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被搞多的周清波,看着岳灵珊,神情恍惚走向环城河边的草地上,借机躺在一条长凳上,大口地吐着酒气。
岳灵珊见他装死的样子,小声地说:“坏家伙,这样会着凉的!”
周清波没有理睬她,而是躺在椅子上,一个劲地叹气。
岳灵珊站在草丛中,看着他这副德性,很轴地问:“坏家伙,你什么时候跟花岭乡的乔秘书,搞得这样的熟悉,看她在酒桌上为你吆喝的样子,别人还以为你俩很熟呢!”
周清波“嘿嘿”一笑,恬恬地叫:“小妖精,你说这话是啥意思呀,人家费心尽力为我拉关系,我还能磨叽装傻瓜?”
岳灵珊吧嗒嘴,朝他幽静地看一眼,用不耐烦的语句说:“那你为啥现在要装死,你刚才不是挺能过的吗,你为啥愿意跑到人家那一桌,还一唱一和地演双簧,把我一个人晾晒在一旁?”
他吐口痰,从长椅上坐起来,摊开双手叫:“小妖精,能别这样轴……好吗,你那桌是婚宴的主桌不说,还有你爹坐那里,我怎敢去呀?”
“他又不吃人!”她撅着嘴叫。
“可……”他说不出话了。
“可你跟乔飞燕在一起,搞出那烧包样,生怕全世界都不知道,你认识一个乡政府的小秘书,是吧?”她阴阳怪气地叫。
“这……”
“这个屁,看你俩眉目传情的龌龊样,你想过别人的感受了吗,你俩叽叽喳喳在那里叫个不停,我爹在一旁见了,他会对你怎么想?”
周清波听她这一数落,也感觉岳灵珊说的有道理。
也想着跟她解释一下,自己之所以跑到乔飞燕那一桌去,主要是想认识鸡鸣山区的各位领导。
可他没有这样说,你说他脑子是不是短路了。
可岳灵珊,见他说话吞吞吐吐的,没好气地问:“坏家伙,看你这做贼心虚的样子,是不是想搞金屋藏娇的把戏啦。”
“那有呢!”他嘴上虽然这样说,但脑袋还是“嗡”地炸开了。
“那你在花岭乡,一个人租那么大的别墅干嘛?”她追问。
“因为……”他因为不出来了。
“哼!”岳灵珊气愤地叫一声,然后又问:“那你说,在那幢别墅的二楼,那间套房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呀”地一声叫,装傻地问:“咋回事呀?”
岳灵珊见他呆逼地死扛着,并没有立即揭穿他,而是幸灾乐祸地问:“咋啦,想重温……我的二十六岁的女房客吗?”
周清波听了,如同晴天霹雳,怔怔地看着她……
岳灵珊说完这话,并没有生气的样子,而是走进他的身边,对他媚色一笑,在他的脸庞上吹出一口气,尔后嘚瑟地嚷:“快回去吧,回你别墅地下室的小澡堂里,搞两个人的鸳鸯浴吧!”说完,也不顾及他的诧异,很缓重地离开。
周清波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突然从椅子上跳下来,发疯地追。
可是,他才跑出几步,一个踉跄并栽倒在地上……
岳灵珊听着他“哐当”一声,栽倒在地上的时候,她的心很痛。
比心更疼的,是她清醒的脑瓜。
她没想到的是周清波,咋突然变得这样世俗,世俗得自己都认不出他来了。
与当初与他撞面的时候,那种腼腆、那种纯情、那种直率,顷刻间消失得无踪无影。
所以,她不能停留下来,也不愿意停留下来……
周清波躺在那里,看着岳灵珊没有一丝犹豫离开的样子,知道这次,自己把岳灵珊伤得不轻。
所以他没有求助,也没有叫喊,用流着泪的眼,看着岳灵珊逐渐消失的身影……
回到别墅里,见乔飞燕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放着一壶烧好的茶具,正安逸地清理肠道呢。
乔飞燕见他邋遢的样子,连忙跑上来拉住他的手,心疼地问:“你栽跤啦!”
他用力把她推开,狂妄地叫:“要你管!”
乔飞燕看他猪头风的样子,还有煞白的脸,以及萎靡的一双眼,于是执着地问:“咋啦,岳灵珊给你吃枪子啦!”
他挥舞着双手,拍打着胸膛,在“砰砰”的撞击声中,对她又一次的吼:“要你管!”
乔飞燕微微低下头,看着他张牙舞爪的样子,轻轻地叹出一口气,缓缓地问:“你以为人家想管你?”
