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夫子中了!”
“什么?我中了?”
祝枝山有些懵地看看小三子,又看看秦邵。
“你说夫子中了?”
秦邵也觉得不可思议。
按照历史轨迹,祝老头可是没有中的。
难道发生了变化不成?
“是的,祝夫子中了,三甲第17名!”
小三子大声地说道。
“我中了?我中了?”
祝枝山仍然不确信。
“可看清榜单了?”
秦邵也有些不太相信,历史好像不是这样的。
“看了,看了好几遍,王寅大哥,还有张先生也看到了,还有……还有祝夫子的家人,也看到了,他们……他们都在路上,一会儿就过来了!”
他们不相信,让小三子有些不满。
极力证明自己说的是事实。
“那……那张先生可曾中了?”
秦邵很是高兴,看来这历史轨迹有可能发生了变化。
“夫子?夫子?”
秦邵刚想问张璁考得如何,不知道他的命运是否与历史不同。
一声惊叫响起。
他转身,看到祝夫子神色微变,身子一软就要倒在地上。
秦邵和小三子眼疾手快,上前急忙扶住了他。
“快!快!弄碗糖水出来。”
韩瑾蓉吩咐身边的婆子。
糖水被端过来。
秦邵给祝夫子灌了些糖水,他才慢慢缓了过来。
“自明,我是不是真的考中了?”
祝枝山清醒过来,再次问道。
“夫子,你考中了!真的考中了!你这生的梦想也算实现了。”
秦邵也有些激动。
很为祝夫子高兴。
这老头这一生真是太不容易了。
祝枝山好了些后,秦邵又问小三子张璁的情况。
得知他这次果然榜上无名。
“张先生虽然有些失望,不过人精神状态还可以,说再等一年,继续奋战。王寅哥担心他,就在后面陪他回来,我知道你们急,就先回来报信了。”
小三子解释道。
得知张璁落榜,祝枝山原先欣喜的心情,些微有些失望。
“我儿祝续考的如何?”
祝枝山突然问道自己儿子的情况。
秦邵想起这次祝枝山和儿子一起参加的考试。
“祝公子这次也落榜了!不过他跟你家小厮跟张先生他们一路,说一会儿过来接您。”
祝续落榜了?
秦邵有些呆愣。
按照原先的历史走向,应该是祝续考上了,祝老头再次落榜。
自己的儿子已经考上,自己还未曾考上,祝老头心灰意冷,也就放弃了考试。
这次考试也是他最后一次考试。
没想到如今的情况到时候发生了变化,夫子俩的情况翻了个个。
一朵花儿开,就有一朵花儿败!
哎!造化弄人!
“续儿还年轻,等后年再考也不迟!”
祝枝山略微失望了片刻,说道。
几人还要说些什么。
外面马车声和脚步声传来。
秦邵和韩瑾蓉起身。
王寅、张璁以及祝续等陆续走了进来。
“希哲,祝贺你,得偿所愿!”
张璁大踏步地走过来,脸上带着真诚地祝福,并无半点失望。
秦邵觉得这人心理素质强大,怪不得能在以后敢跟杨廷和叫板。
“秉用,谢谢!幸运而已!幸运而已!老天估计看我年老,垂怜于我,你和续儿比我年轻,以后还有机会,到时候定然比我名次要好!”
祝枝山身体还是有些虚弱,但是还是站起来迎接张璁等一众人。
“你说的是!时运未来君且守,困龙也有上天时,你放心,早晚有一日,我定当实现我之凌云志。”
张璁满怀信心地说道。
祝续走上来,查看了自己老爹的身体情况。
跟秦邵说家里那边过会儿肯定有人上门送信,到时还有给喜钱,想带祝老头回去。
秦邵这才想起来,会试的举子都会登记自己的住址,一旦考中,就会有人去家里报喜,到时候也要给些赏钱,图个高兴。
匆忙让王寅他们备车送祝老头和祝续回去。
至于张璁,纵然他表面说是不在乎,其实哪能不失望?
