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扶风起身走出厅堂,伫立门口望着远空。
韦扶风原本打算,应付的走一遭,郑州的遇合,让他萌生了布局图谋的想法。
约莫一炷香过去,中年家丁提着茶壶,后面跟随一个襦裙女子,端着茶盘姗姗来迟。
韦扶风扭头随意望一眼,转身回去厅堂坐下。
襦裙女子放置茶具,韦扶风随意挑一眼,下意识眼熟的为之注目。
女子修眉凤眼,肌肤白皙,气质文雅。
“大人请用茶。”女子温柔低语。
“你姓刘?”韦扶风温和问道。
女子容貌相似刘月娥,岭南节度使,宰相刘崇龟的女儿。
女子愣怔望着韦扶风,回答:“奴婢姓王。”
韦扶风点头,取过茶碗品味。
“大人为何询问奴婢?”女子温柔问道。
韦扶风抬眼,温和道:“你的容貌,相似我的一位妾室。”
“大人的妾室,莫非刘月娥姐姐?”女子惊讶问道。
韦扶风惊讶正视,点头道:“你与月娥?”
“奴婢与月娥姐姐表姐妹,我们的母亲姐妹,故此奴婢与月娥姐姐容貌相似。”女子温柔回答。
韦扶风笑语:“那是巧了,刘崇龟大人原籍滑州,你莫非嫁来的汴梁。”
女子温柔轻语:“奴婢的公爹是刘崇龟大人门生,来到汴梁任职司户参军,战乱造成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韦扶风明白点头,扭头望向中年家丁,温和道:“这位是你夫君?”
中年家丁羞愧低头。
女子低语:“以前是,奴婢现在是李振大人房里人。”
韦扶风了然,温和道:“咱们算得亲戚,我非常喜欢月娥,日后愿意照顾你们夫妻,不过现在不能告知李振大人,不然我只能避嫌。”
女子点头女礼:“奴婢谢大人关照,绝不胡言乱语。”
韦扶风微笑点头。
女子扭头低语呵斥:“这时候做什么闷葫芦。”
中年家丁忙不迭恭敬说道:“小的谢大人关照,绝不胡言乱语。”
韦扶风微笑道:“私下里我们是亲戚,妹夫请坐。”
中年家丁迟疑,女子走过去扯了他坐下,低语:“好好与大人说话。”
中年家丁拘谨点头。
韦扶风主动问道:“妹夫一家都有什么人?”
中年家丁回答:“小的一儿一女,还有家母。”
韦扶风听了起身,说道:“老夫人在,我去拜见。”
“不不,小的一家,当不起。”中年家丁起身惊慌说道。
韦扶风望向女子,温和道:“走吧。”
“大人请。”女子温柔回应,快步走前引导。
韦扶风跟随,中年家丁随后。
韩宝山望送,寻思:“这个姐夫真是人精。”
韦扶风跟随抵达一处乱糟糟的所在,看见一个十岁补丁衣裤的少年,正在拿着斧头劈柴,里面一个老妇人坐在凳子上。
“婆母,来了贵客拜望您。”女子温柔呼唤。
老妇人起身张望,少年站直,呼唤:“母亲。”
女子点头,止步转身避开。韦扶风走到老妇人近前,作揖温和道:“后辈李煜拜见老夫人,您老福安。”
“啊?你是?”老妇人愣怔回应,破旧的衣裤,富态的身体,脸庞留有贵妇的痕迹。
女子走前介绍一下,老妇人眼神流露失望,来人的妾室与媳妇表姐妹,属于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多谢大人抬爱,老奴不敢当。”老妇人摆正心态,恭敬女礼。
“您老不须客气,后辈出身勋贵,一向注重礼数,日后有机会,我当提携妹夫做个小官。”韦扶风尊敬许诺。
“老奴谢大人恩典。”老妇人惊喜道谢。
韦扶风微笑道:“还请您老委屈一段时期。”
“老身不委屈,大人有心就好。”老妇人激动不已。
韦扶风微笑点头,扭头看向少年。
女子忙道:“林儿,给大人叩头。”
少年放下斧头,走前跪下,恭敬叩头:“小的赵林叩见大人,大人福安。”
韦扶风走前一步,弯腰扶起,笑问:“识字吗?”
“小的识字,祖母父亲母亲的教导。”少年赵林恭敬回应,显得老成。
“好,这个给你的见面礼,买些用度补一补身体。”韦扶风取出五两银子递给。
少年愣怔,扭头望向母亲。
女子温柔轻语:“长辈赐予,拿着吧。”
少年伸手接过,弯腰道谢:“谢大人恩赐。”
韦扶风转身起礼:“老夫人,后辈告退。”
“好好,大人慢走。”老妇人微笑回应。
韦扶风转身回转,中年家丁跟随,女子滞留的与婆母说几句,也匆匆回去了厅堂。
韦扶风厅堂落座,继续与中年家丁夫妻话家常,知晓中年家丁名字赵永辉。
......
