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气这东西很玄妙，士气高涨的士兵能发挥出超过自己实力的战力，反之亦然。
所谓女真铁骑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即使是贾亮早就证明了明人也能野战打败女真铁骑，可这种思想亦然在很多明人军士心中扎根。
所以叛军士气高昂，心想有如此强大的“盟军”，不怕！
而女真更是士气如虹，发财面前人人争先。
士气的变化，正在悄然的发生。
守军本来就底气不足，又被几轮箭雨打的抬不起头来，城墙的破裂更是雪上加霜。
变化发生于贾亮带人上城头之后。
“娘的，那些狗杂碎好像也不过如此嘛。”
闷着头的守军，发现头顶的箭雨没了，抬头往城下看，见到一地的女真伤兵。
王指挥的人变化也快，立即开始动员，连拉带打的将手下重新布置好，火炮、火铳一起上阵。
极为热闹。
虽然，这些军士的准头不咋地，但忍人数更多，一顿乱打之下，叛军攻城的顿时被打下去了。
还有那些女真伤兵，也成了守城军士的出气筒，火铳弹丸如同不要钱似的往下泼洒，很快那些原本还能挣扎哀嚎的伤病便不动了，死的很彻底。
“我打死了女真杂碎？”
“我打死了女真杂碎！”
如此真实的几百个女真尸体就在城下，守军振奋了，他们中九成九的人都没有接触过女真人，跟不说打死过女真人了。
叛军退了，嚣张的女真骑兵不敢过来了，没有了箭雨的城头，剩下守军狂欢。
守军宣泄着情绪，怒吼、大骂，甚至有人脱裤子往城下尿尿，刚才他们有多怂，现在就有多么真实。
伊什布脸色铁青：“是他，让你的人继续。”
叛军首领面露难色：“方才已经损失了两门火炮，此时他们士气正盛，我看还是等一等再说。”
守内内心都在滴血，整个叛军加起来不超过二十门的火炮，刚才一下子就损失了两门，回去如何跟王爷交差？
伊什布见明人不肯出力，虽然恼怒，但确实认同士气一说。
女真人下马是民，上马是兵，这两年林铁山已经将草原当做后花园来逛，少有不知道明人铁军的存在。
就在伊什布的手下，他们的大本营就被林铁山三进三出过，知道明人这股子人的厉害，而辨别他们与一般明人的标志之一就是，超常射击距离的火铳。
伊什布想起自己不止一次带人追击的场景，内心便泛起一阵无力感。
你追他跑，你跑他追，往往还没有接触，弓箭还没有张开，明人的火铳便开火了，狡猾的明人就是如此游离在你的射程之外，如同猎狗一般，慢慢的撕咬猎物的血肉。
当然，如果猎物不够强大，面临的就是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击。
“拿我的弓来。”伊什布看着城头上的人影，冷声吩咐道。
女真人中，有不少神射手，这种人弓箭射的准，还能开强弓。
伊什布的强弓就是一把五石强弓，射程可达三百步，约两百米，在伊什布的射术下，可保证这个极致射程还有杀伤。
但这种弓箭，以伊什布的能力，一次最多能开五次，在这之后手臂基本上废了，需要休养好久。
伊什布测算过，明人的新式火铳的射程和五石弓差不多，可能强上一点，但也有限。
“只要发冷箭杀了此人，甚至是伤了此人，都是好的...”
伊什布手心沁出一丝汗水，这是多少年都没有过的情况。
“轰隆隆...”
女真骑兵的千人弓箭队伍再次出发，伊什布拿着强弓，穿着寻常的服侍，隐藏在千人队中，随着队伍一起高速靠近城墙。
城头上，贾亮见形式逆转，盘算着什么时候离开，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离开。
低估敌人，这不是贾亮的习惯，所以贾亮做戏要做圈套。
要让敌人上钩，放心大胆、肆无忌惮的追击，还是需要一些技巧的。
“侯爷，那些狗杂碎有点不对。”袁熊看着接近的女真骑兵说道：“那些狗杂碎可不傻，他们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是啊，现在上来明显是送死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贾亮吩咐道：“都准备，这次给老子上点心，没准有大鱼。”
神射手的事情贾亮知道，林铁山不止遇到过一次，第一次猝不及防之下还被伤到了，至今还有一道恐怖的疤痕存在，要不是铠甲牛，兴许就死了。
念及此处，贾亮又往胸口加了一面护心镜，那次秦可卿的护身符事件他还记忆犹新。
“谁要是射老子，给老子往死里打！”贾亮恶狠狠的说道。
随即，贾亮提着一把火铳，威风凛凛看似一个傻逼一样的站在城头上，鼓舞士气。
袁熊紧张的不得了，要是侯爷死了，自己这些人的富贵全特娘的完了，连忙调集人手站在贾亮身边，指望挡枪。
城头守军一看，王爷都站出来，这特娘的还不赶紧上。
于是乎...
一时间随着贾亮的举动，守军士气又拔高一大截。
王指挥抖着腿站在贾亮身边，贾亮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指挥想死，害怕的要死，可贾亮站了，他又不能不站，这么多人看着呢。
“预备...”
不像守军那样乱糟糟，女真骑兵还没有进入射程便有人开了枪，袁熊这边的人沉稳的听口令，各自按照刻入骨子里的条例准备。
然...
这边还没有开火，城下女真骑兵已经开始张弓搭箭。
贾亮眼睛猛地一缩，愈发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小心了，这些人里面绝对有神射手。”
说完，贾亮猛然举枪瞄准，他的眼力比一般人好多了，看得更远，看得更加真切。
他在人群中搜索目标。
伊什布不用搜索，他的目标是那么的明显。
进入三百步之内，其实伊什布已经有了足够的把握，但他没有开弓，等着两百五十步，这个距离杀伤力更大，这个距离把握更强。
到两百五十步的话，伊什布的亲兵中也有几人可以开弓。
然而，伊什布的盘算空了，不到两百五十步的时候，袁熊的人就开火了。
火铳的优势就是，他们不需要太高的天赋，人人都可能是神射手。
袁熊的人，都是弹药喂出来的，三百步的时候准头已经很不错了。
“开火...”
袁熊一声令下，率先打出第一枪。
贾亮没动，他在等。
城下，到了一片手下的伊什布知道不能等了，立即拉开五石强弓，瞄准贾亮“嗖”的一声放飞箭矢。
城头，贾亮几乎在同时发现了伊什布，然后瞄准，开火。
“一箭换一枪，这买卖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