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足饭饱,薛丽雅把礼品,挨个送给乡领导。
然后,大家依依惜别。
周清波喝得头有点晕,一是身体没完全康复,二是水不醉人人自醉,没想到在花岭乡这个城乡结合部,还有荷花一朵的乔飞燕。
原本是想与乔秘书握手告别的,但乔秘书吃过饭,并紧随在苒书记后面,让自己没有了再次握手的机会。
周清波虽然心中有点不痛快,但想想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机会见面,何况这日子长呢,苒书记都说了,以后乡大院里搞不定的事情,就找乔飞燕。
这样,他的心情好许多,看着“粘死人”的几位女同事,在雪地上有说有笑地嬉闹,还在窃窃地谈论今晚的饭局,不仅让她们开了眼,也没想到现在的政府食堂,还带这么玩的。
周清波没心情跟着她们闹,因为他现在有点害怕,倒不是害怕自己有没有赚到钱,而是害怕自己能不能,把这些跟着自己干的员工给养活。
郑板石原本是被几个女孩子夹在中间,一起探讨着乡政府大食堂,把酒文化与美食文化用另外一种诠释的方式,可以做得这么完美,不仅不违背上面规定的招待政策,还搞出一种神秘感。
所以大家,现在的心情不仅是开心的,还把满脸的愁云一扫而尽。
这时,郑板石无意间回头,发现周清波一个人落单在后面,并示意大伙先回招待所里睡觉。
众人觉得还是等一下周清波,因为现在回去也睡不着。
郑板石见了说:“这鬼天气,真的很冷呢,大伙还是早回到招待所里,洗洗睡吧!”
何子栋听了说:“那我跟郑爷留下来陪周清波,你们几个女孩子先回吧,不要让这寒气,把你们粉嫩的小脸蛋给冻坏啦,正好我们几个男人可以吹吹牛。”
莫葱花与万艳梅听了,拉着薛丽雅朝前走,还嬉笑地打闹着。
薛丽雅不放心,把架在她胳膊上的四只手给掰掉,对着莫葱花与万艳梅说:“你俩先回吧,这大冷天的,这三个倒霉蛋凑在一起,我还真不放心,何况大家都喝了酒,要是在出现什么意外,我都不知道咋整了。”
莫葱花与万艳梅马上叫:“那还磨叽什么,咱们把这三个倒霉蛋绑回去,有什么事不可以在空调屋里说,何况招待所里还有现成的会议室?”
薛丽雅觉得有道理,并招手让两人回来,然后等在路旁,等三个大男人走到跟前时,一人架着一个,朝着招待所走去……
很快,回到招待所,薛丽雅问:“清波哥,要不要开会议议,让大家说说,下一步的打算及工作重点?”
周清波摇头,很冲地说:“都回屋睡觉吧,喝了那么多的水!”
“那你……今晚睡那里,要不从林梵卿那里,要一间房?”薛丽雅不安地说。
周清波“嗨”一声,懒惰地说:“我等会要出去办事,今晚肯定不得回来了,你自己也洗洗睡吧”周清波关心地说。
薛丽雅没想到周清波会这么说,心慌意乱地问:“你要去那里?”
周清波纠结地看她,好久才说:“我想出去静一静,也得去筹钱呀,你说这一搬迁,把钱用完了,这个月的人员工资还没有谱呢?”
薛丽雅点头,看他要走的样子,揪心地问:“这黑灯瞎火的,路两旁的雪堆还有那么高,你晚上走路可得小心呀?”
他听了说:“丽雅,这老是住在招待所里不是事,你得想办法在新厂房里或附近,找几间合适的员工宿舍来,住在这地方,大伙是没家的感觉。”
薛丽雅点头的时候,发现周清波已经走出了招待所。
外面真的很冷,何况喝酒后的身子,经过一段时间的燥热,等酒劲过了,其实比喝酒前更冷。
周清波把手插在棉大衣的口袋里,冻得瑟瑟发抖,想想没办法,只能把大衣毛领卷起来,围在脖子上不让寒气朝脖子里钻,吸着冷空气,在马路上毫无目标地走起来。
刚走一会儿,衣兜里的手机响了,周清波掏出来一看,见是孟浣碧打来的,他并接通电话。
电话刚接通,孟浣碧就着急地嚷:“周清波,你干嘛呢,没事搞什么夜游,薛丽雅打电话告诉我,说你大冷天的跑出来晃荡,你能不能省点事,不要让别人跟着你瞎操心!”
