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锦瑟准备滴药汁的时候,谢右臣背后稍稍有些僵硬,“锦瑟。”
锦瑟忙收回手,“怎么了?”
过了良久,“没事,上药吧。”
锦瑟冲着他的后背瞪了一眼,“你逗我呢。”说着便专心致志地给他上起药来。绿色的药汁逐渐融进泛红的皮肉里,看得人心惊胆战,看得锦瑟眉头越皱越深,砍出这么大一道口子,他是怎么坚持到今天不发出一声的。
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真的,锦瑟给他上完药之后发现他脑袋上好像有些冒烟了。
“你头上……”上完药之后去给他拉衣服,锦瑟发现不对劲,完全不对劲,怎么上药之前还好好的,上完药之后便全身都是汗了,而且脖子上、脸上也全是。
“你怎么了?”锦瑟连忙晃了晃他,“谢右臣别吓我啊。”如果他真的这样没了,她真怀疑自己是不是给他上了什么毒药了。
然而下一秒,她完全担心不了谢右臣了,因为突然的,左手处,昨晚因为树枝挂出的一道小口子在痛,似乎是伤口遭遇酒精般的那种疼痛,不,比那种还要剧烈。
因为这道小口子,锦瑟身上已经开始痛得冒汗了,在看到自己小伤口上沾着的绿色药汁时,锦瑟似乎有些明白了谢右臣为什么被自己上了药之后便全身冒冷汗了。
手上突然传来一阵暖意,锦瑟皱着一张脸看向给自己传送内力的谢右臣,气不打一处来,“这么……这么烈的药你是想害死我还是……还是想害死自己啊。”那阵激烈的痛楚还没有过去,锦瑟说话也说不利索,原来他刚刚上药前叫了声自己是有原因的。
“对不起。”这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烈草,既然发现了,一时难以保存便打算用了,谢右臣也不知道,竟然会让她的伤口碰到这药,一时心疼地只剩下道歉了。
锦瑟被他这一句道歉道得无厘头,张了张嘴,终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心里认了,面对他总是难以责备下口,不是想面对一个孤独的孩子就宛如面对一个不可亵渎的神灵。
良久才从痛苦中缓过神来,锦瑟忙着给自己手上的伤口吹气,吹着吹着就发现伤口竟然奇迹般地在长粘膜愈合,而且痛楚消失之后便感觉很是舒服。
竟然有这么神奇的草药!本来不好奇会死星人的想法,锦瑟蹭地爬起来将刚刚给谢右臣穿好的衣服猛地扒拉下来,这才发现果真是这药物起了作用,这么深的伤口竟然都在渐渐愈合。
“这是何草药?”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锦瑟欣喜地研究着谢右臣的伤口,完全没有看到谢右臣有些呆愣的眼神。
“烈草。”谢右臣在她耳边轻启唇齿。
这齿风顿时把锦瑟给弹开了,她这才发现自己方才的动作好像有些不对,轻咳了一声问道:“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疗效?在哪里可以找到?”如果将来能把这个引用过去现代,那枪伤便能很快愈合了,锦瑟满脸都是向往。
不知道她想的是什么,但是看着这么高兴的锦瑟,谢右臣是藏不住话的,“恐怕只有这种地方才能找到,而且摘下之后三日之内不用则无效。”
竟然堪比昙花,还真有这么较弱的小草,锦瑟撇了撇嘴,得,这么稀有的东西,还是别想了。
轻松下来,锦瑟吸了吸鼻子,这才闻见了阵阵鱼香,肚子顿时好像又发出了点声音。
“吃吧。”就在锦瑟不好意思地转头的时候,谢右臣的手又放在她头上摸了一把,温柔之余,锦瑟有一种强烈的主人给猫喂鱼的既视感。
“这种鱼只有一根脊梁骨和两侧的须骨。”
“这种鱼头甚是营养。”
“这种鱼尾香脆可食。”
……
锦瑟边吃边听着谢右臣在一旁介绍,时不时接过他踢掉鱼骨的鱼肉。对于一个1世纪流行经典的上不了厅堂下不了厨房的宅女来说,懂得各种鱼各种构造的谢右臣简直是个神一般的存在,估计这家伙不仅打渔能致富,去给人家当个小厨也能小有成就的。
其实锦瑟也不知道最后怎么发展的,自己竟然能够很淡定地接受谢右臣时不时朝她嘴里喂东西了,他说张嘴,她立马就能配合张嘴,接着立马就有美味入齿。等到发现这不行不行的时候,已经吃饱了……
“你的属下怎么还没来?”锦瑟摸着自己的肚皮,还好不是饱暖思**,而是想了些正事。看着天又黑了,转眼已经两天了,如果再不来,谢右臣的伤估计迟早要感染,而且总待在这里不是办法。
“这里不好么?”谢右臣看着她,看起来还颇有些闲适的味道。
“不是不好,只是……”
“那就是不错吧。”谢右臣径直打断她的话,向远处的湖面眺望过去,让人感觉俨然一个看破红尘之人。