黄昏时分,在大门等候的赵永辉,等来了李振的归来,听见叩门,急忙打开大门,退避一旁。
李振走入大门,身后跟随四个官衣提刀的护卫。
李振身穿紫袍玉带,头戴两脚的镶玉纱帽,胡须整齐,面如冠玉,官气十足。
“大人,家里来了贵客。”赵永辉恭敬禀告。
嗯?李振止步扭头,脸色不善的盯着赵永辉。
赵永辉急忙跪下,解释道:“大人,来客自称大人本家,名字李煜,小的不敢拒之门外。”
李振愣怔,忽而睁大眼睛,急道:“你说什么?李煜?”
赵永辉急忙回应:“贵客自称李煜,还说是大人赐予的名字,小的不敢怠慢。”
李振难以置信,楚瑜来了?扭头望向厅堂。
韦扶风走出厅堂,沿着堂道走去,作揖笑语:“恩公,李煜来了。”
“哈,李煜。”李振情不自禁的迎前,太过的意外。
双方走近止步,韦扶风弯腰大礼参拜:“恩公。”
“好好,来了就好,厅内说话。”李振喜不自胜,挽扶起韦扶风,一起走去厅堂。
走进厅堂,韦扶风摆手吩咐:“宝山,出去候着。”
韩宝山低眉顺眼的走出去,赵永辉和四个护卫没有跟随,止步门外候命。
李振让韦扶风坐下,笑语:“一度猜想你不敢来,来了就好。”
韦扶风微笑道:“南边发生战乱,属下借口去往长安接来母亲,躲避杨行密的杀机。”
李振点头,问道:“你在南边的情况如何?”
韦扶风回答:“有权治理升州,还是武宁军节度使,统帅一万五千常驻武宁军,不过江宁还有东吴军驻扎,我对于军力的掌控做不到说一不二。”
李振流露满意的点头,温和道:“只要你不是虚官,大王必然看重于你。”
韦扶风微笑道:“恩公放心,我对于江宁统治,绝对的大权在握,杨行密不会换掉我,利用我牵制其他的尾大不掉老将。”
李振点头。
韦扶风又道:“宣武军大王的势力,俨然向着汉末曹操发展,统一天下只争迟早。”
李振微笑点头,说道:“大王的强势毋容置疑,淮南军长久不了。”
韦扶风点头道:“我也是那么想的,杨行密一死,杨行密的儿子挑不起大梁,尾大不掉的老将们很难臣服。”
李振点头,问道:“你的意思,杨行密活不久了?”
韦扶风点头道:“杨行密真的病了,只是寿数多少,天知晓。”
李振点头。
韦扶风又道:“杨行密不死,淮南军形同铁板一块,杨行密并不信任我,从不让我统军出征得到军功。”
李振点头。
韦扶风扫视一下,轻语:“不瞒恩公,属下来到这里,多少有些失望,想不到恩公的日子,这般的清苦。”
李振愣怔,神情尴尬的扭头一下,回头说道:“我这是临时之所,你若是投奔大王,必然得到厚待。”
韦扶风温和道:“我与恩公不愿见外,直白的请问,大王能给予我什么厚待。”
李振回答:“大王肯定认可你的武宁军节度使。”
韦扶风说道:“我知晓,武宁军留后是朱友恭大人。”
李振说道:“我请大王迁任朱友恭。”
韦扶风正容道:“恩公,我认为任职武宁军节度使,绝非能够长久,我有一些想法,请恩公帮助实现。”
“你说。”李振回应。
韦扶风说道:“我不指望大王付出实惠的厚待,我听说洛阳张全义,迁任了天平军节度使,我能不能迁任宣义军节度使?”
李振愣怔,说道:“你的想法,只怕不好实现,宣义军属于大王直辖,我不瞒你,张全义的迁任只是暂时,没有实任天平军节度使。”
韦扶风说道:“我听说宣义军节度副使谢曈亡故,我的想法,替代谢曈的职权,辅佐大王财赋征兵,非属独立藩镇。”
李振皱眉道:“大王定下了朱友文,任职宣义军节度副使,任职长子朱友裕任职护国军(河中)节度副使。”
韦扶风皱眉不语。
李振问道:“你为何盯上宣义军节度使?武宁军节度使一样的位高权重。”
韦扶风说道:“我想一步到位,避过大王的清洗杀戮。”
李振脸色一变。
韦扶风笑了笑,又道:“杨行密杀掉朱延寿,覆灭田頵,大王一样容不得尾大不掉。”
李振点头道:“你倒是睿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