多年寒窗苦读落榜,谁心里也不会多好受。
他如今在祝老头家里住,如果此时回去,要面对那么多恭喜的人群,不免会触景伤情。
秦邵就让他暂时住自己这里。
张璁也不扭捏,直接就同意了。
……
几家欢喜几家愁!
有落地闷闷不乐回乡的举子,也有考上了欣喜若狂办宴席庆祝者。
这几日也有不少考中的举子包下京华茶坊包间请人喝茶看戏的。
一甲前三名已经出来了!
接下来还有殿试。
即使不能参加殿试,那些二甲、三甲的学子还要朝圣。
能考上都是大喜事,很多人自然要待到殿试结束才回去。
且中第大喜事一件!
这些时日上京的娱乐场所,一些中第的举子出手那叫一个大方。
其中有一个叫夏言的举子考中了二甲第三名。
直接承包将京华二楼的包间包了下来,邀请举子一起喝茶看《铡美桉》。
是的,《铡美桉》如今还在公演。
秦邵本来想着演了两周,可以进行下一个故事《狸猫换太子》了。
没想到呼声太高,很多上京没看的人还要继续观看。
如今上京以看《铡美桉》为荣。
有的人还刷了二遍、三遍。
有人给钱,来者即是客。
对于这种大方有钱的,秦邵当然欢迎。
为了不影响原先买票看戏的,直接加演了一场。
上京果然与地方不一样。
纵然只是茶楼(书肆如今只是个陪衬,纵然每日都有些许人参观浏览,偶尔会卖出一些,所赚银两基本聊胜于无),流水果然不菲。
“爷,这流水基本相当于我们在安陆州两个粮油店搞活动流水之和了,这上京人果然有钱。”
韩瑾蓉边算账边说道。
如今的账目还交给外人,都是韩瑾蓉和素锦两人整理。
“那是!娘子,你是不知道,上茶的良子负责包厢,每日都有不少打赏呢!”
素锦很是羡慕地说道。
“爷!爷!不好了,外面打起来了!”
外面一端茶的小厮突然在门口喊道。
竟然还有人在自己地盘捣乱,莫非是故意来搅局不成?
秦邵前些日子已经考虑到,自己在这上京无亲无故。
生意做得这样招人眼,很容易招人嫉,说不定会出什么事。
这也是他故意引朱厚照到自己茶坊看戏的原因。
前些日子朱厚照、江彬没少出入这里,还有林桐、王赟等人也穿着差衣出现过。
没想到还真有人敢在这里闹场子。
秦邵出去的时候,看到王寅和小三子正在维持秩序。
说是打架,其实只有两个人在打,而周围都是看热闹人群而已。
秦邵看到打架那两人的时候,更是懵逼!
这夏言和张璁怎么又打起来了?
先前秦邵听说有个中举的举子叫夏言的承包了这一场,觉得熟悉,一时没起来。
这不是那个先前跟张璁打架的夏言吗?
这俩货怎么又打起来了?
不过也就两个书生打架,这俩人的武力值,秦邵先前已经见过。
打了几下,也就被王寅他们拉开了。
夏言则被那些举子继续拉到包厢。
“夫子,你怎么又跟那夏言杠上了?”
秦邵有些无奈。
张璁落榜这些日子住在秦邵家,一直指点秦邵读书。
他本来想回乡的,等后年再过来参加会试。
秦邵认为明年有乡试,到后年二月份又该会试,他如果要来上京,估计明年下半年就得过来。
来来回回都耽搁在路上了。
建议他不如住在自己家里,等后年科考后再回去。
他知道张璁要强好面子,直接聘请他兼职做自己的夫子。
张璁耿直,考察了秦邵的学习情况,觉得自己能教他的乡试考试内容有限,只答应免费指导就行。
书肆那边也需要人,秦邵干脆提议让张璁过去偶尔帮帮忙。
张璁听说真有活干,才勉强答应留下来。
昨日,张璁说有同窗请客,今日会去参加。
没想到竟然是夏言邀请的。
一个敢邀请,一个竟然也敢参加!
