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闲带着被捆得像粽子一样的李氏兄弟去见倔先生时,趾高气扬,连脚步声也比平常欢快响亮了许多。
她总算做出了一个让倔先生满意的成绩!这漂亮的一战,足以让钦闲的形象在倔先生的心里光鲜明亮了一些,足以让他刮目相看!
钦闲像一个交卷的学生,小心翼翼地敲着倔先生的门,猜测老师会给她打多少分,会不会嫌弃她做得不够完美?
毕竟钦闲对兵法也只是学了理论知识,很少有应用在现实之中。这次能有这么好成绩,仗着天时地利人和,主要也是李琬岚自负,根本不懂得排兵布阵,又对她没什么防范。
钦闲知道真实的战场并不是这样,没什么情面可讲,剩最后一人,也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倔先生穿着月白色的中衣开门,他身上还披了一件白色的狐裘风衣,发丝稍乱,仅随意用白绸丝带绑住,显得他不像平日那么严肃拘谨,多了一分文人的潇洒自如。
钦闲吹了一声口哨,调笑道:“哟,我才发现倔先生也是个美人嘛!”
倔先生严厉地瞪了钦闲一眼,教训了这个没大没小的学生一下,冷哼了一声,高贵冷艳地朝屋里走去了。
钦闲揉揉发红的掌心,哭丧着脸说:“哪有人睡觉还拿戒尺的,心理变态吗?”
后面几个字钦闲说得小声,只有蚊子哼哼唧唧般大小,但站在她身旁的玄却听到了,不怀好意地猜测:“恐怕这戒尺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钦闲扁了扁嘴,觉得自己冤枉极了,浴血奋战这么久,居然还要挨罚!她心中忐忑,却嘴硬:“怎么可能,我可是难得完成了师傅的要求,一个人都没死!”
这话说得大声,让后面的李氏兄弟都听到了。李琬岚不敢置信地问:“是他下的命令?”
李凉秋若有所思。
钦闲却不理会他们,反和玄对视一眼,莫非是因为朱雀老头?
顿时,两人冷汗涔涔,眼神交战,刀光剑影,谁也不肯再踏前一步。
“怎么还不过来?”倔先生走到了桌前,见他们还站在原地较劲,拿戒尺拍了拍桌子。
钦闲丢了个犀利的眼神,都怪你,考虑不周,杀了朱雀老头!
玄回了个不屑的眼神,老子还不是为了你。
钦闲调头,不领情,目光示意倔先生,那你搞定喽!
玄抬头望天,就是不理钦闲。
钦闲只好磨磨蹭蹭地往前挪步,走到一半,她突然捂住肚子,叫嚷着肚子疼。
倔先生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跑过来扶着钦闲,着急地问:“少主,你怎么样了?怎么回事?”
钦闲将大半身重量压在倔先生身上,眸光半闭,眉头紧锁,一副快要挂掉的模样,断断续续将事情说了出来。当然是经过润色加工的,具体体现在自己如何白莲花,朱雀老头如何恶毒,师兄多么勇敢。
玄也过来扶着钦闲,把她架向桌子旁边,扶她坐好。他趁倔先生不注意,给了一个佩服的眼神给钦闲。
钦闲软绵绵地趴在桌子,可怜兮兮地问了倔先生一句:“倔先生,你不怪我吧?”
倔先生凝着眉头,训斥:“怪什么怪,先把伤养好吧!”
钦闲趁倔先生转头问钦闲的具体病情,悄悄给了玄一个得意的眼神。本大王出马,倔先生也分分钟搞定!
等倔先生回头,钦闲又恢复了半死不活的样子。
玄高兴地伸出了大拇指。
等两人的事情告了一段落,该钦闲邀功了,但钦闲装成了虚弱的模样,只好让玄拿着她的战利品炫耀了。
倔先生听着玄平平板板的声音,脸上神情很平静。
钦闲腹诽:肯定是玄的声音太令人想睡觉了,倔先生想念起她活泼开朗的声音了!
玄报告完后就不说话了,等待着倔先生的处置。
钦闲也把目光投向光彩夺目的李氏两兄弟。李琬岚容貌艳丽,眸光里带着一分伤己伤人的尖锐,如今落魄,更显出扔掉剑鞘后的绝世锋利和冲天煞气。
李凉秋却依旧从容淡定,仿佛被绑的人不是他一样。他只是被邀请来做客,唇边挂着温雅疏离的笑容,矜傲地等着别人请他高坐上香茶。
而倔先生果真吩咐给他们解开绳子,对着李氏兄弟拱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客气地说:“小辈不懂事,得罪之处还望海涵,请上坐!”
