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让人进来!”
兴王朱佑杬激动地招呼道。
很快,一个风尘仆仆,脸上有些挂彩的兵士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快点说!”
秦邵也匆忙朝那人问道。
“回禀世子、王爷,皇上那边有消息了!皇上带领的大军跟那些贼匪在山里相遇,只是天气恶劣,迷失了方向,后两军相遇,展开激战,皇上受了伤,我们的人去了之后,加入战斗,但人太少,幸好找到附近的山民敲锣打鼓,显得很多人,那些贼匪被吓跑了,皇上他们得救!现在已经护送到除州府安置。”
“皇上受伤了?”
朱佑杬急声问道。
“受了轻伤,皇上亲自上阵杀敌,被人在腰侧砍了一刀,不过伤势不是太重,我回来的时候,皇上已经能下床活动,不过他很忧心宁王叛乱问题,一直想继续上阵跟宁王较量,江都督劝阻才罢休,皇上带来的人,这次死伤也很严重,人员基本损失大半!”
秦邵点头,表示已经知道。
“世子,还有一事,我们……我们当中有人不小心暴露了自己!”
那线报人员有些结巴地说道。
“什么情况?”
秦邵心中一凛。
“我听唐仪卫说,当中有卫士不小心泄露了王府的令牌,出发的时候本来不让带的,他不小心带了被发现,唐仪卫副被叫了过去,皇上质问,他担心继续隐瞒会惹怒皇上,只能如实说王府听人说皇上有难,王爷担心皇上安全,就让王府护卫队带人前来帮忙。”
那线报人员回禀道。
“皇上是什么态度?”
“唐仪卫说皇上刚开始的表情有些惊异,后来似乎很高兴,一直夸赞兴王府忠心,还感恩王爷对他的照顾,说有空就过来兴王府看望王爷和世子。唐仪卫说这件事事情重大,是他的过错,没能管好收下,如今皇上那边缺人,江都督就让唐仪卫他们留下一同保护皇上。唐仪卫如今身不由己,请世子和王爷定夺!”
“额,知道了,传信给唐仪卫他们,皇上安全最重要,保护皇上是正事,让他们在皇上那里好好待着!如果没有其他事情,你先下去,好好休息!”
秦邵沉默片刻说道。
“是!”
……
“熙儿,皇上将咱们的人留下,这……”
朱佑杬在原先的激动过后,渐渐平静下来。
“父王不必过于忧心,可能皇上那边确实需要人,既然提出将人留下,留下就行!”
秦邵同朱佑杬说道,事已至此,遇到事情就是解决事情,再后悔或者担忧于事无补。
朱厚照的心情他当然理解。
从线报带来他知道是兴王府出人帮忙解救他来看,他的情绪是复杂的。
这种情绪是既感激又不舒服。
感激是正常的,自己落难之际,兴王府竟然能出人帮忙救助,对他是有救命之恩。
不舒服也是人之常情。
他自己一个君王,线报竟然不如一个王府,一个兴王府都能知道自己会遇到暗算,而他却两眼一抹黑。
这种无力感和垂败感对他的自信心是一种很大的打击。
特别是如今宁王已经反了,直接朝自己宣战,而自己先前对他还那么信任,是不是显示他的无能?
似乎任何一个藩王都比他适合当皇帝!
朱厚照如果站在一种宏观的高度考虑问题,比如他在京城不自由,受大臣蒙蔽,信息自然滞后。
但这种考虑除非是一切尘埃落定,他成为最大的赢家才会释然。
而他现在被贼匪袭击,差点毙命!
朝中大臣对他不满,时时刻刻都想把他拉下马!
更有藩王直接造.反来夺位置!
他很难不多想,也很难保持宽阔的胸怀,觉得兴王府完全对自己是忠心的。
当初宁王府他也觉得对自己是忠心的。
他还在兴王世子的建议下恢复了宗室科考,打算重用宗室。
如今宁王的造.反,似乎就是对他的打脸!
秦邵当初纠结是否派人去支援朱厚照,其实就是担心自己太过于表现,引起朱厚照的猜疑和忌惮。
纵然朱厚照不是个小肚鸡肠之人,但经历如此遽变,多想,动用君王手段,也是人之常情。
“我确实老了,做事太感情用事,忘记了他是个皇帝,君王.之心……也不能怪他,任何人站在那个位置都会那样!”
朱佑杬叹了口气,神情无比落寞。
只是还没等他反思,很快线报再次传来。
南赣巡抚王守仁已经到了吉安,募集义兵,发出檄文,出兵征讨宁王。
“世子,王爷,王守仁先前平定完盗贼,兵符已经上交兵部,他手中无兵,现在只能集结赣省的朝廷管理帮忙。袁州响应最激烈,已经开始征调军粮,制造兵械船只。”
袁宗皋和张左都过来了。
朱辰则是被派往前往探测消息。
“王巡抚传檄各地至江西勤王,并让人在南昌到处张贴布告,声称朝廷派了边兵和京兵共八万人,会同自己在南赣的部队以及湖广、两广的部队,号称十六万,准备进攻宁王的老巢南昌。世子,你说朝廷真的派兵来了吗?”
张左问道。
他们大家现在很多问题,都会不由自主问世子。
“没有!更不会派京兵来!”
“没有?朝廷为何不派兵来?都已经有人反了,还有皇上也在南方,他们竟然不派兵来?”
张左很是惊异。
袁宗皋和朱佑杬也吃惊地看着秦邵。
“土木之变之后,京军的情况你们也不是不知道,皇上还带了一部分人出来,最主要那些人也不想派京军来助阵,你们别忘了,皇上是如何下江南的的!这是他们牵制皇上给皇上些教训的最佳时机,那些人怎么会放弃呢?”
“对他们来说,宁王当皇上和今上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来说,宁王比今上更好控制些,如果是你们,你们会选择谁呢?当然站在他们立场考虑,他们现在的举措标明,两个他们都不想要!”
“两个都不想要?他们莫非不想要皇上?难道自己要……”
“哈哈!你们想得也太扩张了,对于朝中那帮人来说,皇上桀骜难驯,宁王私心野心太大,都不是他们心目中的好人选,他们想要的最好结果,就是这两个人都没了,然后扶植新人选!”
秦邵笑道。
“扶植新人选?”
朱佑杬惊异地看着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