这俩人可真够可以的!
“那小子考中多了不起!老子过两年也会考中的,他只是运气比我好而已,算什么东西!”
张璁骂骂咧咧。
秦邵有些无语。
张璁纵然性格有些刚,但基本的交际也没什么问题,不知道为什么一遇到夏言,两人总杠起来。
这俩人跟气场真是太不合了!
这俩人经常斗,秦邵早已听说,也见怪不怪了。
秦邵本想这事只是个插曲,就此也就没事了。
不想第二日午时,秦邵正在家休息。
门外敲门声响起。
“爷,一位姓夏的说来找您。”
韩瑾蓉在门外说道。
小三子和王寅都在茶坊那边帮忙。
这些日子步入正轨后,他就开始在家看书。
毕竟明年八月就要乡试了。
这会已经四月份了。
秦邵起身。
开门看到一人正站在门外,脸色满是盛怒。
“夏……夏先生?”
竟然是夏言。
“你……你可是秦邵,是那京华茶坊的东家?”
“我是!”
秦邵点头称是,招呼他进来。
这夏言虽然见到张璁了,两人跟斗头鸡似的,但对外人比如他看着还算礼貌。
秦邵确定他不是来故意找事的,就招呼他进来到书房。
“早闻谢先生大名,不曾拜访,不知道今日找我有什么事情!”
对方纵然看着盛怒,但还算礼貌,秦邵知道这夏言在历史上也算是个耿直之人。
“哼!如果不是希哲兄告诉我,找你可真难!你听说过我大明?是听说我被那张璁侮辱之事吧?”
夏言脸色涨红地说道。
“先生,我不知道你的意思……您和张璁先生都是我的前辈,且您还是我们京华茶坊的贵客……”
“哼!你们都是这样对待贵客的?竟然协助那张璁印刷这些谩骂于我,如果不是希哲说这不是你的作风,你算是个公正之人,我……我直接就闹到你们茶坊……”
夏言直接甩出一张印刷的文章给秦邵。
秦邵看到上面的文章,直接懵逼了!
这……这张璁也太狠了吧!
原来那两人打完架离开后,夏言竟然在茶桌上写一首诗,专门嘲讽张璁落第之事。
这人也真是的!
自己考中了,装作大度显摆一下不就行了。
还落井下石,确实有些没必要。
要说这夏言也是官宦世家,老爹还是临清知州,他也算是世家公子。
只是为人执拗,不太懂得变通。
遇到了性格也同样刚直不转弯的张璁,两人自然就杠起来没完没了。
张璁也不是吃亏的主,听说夏言写诗讽刺自己。
直接就写了一篇追缴夏言的文章。
反正就是说夏言如何卑鄙无耻之类的,连夏言怕老婆追勾栏娘子的风流韵事也给写出来了。
如今这文章已经在大街小巷传开了。
张璁也真够损的,不仅写了文章,还在他们书肆印刷间将这篇文章印刷了上百份,在茶坊附近见到人就分发。
结果大半个上京读书人圈子几乎都知道了这事。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说不大,是读书人历来风流,很多人都不干净。
说不小,是这事如果不解释清楚,让人知道是两人互呛戏弄之言,传出去,对夏言名声也不好。
毕竟他如今刚考中进士也没多久。
“夏先生,您说这事……这可是你们的私人恩怨……”
秦邵有些无语。
这两人杠架,他们可是池鱼之殃。
“你们书肆帮他印刷他那烂文章,我也要追缴他揭露他,你们也帮我印刷,我不信斗不了他张璁。”
夏言直接说道。
“您……您也要写文章分发?”
“自然,说!多少钱?我已经写好了,今日就帮我印刷,我让人在你们茶坊分发,也给他张璁扬名!”
夏言财大气粗地说道。
还给钱?
这……
他突然又想到一个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