这是要给足他们的面子,再谈一次条件了。用了武力说话,这次的协约才真实。
李琬岚哼了一声,对自己被抓一事还放不开,目光阴寒地瞪着钦闲。
李凉秋接口,面上的笑容愈加璀璨,姿态愈发优雅,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和力,而先前身上的冷漠疏离似冰般融化了。
“凤雏先生严重,此事是我们鲁莽了,因一时气愤攻打山寨,还请见谅!”李凉秋也不再是笑脸面瘫了,居然还做出愤怒,遗憾,后悔等的表情,虽然是伪装的,但也令钦闲惊奇不已。
像他们这样有两个实权人物的组织,一般是各管各擅长的。钦闲在倔先生说话时就沉默了,只听不说,全然支持他任何决定,有意见也私下提。
而李氏兄弟看起来是李凉秋更有实力,李琬岚握有实权,一般都是李琬岚在出头,李凉秋闲散。但像外交这类的事情,一般是李凉秋出头,李琬岚不参与。钦闲觉得他们之间会争斗不断。
不过既然一个为王爷,李凉秋也只是听李琬岚的命令,暂避锋芒。堂兄弟之间,和李家结亲,又年岁相当的还是湘王,不过湘王一派还是和太后一派比较亲近。或许这点只是障眼法?
钦闲想了这些有的没的,倔先生和李凉秋三言两语把事情敲定了,这次速度也真够快的啊!
“我还有一点疑问,湘王初承爵位,不知相王府是否是湘王做主?湘王党可是向着太后的。”钦闲直接提出这个问题。
倔先生的神色比较怪异,李凉秋手中的茶杯停了停,含笑望着钦闲,觉得她有意思极了。
而李琬岚恍然大悟,继而自信地说:“这个自然,我父亲是父亲,我是我,一朝天子一朝臣!”
“莫非我猜错了?”钦闲看了众人的脸色,才不会被李琬岚轻易欺骗,小心翼翼地问,“那除了这个身份,只有可能是……”
钦闲噤声,觉得自己以后的日子再也不好过了!圣曜帝国最有权利的两人都得罪透了,还能给她一条活路吗?
“本王就是湘王!”李琬岚武断地说。
聪明人立即不说话了,配合李琬岚的雅趣。无论他是湘王,还是那位,都是姓黎,可不是李家这种过*亲国戚能比拟的!
钦闲这下明白了倔先生的安排,全然是因为黎琬岚的至高无上的身份地位。倔先生先把黎琬岚的锐气给磨干净,证明了他的能力,然后再相送兵符,效忠。这一棍子打得真狠,这一甜枣也够给力,够甜!
倔先生,你这样欲拒还迎真的好吗?
“将兵符交给本王吧!”黎琬岚直接开口说,在他接受了钦闲给他安排的身份后,王爷架子也摆了起来,倨傲无比,等着人谢恩了。
钦闲无语,看倔先生。
“少主,兵符拿来。”倔先生朝钦闲伸出手。
“你生辰送我的礼物,除了那方私印体积较大,就没什么能装的下虎符吧?所以真的是私印?”钦闲有点绝望地问。
倔先生脸色也变了,急切地问:“虎符怎么了?”
“也没什么。”钦闲低下脑袋,小声地说,“就是弄 不见了!”
“什么!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也弄不见了!到底怎么回事?”倔先生猛地拿戒尺拍桌子。
“你们师徒俩就演戏吧!虎符究竟在哪?如果交不出来,你们就等死吧!”李琬岚凶狠地说。
钦闲心肝颤了颤,委屈地说:“我……我本来把私印放我房里摆着的,有次狗蛋来玩,撒了堆尿,我就把那个扔给他玩了。结果第二天,狗蛋告诉我里面藏着只老虎,他把它弄丢了……”
“丢哪了?”三人一齐吼钦闲。
钦闲正准备说不知道,可看着他们欲吃人的神情,老实交代了,“茅坑……”
“……”
“你们还要吗?”钦闲弱弱地问。
“你说呢!”
钦闲立即跑出去,喊道:“我立马找人去捞!”
过程怎么样不重要,结果是李琬岚臭着一张脸,随手把虎符扔给了飞羽保存,根本不想再拿心心念的虎符一下。
钦闲摊手,“老子真的很无辜!我都努力想忘了的,最近你们来找,我才回来找狗蛋问过的……”
次日,两人告辞,这次依然臭着一张脸出去,钦闲怀疑他们是被虎符的臭味熏成这样的。
倔先生也做了承诺,会替他们笼络逆舟学院的青年俊杰,明年会带一批学子回圣曜帝国,并效忠小皇帝。
钦闲带人护送了他们一程路,行至半山坡。钦闲来了兴趣,告诉他们这是最好的埋伏之地,如果当初他们在这里交手,那绝对是同样痛痛快快的一战!
“你小子不赖,以后跟我身边吧!”黎琬岚也不是输不起的人,拍拍钦闲的肩膀说。
钦闲一耸肩,为难地说:“我怕王爷给我穿小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