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感叹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办过葬礼新去世的兴王朱佑杬。
而他身边劝他那人正是因兴王去世内疚引咎辞职回家养老的张左。
“张左,我这是自由了,只是委屈熙儿了,不是我大意,也不至于……”
朱佑杬自己梦想的生活就是能游历这大明山水江河,早些年也偷偷去过不少地方,只是每次都冒着风险,好在安陆州基本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不至于出现有揭发自己的事情。
只是为了将这个区域及官员控制在自己的范围内,天知道他为此做了多少努力。
作为藩王,作为朱厚照的叔叔,他倒是没有朱辰豪那样的狼子野心,只是他也不想像废物一样被囚禁在那方寸之地终老。
阴差阳错,在儿子的帮助下,他终于脱离那个地方,有了新身份,他终于获得了自由。
只是想想自己的儿子以后要在那里重复自己的命运,未免有些心痛不安。
“老爷,大少爷已经说了,你不要忧虑,即使他以后留在安陆州,也会平平安安过好日子的。没有那件事,大少爷和您不一样都还得待在安陆州?咱们家大少爷绝非池中之物,老爷,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只要大少爷在,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老爷,你看这块荒地,先前咱们府跟襄王都不稀罕,谁能想到这里竟然有最值钱的玩意儿,我看这要不了多久,大少爷自己创造的家业就能赶上兴王府多年的经营了,大少爷真是太厉害了!”
张左劝慰朱佑杬,看着忙碌拉蔬菜、腌咸菜的有序人群,忍不住发出慨叹。
他们家大世子,不!他们家新兴王太牛了!
“是啊!我老了,不想那么多了,熙儿确实能干,比我当年厉害多了!我现在也不想那么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我不给他添麻烦就行了。”
朱佑杬听了张左的话,心里想开很多。
其实今日这情况,自己儿子已经跟自己早就有交代。
当时他惊叹儿子竟然那么胆大竟然做盐业擦边的生意。
虽然了解后知道他做的很周密,一时半会儿不会被发现。
说到底如今的朝廷,皇权弱化,文官集团当道。
一旦一个集团掌握权利,就很容易出现朝堂内耗,进而就没有更多精力关注下面,也给了下面很多人机会。
就比如这江南富庶,赋税就是一笔烂账,可是牵扯多人利益,也就这样烂着无人可管。
朱辰豪的事情不难查,地方官员和周围藩地的不少藩王都知道,甚至有官员举报,结果不了了之。
号称无孔不入、厉害无比的锦衣卫似乎也没什么线报。
说到底,地方官员和朝堂人员对朱辰豪听之任之,甚至有扶持他的想法。
至于朱厚照身边的锦衣卫,情报网再厉害又如何,精力有限,皇上手头钱都不足,没钱怎么会能指挥更多人干事。
一环套一环,所谓大明锦衣卫情报系统到大明正德年间其实已经没有传说的那么夸张了。
“是的,老爷,您这样想就对了,即使有一天他咸菜做得大太招人眼,到时候退路,不是说大少爷他们在南洋那边的船队已经组织了两个水师,装备很精良。袁长史说就是有一天兴王府无法在这大明地界立足,也可以转到南洋那边!那天世子说的好,能活的的路有很多条,没必要拘泥到一处,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张左跟自家世子待过一段时间,那些人生哲理的话说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
安陆州。
新兴王继位后,安陆州百姓一直很好奇新兴王到底什么样子。
只是相比较老兴王的平易近人,新兴王很是低调。
这位新兴王几乎足不出户,即使有大的庆典活动,也是在一旁侍候的人围绕下,头戴帷帽匆匆露一下面而已。
至于其他事情,一般都是由兴王府的长史袁宗皋代替。
有人觉得新兴王太过于高冷。
但很快就有人反驳说新兴王继位后,给很多雇农减轻了田租,并且将王府新推的一些粮食种子。
那些种子要比他们自己弄的种子产量高上至少一倍以上。
在这个时代,如果有这样的好品种种子,很多都是要自己当作私藏赚钱的,兴王竟然拿出来与民共享,这份胸襟真不愧为太祖子孙。
当然也有人认为那些于民谋利的行为其实是兴王府的长史们做的,兴王重道,在没有成为世子之前,一直在道观,根本就不管王府的事情。
当然也有人疑惑新兴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这么不敢面对民众,会不会是有社恐,毕竟在道观住那么多年,不闻人间世事。
一时众多纷纭。
兴王府。
秦邵最近确实闲暇下来。
除了处理一些日常事物,重要的事情都让人去做。
一直各种事情忙,他很少陪伴孩子,这些日子,他倒是帮忙妻子照看孩子。
两个孩子如今已经快一周岁了,儿子朱载堒长得壮士,甚至能扶着墙站起来走一段距离。
女儿福爱比较娇气,小家伙吃饱了就喜欢躺在躺椅里不懂,如今也是白胖白胖的。
韩瑾蓉的肚子如今也大了起来,除了日常活动,秦邵不让她再干活或者操心什么事情。
“生完这一胎,就别在生了,你也歇歇!”
秦邵看韩瑾蓉大着肚子,行路不是很方便,她这些天腿脚还有些淤肿,想想这女人生孩子确实不容易,这接连怀孕对身体也是种伤害。
“知道了!”
韩瑾蓉纵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但在这古代,贤良家庭出来的女孩子思想还是相当保守。
她这太易孕体质,这么快就又有了孩子,说起这话题,不免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这时代的思想是多子多孙,在这个时代人来看,这么快就怀了孩子的女人那是很有福气的,而已是夫家的福气,她们不觉得苦。
不过韩瑾蓉跟秦邵是一路逃难过来的,患难夫妻,感情自然不一般,她对自己丈夫一向敬重崇拜,知道自己丈夫是心疼自己,也就很感动地点头同意。
“王爷!”
秦邵抱着女儿正跟韩瑾蓉说些家庭琐事,女儿在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他刚想抱女儿进房间放在床上,门外王寅的叫声想起。
“王爷,奴婢抱郡主过去,您去忙吧!”
韩瑾蓉身边的素锦很快地过来,接过秦邵手中的郡主说道。
“您快去吧!王寅这会儿过来定然是有重要事情的!”
韩瑾蓉看秦邵有些迟疑,也急忙上前说道。
“王爷!”
看到秦邵出来,王寅躬身行礼。
秦邵让他不必拘礼,并招呼他进书房,为他倒上茶水。
“爷,皇上可能真的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