周清波“嗯”一声,对着话筒说:“没事了,我现在就回去了,你该睡觉继续睡觉吧?”说完,并挂断了电话。
尔后他继续走,走了好半天,才发现自己是在不知不觉中,朝着倒塌的榨油厂方向走。
他一下子感触起来,看来在自己的内心中,对“粘死人”的老厂房,还是不舍的。
这样,当他气喘吁吁走到倒塌的废墟前,看着自己想要圆梦的地方,已经是泪流满面。
可就在这时,手机又响起来,他心里知道,一定是那个薛丽雅不放心,又让谁来当说客来。
打开手机,果然不错,电话是叶凡馨打来的。
接通电话后,听出叶凡馨还没睡醒的样子,张口就问:“大呆瓜,你在干啥呢,你是不是想寻死,你要寻死也找一个不冷不热的日子,那样死起来比较痛快!”
周清波被她说得无语,好半天才说:“叶凡馨,你就安心睡觉吧,我现在没办法寻死,我要是寻死了,留下这堆烂摊子,别人是不愿意接手收拾的……”
叶凡馨又问:“那我开车来接你吧,这样最起码你可以躲在车子里,吹着空调,看你一片狼藉的工厂,想怎么意境就这么意境?”
周清波“呵呵”笑起来,打趣地问:“叶凡馨,就你这样的口气,是来安慰我的,还是来埋汰我的?”
“随你怎么想都行,但你待在那里别动,我一会就过来!”
他正要说不让她过来,没想到叶凡馨已经挂了电话。
他想想好笑,什么时候,自己变得需要女人家子来惦挂了,于是他摔摔头,朝“粘死人”的大门口走。
看着紧闭的门,他感觉好笑,你说“粘死人”的厂房与小楼都坍塌了,可就这大门跺与围墙没有倒,还有紧靠着大门的这间传达室,也没有倒。
他推开大铁门,再推开传达室的门,然后坐在传达室的椅子上,朝门外的废墟望……
望着望着,他就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对劲,很湿。
此时,他想哭,可欲哭无泪。
好久,他就这样望着门外的废墟,整个人变得麻木起来。
突然,门外有汽车的灯光划过,接着听见汽车的马达声……
他没有想到这个叶凡馨,会在这个时候开车跑过来,立马从屋里跑出去,看着叶凡馨停车后,绷着脸朝自己走来。
他的情绪一下子控制不住,把叶凡馨拉进屋后,一下把她抱起来,接着发出茫茫叫的哭声……
叶凡馨拍着他的后背与肩膀,把他当作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虽然没有开口哄他,可那情景让人看了,就知道他现在非常弱智。
好久,他的哭声终于停下来。
他把叶凡馨推开,不安地说:“凡馨,我不是这样脆弱的!”
叶凡馨终于张开口,安妥地说:“我没有说你脆弱呀?”
他又说:“我这样脆弱,你会笑话我吗?”
叶凡馨笑起来,嗲嗲地说:“你都说你不脆弱了,我咋笑话你?”
他听了点头,掏出烟用打火机点着,狠劲地抽。
叶凡馨看他抽烟的样子,把他的打火机夺过去,从门卫室里找出几根小木块,试着生火的样子,可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他见了,跑到外面捡几个树枝,再把椅子上的一块抹布点着,很快在门卫室里,不仅有了光亮也有了温暖。
他把手伸在火堆上烤,看着叶凡馨被映红的脸,小声地问:“干嘛要过来,这冰天雪地的,不怕出事呀?”
叶凡馨用眼睛狠劲地呕他,才说:“我要是不赶过来,你在这冻一宿,不死也会熬出病的。”
他听了心头一热,望着她说:“叶凡馨,其实你如果不胡搅蛮缠,还是蛮可爱的。”
“我胡搅蛮缠吗,是谁从我一进来,就抱着人家不放,还在我的衣服上沾着鼻涕与眼泪,一个大男人,我都不好意思说你?”
周清波听了,显得仓促不安,辩解地说:“我那是冻的,抱着你,主要是想取取暖!”
叶凡馨终于找到了他的破绽,马上装出很冷的样子,一边嚷着冷,一边朝着他的怀里钻,还厚颜无耻地叫:“清波哥,那人家现在很冷了,我也要抱着你取取暖……”说着,就朝他的怀里钻。
周清波这次,竟然没有任何的拒绝。
不仅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还用自己的手拍打着她的臂膀,不一会儿,叶凡馨就装睡了。
周清波当然知道她在装睡,用猪脑子想,现在的两人,是没有一个人可以睡着的。
好久,周清波突然问:“叶凡馨,你说,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叶凡馨依旧闭着眼,把身子挤在他棉大衣的里面,用手勾着他的后背,销魂地说:“大呆瓜,你能不能别乱说话,这样的时光,一秒都足以珍惜一辈子,我们还不满足吗?”
他听了惊愕,霎时,把她搂得更紧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