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大一会儿,何安平才失魂落魄地抬起头来。之前太子还曾派人来传信让他不必慌张,此刻却派了自己的未婚妻过来。眼看着公孙曦月对他的态度,何安的一颗心顿时如坠冰谷,凉得彻底。
然而很快,何安平面上就挂上笑意来,似乎刚才的表情只是一瞬间的失误。然而光是如此也足以说明这个何安平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之前她就怀疑他同朝堂上的皇子有联系,此刻他的表情更加是错不了了。
只是倘若何安平只是普通地同太子有接触,这府内的厢房又是为了什么?又或者他是单纯的奢侈。只是这理由怎么也没办法让人信服。公孙曦月一时间忍不住有些头疼。还有那管家,明着说是祁城知府府上的管家,可是自打何安平出事后就不见他出现,实在是惹人生疑。
不管怎么说,这个府内都透着一股子怪异。公孙曦月忍不住叹了口气,不管何安平是因为什么在府内置办那些个东西,总归是有不臣之心。不过这些不是她需要考虑的问题。实际上,她也不预备去管。
依着她现在的能力,贸然插手进皇子之间的斗争,只会死无葬身之地。这点儿自知之明,公孙曦月还是有的。
何况单凭何安平府里的那些摆设,就断定太子有谋逆之心,实在是太过牵强。太子现在已经拥有储君的身份,又为何要冒这么大的险,在远离皇宫的祁城留下这么一座府邸。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不太通顺。
只是朝中皇子似乎并没有哪个皇子表现出对皇位极度的热忱。公孙曦月皱起眉头,脑子里一道电光闪过,瞬间明白过来,不禁睁大眼睛。就是因为其余皇子都没有表现出对太子的敌意才十分奇怪。
向来皇权诱人,又怎么会刚巧所有的皇子都不动心。这一点,实在是太奇怪。公孙曦月勾起唇角,若是从这方面想,就完全想得通了。这恐怕是哪个皇子陷害太子的招数。只是她倒是没想到这何安平竟然如此忠心,被她打成这样,还不忘完成主子交给他的命令。
公孙曦月眼睛里有瞬间的煞气一闪而过,快的几乎看不见,然而何安平还是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一时间忍不住心底惶惶然。然而一想到那人承诺他的事情,何安平顿时咬了咬牙,竟然闭上眼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西凉墨城侥有兴致地站在一旁看她审问何安平,眼底有着浓重的宠溺蔓延出来。就在何安平猜测她会以什么手段逼问自己时,只见公孙曦月招手让巧心过来,悄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巧心点了点头临走前特意看了眼何安平,叹息着摇了摇头,眼底不乏怜悯。
这一眼,顿时让得何安平觉得毛骨悚然。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攥紧拳头,身子绷紧。衙役们听到巧心的要求时都是有些吃惊,只是还是按着巧心的吩咐去了。不过片刻,四个衙役就搬着一口大锅过来了。
何安平睁开眼睛看着她,不禁面露疑惑。公孙曦月倒是心情很好。吩咐人将大锅架起来,里面倒入冷水,底下点着火烧着。公孙曦月这才走到何安平身边笑眯眯地道:“不知道何大人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据说前朝叛臣周兴做乱,前朝历政皇帝命大臣彻查此事。偏偏这周兴生性狡诈,怎么也不肯承认,大臣没有办法询问周兴平时如何审问犯人。周兴不加防备,只道自己是将人放入锅中,底下点着柴火烧着,这样哪儿还有不招认的罪犯。大臣如法炮制,果然,那周兴吓得浑身发抖,立刻就招了。”公孙曦月走到何安平跟前,俯下身子凑到他身边低声道,“不知道大人您的嘴这么硬,这法子不知可有效。”
实际上这是唐代武则天的法子,只是她不确定自己的朝代,因而只好说是前朝。就不知道此前可有人用过这样的法子。然而话一出口,公孙曦月就发现四周人的目光都不禁有些惧怕。瞬间,公孙曦月就明白过来,他们恐怕是不知道的。这不,看着何安平面如死灰的神情,公孙曦月就知道了。
何安平万万没想到她会想出如此恶毒的法子,竟然准备活生生地煮熟了他。何安平面色煞白,一点儿脸色都没有。就连西凉墨城看着公孙曦月的神情也不禁有些古怪。公孙曦月看向四周的衙役百姓,忽然回过头宠着他微微一笑:“何大人,你贪墨救灾款,本该由皇上处置。只是你执意不肯说出同党,也不能怪我不客气了。”
公孙曦月冲着他眨了眨眼睛,何安平这样误导她,分明就是有意害她。她此刻的话也是提醒,何安平若是不肯说出几个名字,那么,怕是不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了。何安平沉默了会子,刚准备说话,一道利箭突然透过人群射了过来,笔直地落到何安平的脖颈上。
何安平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身子慢慢瘫软到地上。瞳孔涣散,极力偏头对着一个方向看过去。就在一瞬间,墨磊就快速追了上去,然而那人却仿佛是凭空消失了一般。而何安平则是睁大着眼睛,瘫软在地上,半晌,就没了气息。
变故就发生在瞬间,百姓看了半晌,突然明白发生了什么,顿时尖叫起来。西凉墨城的脸色瞬间黑了,目光锐利地向人群中扫过去。来人悄无声息地掩藏在人群中,若不是那一箭,就连他也没有察觉到他的杀意。
想着方才那把箭可能会射穿公孙曦月的身体,西凉墨城就止不住一阵手脚冰凉。只是查找了许久也不见那人再次动手。西凉墨城只好将这件事暂且放下,拉着公孙曦月回到支付府衙内查看。
此刻后宫冰冷的长宁宫内,玉贵妃躺在贵妃椅上,猛然睁开眼看着来人,轻笑一声:“皇后,你来做什么?看臣妾的笑话吗?”
闻言,皇后不过淡淡一笑:“玉贵妃何必这样说,宫中向来盛宠难长。这一点,玉贵妃不是比本宫更清楚吗?这报应二字,怎么也轮不到本宫身上。”见玉贵妃脸色瞬间难看起来,皇后微微扬唇,讥讽道,“何况,本宫纵是再如何失宠,总归是皇上的发妻,太子又十分懂事。日后皇上念及,本宫已是心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