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朝历代,安抚灾民都是个肥缺。
因为这意味着,有大把的赈灾银两可以由钦差大臣控制。至于到底要分给灾民多少,那就要看这官的贪心有多大了。
本来,祁周知府早就知道,有朝廷的大臣要来体察民情。
但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朝廷颁下旨意,而那些高官们,不过是装装门面,敛敛钱财,再装装清高。
至于,他何知府到底有没有做到善待百姓,安抚难民,那都要看他如何伺候好了这位高官。
因此,在此之前,他都准备好了一笔钱财和几个美姬。
这男人么,要么爱财,要么好色,总之,只要对了钦差的胃口,他这知府的地位就能稳稳的坐好,说不定还能高升。
可他千思万想,也没想到,朝廷竟然排了一位皇世子来巡查。
更关键的是,竟然是西凉墨城这个以对下属孤傲冷酷,残忍嗜血誉满京城的皇世子。
更加让何平安没有想到的是,世子此刻,穿的一身乞丐服。
传闻中他不是有重度的洁癖么?
听闻,无论是沐浴睡觉,只要他目极之处,稍有灰尘,这屋中的丫鬟婆子都要被断手断脚,而且一天之内要离开大都,要是让他再看到,恐怕就是杀头的惩罚了。
这么嗜血的西凉墨城,重度洁癖的他,怎么会穿着乞丐服,和一个看似乞丐的人在一起?
没等何平安缓过神来,公孙曦月一剑指向何平安的咽喉。
“怎么,何知府这是要拒绝我家世子进门么?”
公孙曦月冷冷的说完这话,回身看看西凉墨城。
西凉墨城脸色如冰,给了她一个你看着办的眼神。
没等何知府想明白他们究竟要干什么,公孙曦月回手一剑刺向一名衙役,这个倒霉的家伙,刚才还被西凉墨城打的满脸青紫,转眼就被公孙曦月一剑刺死。
“这些仗势欺人的狗,多死几个倒也痛快。你说是么,何知府?”
这话有两层意思。第一层是让何知府知道,他在世子面前,就是条狗。第二层,是让何知府知道,世子随时能要了他的狗命。看见何知府的脸色又恼又怕,公孙曦月知道,这招杀鸡儆猴用的不错,这何知府此刻也应该知道进退了。
“是下官的错,下官管教下属不严,冲撞了世子,世子饶恕下官,饶恕下官。”
何平安此刻一双小眼眯缝着,点头哈腰,不时偷偷看看西凉墨城。
“哦,何知府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公孙曦知道这何知府依旧在试探西凉墨城的底线,所以月故意抬高调门,冷冷说道。
“是,下官知错了,下官知错了。”
“看来何知府是知道自己哪里有错了。”西凉墨城突然一笑,看向何平安。
看见西凉墨城为自己解围,何知府心里像突然有太阳照亮了每个角落,那叫一个轻松。
看来,这西凉墨城并没有想想中的那般狠辣。
他这身装扮,也许就是突然兴起,出来体验一把贫民的生活吧。,
到底是在蜜罐里长大的,生活中接触的不是皇族,就是文武百官,心里自然是信官员多一点。
“是是是,下官知错了。”何知府连忙点头附和道。
“可是,本世子并不知道何知府有错啊?”西凉墨城突然脸色一冷,看这何平安的眼神好像突然降温的塞北,冷的能冻死人。
“啊?”何平安被西凉墨城毫无头绪的问题问的一愣,不过,久经官场的他从世子眼中看出了杀人的气息。
“看来何知府并不真的知道自己错在哪,既然这样,就让我来教教你吧。西凉墨城话音刚落,公孙曦月手起刀落,又有两个衙役倒在地上。
不过,公孙曦月也不明白,西凉墨城到底要说什么。下马威已经给了,到底西凉墨城在想什么?
要说刚开始,何平安还觉得,自己是祁州知府,再怎么说也是五品命官,西凉墨城再怎么阴狠,也断不敢对他下狠手,但是,此时看这个少年侍卫,杀人如宰鸡般手起刀落,心中再怎么强大,也吓得够呛。
虽然,这何知府也明着暗着杀了不少人,有很多还是冤死的。但亲眼看见自己身边的侍卫一个个死在身前,也是不小的震撼。难道,真是自己杀戮难民的事被西凉墨城看到,要问自己的罪么?他要承认么?
不,这罪责打死也不能承认,那可是要杀头的重罪啊。想到此处,何平安拼死抬头,看向西凉墨城。
西凉墨城一脸的冰冷,好像看死人一般的看着他。让这何知府满肚子的狡辩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
“罢了,看来如此也不能让何知府知道自己的罪责!不如本世子亲口告诉你。”
听西凉墨城说这话,何知府的心头一悸,转眼看向府衙四周。
刚刚这一闹,这里已经聚集了好多围观的百姓。难道,西凉墨城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亲口说出自己杀害灾民,私吞欠款的罪责?但是,饶是如此,何知府也没胆量说出不字。
算了,反正他是世子,自己此刻斗不过他,不过只要今晚不死,就有机会动用自己在朝堂的势力,到时候,就不是他一个没有实权的皇亲能管的了。想到此,何知府眼珠一转,扑通跪下。
“下官虽是职位低位,但终归是朝廷任命的地方父母官,世子既然是钦差,肯定会是代表朝廷法度,想来朝廷也不会随意杀朝廷命官,世子毕竟是钦差,代表朝廷颜面,定不会随意泄露国家机密,有碍圣上观瞻。”
他这话的意思,第一,他再怎么犯错,也该是朝廷惩罚,西凉墨城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羞辱一个朝廷命官,于理法不和,皇上最重礼度,哪怕是他西凉墨城,也要看皇上脸色不是,也就是说,他纵使该死,也该由大理寺查办,秋后监斩。他的命不是他西凉墨城该杀的。
第二,这贪污赈灾欠款,杀戮难民的罪责虽然重,但是如果此刻就说破,祁州就会民心打乱,此时的朝廷,正为受灾的地区头疼,此刻祁州再乱,那朝廷岂不是更雪上加霜。
因此,此事,哪怕是他何平安的错,也要在朝堂上议论。
西凉墨城半晌没有说话,突然噗次一笑。
“我是和何知府开个玩笑,何知府又何必介怀。”说罢挥挥手,把公孙曦月拽到跟前。
“刚刚在逛街时,我的曦月差点被火烧死!何知府,这事你知道不知道啊?西凉墨城说罢,伸手搂住公孙曦月,双手一用力,来了个公主抱。
说实话,这是西凉墨城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于自己如此亲近,这让公孙曦月很尴尬。
但是,看到西凉墨城那俊秀的脸孔,公孙曦月还是小脸通红。她刚想推开他,却没想到被西凉墨城按住了手,在她手心里了写了个不字。他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