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突然掉下一条绳子,钦闲正惊讶间,就听到倔先生严肃的声音,“已经有人受伤了,而这位又不会武功,少主是不可能去偷自家的东西去送人。你们放弃吧?上来吧,一切好谈。”
钦闲立即把绳子捆在李琬岚身上,还不忘说:“看吧,我没骗你,可以上去的。”
李凉秋拉住了钦闲,制止了她的动作,对倔先生行了一礼,客气地说:“晚辈还想试试!”
钦闲觉得这人脑子真是抽风了,她可一刻都不想呆了,反正她从来都没有过这关。
“那我带李琬岚上去等你,你好自为之!”钦闲觉得李凉秋压制不了她,就懒得陪他去送死了。
她抓住身子,踏着李琬岚的肩膀就往上飞,刚往上爬,她就发现她爬不动了,她的脚腕被人抓住了。
“小闲再陪我一段路如何?”李凉秋抓着她的脚,仰望着她,轻松地提出要求,声音里有着强大的自信。
钦闲低头就看到了李琬岚肩上有个黄色的脚印,在黑色的夜行服上也这么明显,她决心当没看见。
从头顶照来的光束十分强烈,但被两旁火把的光给削弱了几分。钦闲仰望着上方的洞口,她是渴望安宁的,一直以来她为自身的安宁一直在努力。
无论是粉饰太平地当她的少主,还是把她自己隐藏着深些,再深些,她都那般努力地在这个陌生的年代活着,低调而安适地活着。
李琬岚的强势,李凉秋的腹黑,兵符,诡异的地道……钦闲觉得她的生活都乱了,隐藏在她本性里阴暗的一面也现了出来。
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生活,钦闲知道自己的性子,有些只顾眼前的小聪明,只适合现实安稳。她懒散笨拙,好逸恶劳,并没有什么一技之长,离了优越的物质生活就不能活下去,所以在这个年代她安于现状,不思进取。
钦闲几乎是立即拒绝了李凉秋的请求,最起码,在这个关头她是不能违逆倔先生的。
李凉秋也不失望,却并没有放手,仿佛在斟酌着说什么话才能打动她。
钦闲也放下脚,落在李琬岚的肩膀上,她觉得自己把人带上去,就算报了他们的恩情。
“秋兄,你过不去的,何必强求?不如下次再来,若你们能自己拿到兵符,我就不难为你们,让你们把兵符带走又如何?”钦闲退让了一步。
倔先生也没做声,显然是愿意给钦闲这个面子,更有可能是对地下暗道的机关感到自信满满。
钦闲正说着,突然感到她的小腿又被人搭住了,她吓了一跳,条件反射以为是蛇,后来才想起是自己已经淋满了药粉。
“去吧,算还……我的救命之恩……”李琬岚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难免激起钦闲一点愧疚之心。
钦闲低下头,李琬岚抬头看她,由于中毒,他的唇色很淡,浅得几近透明,还带着一缕铁青。他素来高傲昂起的头,此时像不堪负重,微仰着,便低了下去,抓着钦闲小腿的手却收紧了。
“倔先生,李琬岚救了我一命……”钦闲弱弱地说,眼神却很坚决,像是在请示,又像是在宣布自己的决定,然而她终究是气虚了些。
钦闲说完就低下头去,等着倔先生的宣判。
倔先生语气冷硬地说:“若是我不准少主去呢?”
“凤雏先生此言是威胁少主?为人属下者,做到倔先生这个地步可真是少见。犯上作乱,取而代之,只怕倔先生早已是实际的主子了!”李凉秋清雅的声音微沉,多了分严厉的逼问,然而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暗处里闪耀着明利冷冽的光芒。
倔先生恼怒道:“好一张利嘴!少主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头顶上的光线绳子被割掉了,一头握在钦闲的手中,还绑着个李琬岚。铁盖重新闭合起来,钦闲还在发愣,倔先生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呢?
以她知道的情报,对李氏兄弟得到兵符绝对是极大的助力,莫非倔先生也有把兵符故意送给他们的意思,以谋求和李家合作?但这诚意又稍显不足,李氏已经对倔先生有了点仇怨。
但倔先生所作所为都留了一步,并不是全然把他们逼到死路。那么,倔先生所谋倒令人玩味了。
然而,好没等钦闲想清楚,她就被摔在了地上。
“哎哟,痛死我了!”钦闲是背面朝下的,感觉背脊都被摔断了,肌肉都摔成一截截的了,整个背部是麻木的疼痛。
“快把你的臭脚给我拿开!”李凉秋的声音不复温柔,反阴森可怖。
钦闲吓了一跳,移开脚丫,见李凉秋白皙的脸上有了半边黄色的脚印,连鞋子的纹路也清晰可见。她不由指着李凉秋大笑起来,笑得肆无忌惮。
李凉秋起初是绷着脸的,本来两人是叠罗汉一样叠着,李琬岚身体虚,全靠钦闲将绳子绑了一圈又一圈,保持着他身体的平衡。
后来绳子断了,李琬岚支撑不了钦闲身体的重量,大家都摔在地上。李凉秋去扶了把,奈何他也是身娇体弱的主儿,只能当李琬岚的肉垫了。钦闲就摔惨了,却也把脚丫给蹬到李凉秋脸上了。
李凉秋生气地说:“不许笑!再笑我就……抓蛇来咬你了!”
说完,李凉秋也绷不住笑了,两人看着对方哈哈大笑,所有的隔阂在两人一笑中消失了。
两人相互帮扶着起来,看对方的目光多了点惺惺相惜的意思,越看对方越顺眼。钦闲主动把昏迷的李琬岚背上,往前面带路。
李凉秋大力拍了拍钦闲的肩膀,高兴地说:“你小子不错,像我年轻的时候!”
“怪不得你老用怀念的眼光看着我,还把我吓一跳了!”钦闲恍然大悟,李凉秋原来通过他怀念自己,年轻时莽撞的自己吗?
“不对啊,您老七老八十了?还年轻时?别看我这身板子不好,其实我也有十六了。你最多看起来……多少来着?”钦闲惊悚了,他也是穿越的吧?
李凉秋叹息了声,负着手,沧桑地说:“经历坎坷,心态老了。以前我不过是一个富有小聪明的富家少爷,悠闲度日,无故寻愁觅恨,现在所谋所思都不同往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