“那你还在这里干嘛,还不回你自己的宿舍里去住,整个花岭乡的干部,那个能如你这样,没事就到地下室里搞冲浪?”
“那你,你不也没事就跑下去搞冲浪吗,你光知道说我,你自己不也是个享受派吗?”
他听了,干咳一声,抖着眉毛叫:“信不信,明天……我就把地下室里的空气能……给废了,我看你还冲浪个屁!”
“粗俗!”她喘气地叫。
“哼……”
尔后,两人都不在说话,空气如同凝固起来的冰块,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用一种叫自恋的方式阻隔起来,让人抑压的难受。
这样,两个人在这栋别墅的客厅中,既不去注视对方,也不去开口讲话,而是在明亮的灯光下,几乎同时闭上眼睛,把身子斜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起来……
谁知,两人以这种打坐的方式,可以从此刻坚持到天明。
虽然两人在此之间,彼此再没有说出一句话,其实两人都知道,在这幢别墅中,世俗不可能让两人,以房客与房东的关系,这样长久厮守下去……
天亮时,乔飞燕揉搓着麻木的大腿,朝着他喊:“喂,醒醒啦!”
他惊醒后,第一句话就说:“乔秘书,以现在的情形,不是不想留,而是……”
“闭嘴!”乔秘书嚣张地叫,然后又说:“干嘛要解释,我又不是个孩子,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
他用眼睛盯着她,把牙齿咬在嘴唇上,动情地说:“要不,你再去冲一次浪吧?”
她“唉”一声,淡淡地说:“别,我觉得现在这样刚刚好,假如我现在还厚颜无耻地去冲浪,那我还是乔秘书吗?”
他傻傻地点头,温和地问:“你要我做什么吗?”
“不要,你去忙你的事,我搬完家把钥匙留给你就得了,从今以后,我俩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
他笑,纯纯地笑。
她见了,厚着脸皮问:“你,突然笑得这么嗨,是几个意思嘛?”
他摇头,用眼睛盯着她,厚着脸皮叫:“乔飞燕,我说我能看到你的心,你信吗?”
她瞅他一眼,哈哈大笑起来,老练地叫:“周清波,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这种幼稚的小把戏,可能不要拿出来玩?”
周清波听她这么嚷,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对着她说:“那我先去公司了,你走的时候把门带上,可以吗?”
她跟没有听到他说话似的,起身朝厕所里走去,然后“碰”地一声,把厕所的门关起来……
周清波望着厕所的门,发颤。
尔后,他转过身子,心中没带一丝的牵挂,毅然迈开步子,朝自己的公司赶。
来到公司,他先在办公室里洗漱一番,然后告诉薛丽雅,通知公司的高管们,开年终总结会议。
应该说,公司几位高管,都被他搞一个措手不及。
但大家,都知道这个年终会议,意味着什么?
所以,等大家落座后,他首个议题就是对姚梦蝶那边库存的情趣内衣,转到自己公司这边来做销售,那现在的销售情况如何呢?
几位高管面面相视,因为他们到现在,一件情趣内衣都没有销售出去。
他见了心急如火,拍着桌面问:“各位,你们是不是以为,我在瞎折腾呀?”
郑板石马上说:“头,不是我们不努力,而是情趣内衣跟情趣用品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你叫我们怎么销售?”
众人听了一起附和,还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他见了,问:“咋个不一样?”
薛丽雅马上说:“周总,情趣内衣,虽说也用情趣这两个字,但说到底它是属于服装行业,关键是我们对服装业的销售方式不懂呀?”
万艳梅跟着说:“不仅是不懂,关键是两眼一摸黑呢。”
周清波就不淡定了,朝着何子栋问:“何老哥,是这样吗?”
何子栋干巴巴地笑,圆滑地说:“差不多吧。”
他听了想吐,便不再问大伙情趣内衣销售的情况,而是凑到莫葱花的面前,嘻嘻地问:“师傅,你知道我为啥,要把姚梦蝶的情趣内衣,改成‘粘死人’的商标来做销售吗?”
莫葱花看他阴奸的脸,皮笑肉不笑地答:“你还不是想借花献佛,把人家的产品卖了,好解决我们公司资金链的问题,这种小儿科的事情,地球人都知道!”说完,还搞出很睿智的样子。
周清波听了,才真正苦逼起来。
没想到自己的高层管理者们,根本没有意识到目前公司所处的困境,只是以为自己是在玩噱头,或者是为了赚取中间的差额价,还有他们短视的目光,让他不栗尔寒……
他真的想跟她们说说,自己的真实意图。
但他想想,摊开双手叫,散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