“喂你镇定啊!”锦瑟看他这样子难道准备要去出家不成,忙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那边有很多人的世界也一样精彩啊,虽然有时候累了些,虽然有时候也会遇上困难和艰难……”在锦瑟的脑袋里突然冒出以前当警察时候出任务的点点滴滴,眼眶有些红了,郑重地看向谢右臣,“其实那种生活也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充实。”
在古代的这么些天,虽说也跑了不少地方,但全是为了小黄蜂而跑的,虽说也遇上了不少很有意思的人,但终究对她来说是些过客。对她来说,古代的生活完全是没有任何实质目标的,完全是不知道在为什么而奋斗的。
作为一个从小教育成在紧凑环境下生活的锦瑟,所以才会有一定要回到现代的想法。也许以后闯累了,会想要回到这样的荒郊野外,过过安心日子,但是现在却是万万绑不住她的。
“要去赤焰国办何事?”谢右臣察觉到她眼里的坚决。
“这个……”锦瑟看了看他,就在想着怎么要跟他混过去的时候,脸上突然落下一阵冰凉,接着手腕上也开始落下点点冰凉。
好吧,她是想要混过去,但是不想要这种方法混过去,在这光秃秃的地方突然下雨是之前压根没有预料到的,这下怎么办,方言看去,除了眼前的这口湖,全都是花花草草,这要是躲在树下打个雷下来不得劈死。
“谢右……你干嘛!”锦瑟回头刚要问他怎么办,他却是又准备脱衣服了,连忙把他手臂一抓,“你的伤口会恶化的。”这家伙怎么做什么都想着用他的衣服啊。
但是锦瑟说完就不知道怎么办了,好像这里除了脱衣服挡雨还真没有别的办法,但是眼下他的不能脱,她的更不能脱……
“那边有山洞。”看着雨越下越大,谢右臣很自觉地伸手将锦瑟一搂,顿时她整个上半身便给他遮住了。
“啊?”一股药香味袭来的时候,锦瑟还没看到山洞在哪里的时候便被他给全挡了,不由得一动,“男女授受不亲,你放开我。”
“你烧还未完全褪尽,不可淋雨!”谢右臣的语气突然强势起来。
“……”这还是谢右臣第一次对她凶,印象中他在她面前除了柔和的脸就是温言暖语,锦瑟一时被他被震住了,乖乖地动也不动。
砰!
面前突然传来一阵什么声音?!锦瑟微微探出头来,顿时睁大眼睛,发现这所谓的山洞……就是他用内力震开一块大石头,然后里面露出一个还算干净的洞。
锦瑟会意赶紧先跑了进去,下雨之后带着风温度有些下降,连忙蹲下身去自己抱着自己。但是良久也没发现谢右臣进来,右边给他留的一个位置空空如也显得更冷了。
抬头,发现他还站在外面淋雨,锦瑟气不打一处来,“你在干嘛?”但是声音却仍是比较镇定,哼刚吼了她别想让她表现的那么热心肠。
突然锦瑟没看错,谢右臣突然笑了,还笑得特别欢快,从来没看过这样的谢右臣,锦瑟也有些呆了,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进自己,然后伸出手来把冷得瑟瑟发抖的她揉进怀里。
好像听谁说过,过火热的莫过于情人的怀抱,锦瑟在他衣服上蹭掉自己脸上的水,算了,对于这种屡教不改的人,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改任处之,然而习惯之,好像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习惯。
终究是冷着了,锦瑟的头又开始发烫了,人也开始晕晕的,昏昏入睡是迟早的事,只是在入睡前,她好像忘了提醒谢右臣一件事情:多对别人笑笑吧,笑起来让人感觉……就算下雨天也格外明媚。
前世的1世纪,流行一个不算真理的真理,那就是:初恋百分之九十都夭折,想要结婚?那么就先找个人教教你怎么和异性相处。
锦瑟的梦还留在古代,她想,怎么在现代遇不上这样的人呢,如果遇上了,她也不至于二十来岁来还没找到那个能教她怎么异性相处的初恋啊。
梦中还有高楼大厦,还有冰箱电视,两个时代相结合的交界处,她就站在当中,看看繁花的都市,又看看古色古香的琉璃瓦,天越变越黑,越变越黑,看不清前面的路,也看不清是否有退路。
叽叽!喳喳!
再次有意识要归于林中的几只小鸟,把她从沉重的梦里叫了出来。锦瑟抬起酸痛的眼皮,第一感觉就是——完蛋了又发烧了。
手指动了动,摸到柔软布料的衣服,而后是精瘦的腰,锦瑟支起身体,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也不知道是第几次从他怀里醒来,又有点习惯了。
但是待看到他脸的时候,锦瑟拼命忍住一种想要拍死自己的冲动。多么好看的一张神仙似的脸啊,肯定是被她折腾的,谢右臣脸上竟然竟然愣生生长出了黑眼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