杀我还不用一个理由?你看看别人这忠心,倔先生自称是忠义之士,受我爹的恩情,今日就这般对我?如此狼心……”
“闭嘴!”倔先生的声音也出现了,钦闲松了口气,她还真怕他就这样任凭她死了。
钦闲跪地,质问:“不知学生犯了什么过错,值得先生突下杀手?既然先生说过我活着就放过我,又何必再杀我一次?”
头顶灯光跳跃,倔先生叹息了声,放柔了语气说:“是我小看了少主,今日才看到少主的才能,可惜了……”
钦闲细眉一挑,并不认为自己的无能是倔先生杀她的原因,一定是有关她身份的事情暴露了。但这个地方显然不是摊牌的好时候。
“见过凤雏先生,在下李凉秋,久仰倔先生大名已久……”李凉秋插过了话语,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倔先生却不理会,直接丢下个东西,远离了洞口,严肃的声音远远传来——“上来再议。”
钦闲握着手上的东西,唇角绽开,心中安定了下来。
那是一个青花的瓷瓶,钦闲吃了里面的药丸之后,觉得气息平静了许多,内息也在慢慢恢复。
李凉秋盯了瓶子看了半晌,大概在怀疑这小小的瓶子有什么乾坤。他摇摇头,苦笑道:
“这就是小闲对待信任与不信任人的区别吗?即使信任的人赐你一颗毒药,你也甘之如始?”
这当真是诛心之言!钦闲恶狠狠地瞪了李凉秋一眼,却不知怎么反驳。
李琬岚扶着飞羽,催促她快走。
钦闲看了飞羽一眼,再看看李凉秋,示意他劝劝李琬岚将人放下。
李凉秋装傻充愣,只望着前面的门,又拿起灯笼在研究。
这是要她来扮黑脸,得罪人?钦闲脸黑了,李琬岚刚刚才想把她大卸八块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