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此话怎讲?”
知道这王图就是兴王的表哥,自己称呼一声伯父也是恰当,秦邵不自觉直接省了以前客气的称呼。
“大公子,你们还是太年轻,不了解这朝堂的状况。三杨扶政,建立内阁一来,皇上的很多行动已经受限制!当今天子继位的时候年纪小,朝权都在大臣手中,皇上虽然年纪不大,但桀骜不驯,自然要跟一帮内阁老臣……”
“皇上雄韬伟略,那些老家伙岂是对手!”
王赟直接说道。
他跟林桐他们走得近,且如今在勐禽坊做事,自然应该了解到不少情况,似乎对那朱厚照很是欣赏崇拜。
“幼稚!皇上纵然有能力,那些人岂是吃素的?我倒是不担心皇上,他是一国之君,最多妥协,而那些协助他的人,别忘了那刘瑾是怎么死的?”
“不是谋反吗?”
“刘瑾是皇帝身边最得宠的人,从小侍候皇上长大,他一太监,谋反能做上主位?谁支持他?他有那么大的权利,是谁赋予他的?他有谋反的能力,皇上为何轻轻松松将他拿下?你都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刘瑾只是被推出去的棋子罢了,伯父是担心我们与皇上走得太近,成为皇上的棋子,招致刘瑾的下场?”
秦邵说道。
他很惊奇,王图纵然也读书,但只是在兵马司做过小官,他没想到王图能看得那么远,对这朝堂如此清楚。
要知道他能了解,还是因为前世的原因。
“大公子睿智!”
王图直接赞道。
“如今江彬风头太盛,你们跟林桐走得近,且如今还见到了圣上,赟儿不说了,他能力中庸,不足为虑,大公子,您文武双全,我担心圣上……”
担心圣上会看上秦邵,委以重任,以大公子的能力,王图很担心他崭露头角,成为的那些人的靶向。
王图没有说出来,但他的话已经很明了。
身在家中坐,朝堂万事通!
形容王图一点也没错。
他本人其实没有太大的野心,但因为兴王,因为邵太妃,他这些年一直关注朝堂。
儿子先前要进狗坊,他没有反对。
主要是想儿子历练一下,方便了解朝堂情况。
且狗坊相比较豹坊的队伍是低调的。
王图了解自己儿子的能力,在在里面最多做个小角色,他的性格、能力,且没有在边军的工作经历,自然不会委以重任。
即使那江彬最后跟刘瑾一样的下场,根据那些文官的做事风格,最多猎杀出头之人,比如江彬、钱宁等,下面的勇士军最多解散,不至于会有什么血洗。
只是如今大公子竟然也趟入这浑水当中,王图不得不担忧。
王图了解王彬,这人勇勐有余,说到底还是读书少,智力却不足以跟文官集团抗衡。
大公子文武双全,如果被皇上看中……
“我听说皇上前段时间有意让宗室参加科考,猜测皇上可能觉得宦官们力量太小,还有江彬他们太年轻,功勋不够,想动用宗室与文官……”
王图再次说道。
秦邵抬头看向王图,这人真是不简单!
“大公子可是觉得我思虑过多?”
王图看秦邵看向自己。
“不!我觉得伯父考虑得很周翔,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只是我们现在撤出有些太过于刻意。”
“怎么说?”
“皇上并未直接招揽于我,且王赟哥哥做的好好的,突然不做,不免让人怀疑。能在勐禽坊担任要职的都是边军调过来之人,纵然我们去了勐禽坊也担任不了要职,更不会成为那么人的目标。”
“且皇上一开始确实有招揽我之意,后来听说我读书,倒是鼓励我科考!可能与您说的一样,皇上在布一个局。”
“什么局?”
“让宗室子弟科考!”
“大公子是说皇上让宗室子弟科考是想吸纳自己力量,让勋贵子弟跟文官制衡?当年太祖就是让宗室、文官和勋贵武将三派制衡,只是如今……我也听说当今皇上一直视太祖为楷模。”
“且皇上刚即位没多久,就颁布成立了宗室私塾,让宗室子弟读书,一些爵位的继承,还要参加考试,合格方能继承,当时还引起了不少讨论。不少宗室子弟还认为皇上是难为自己,朝堂的大臣也没有反对,认为那些宗室太养尊处优了,确实该管理。”
竟然还有这一出?
秦邵叹了口气!
这朱厚照果然野心勃勃。
只是这人是个短命,也没几年的活头,折腾到头也是一场空,费尽心力也只是为那朱厚熜做了嫁衣!
至于他做的那些努力,很快就被自己的老师杨廷和完全推翻!
想想也是可怜。
“大公子,你说我们今后……”
不知不觉,王图开始跟着秦邵的思路走,想听他的意见。
“我看过一些记载,好像先帝之时有官员提议科举入仕,可有此事?”
秦邵突然问道,他记得正德时期,好像并没有提议让宗室参加科举。
孝宗的时候好像提过。
万历后期,宗室成为大累赘、朝廷的重担,才允许远支的宗室参加科考。
只是宗室要么多年养尊处优、要么已经被养废,科考并没什么效果。
且文官把持朝堂,宗室子弟即使考中进士,也只能选做地方小官,不能为京官。
考科举对于宗室来是几乎等同鸡肋,自然也没什么起色。
如今正德年间,朱厚照突然有了让宗室参加科考的想法,是不是历史轨迹发生了变化?
这个变化是毛伯温提出的,而让毛伯温提出这一决议,很多大部分是因为自己的无意影响。
自己无意的举措会不会引发蝴蝶效应,就此改变历史呢?
秦邵有些激动。
“是有过,当时南京光禄寺卿杨俊曾提议宗室应如宋代宗室一样应举入仕,当时朝堂轰动,下面的宗室也议论很激烈,只是当时的文官特别是吏部反对,认为非圣祖立法初间,结果不了了之。大公子的意思?”
“既然皇上有意让宗室参加科考,即使我身份泄露,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且我现在的身份并未跟兴王府联系,所以,你们不必太忧心。如今我还是个秀才,距离进士及第还远。”
秦邵分析道。
王图长吁了一口气。
他年纪大了,忧虑的事情多。
牵扯到大公子,自然担心,如今这大公子一分析,倒是让他放心不少。
天色不找,王图留秦邵在家吃饭,他也没有推辞。
席间,王图看着同自家儿子畅谈自若的大公子。
清风明月,翩翩佳公子!
如此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还如此肖像兴王,不!比当年年少意气的兴王更胜一筹!
只是这样的人物竟然不能继承兴王府,只能隐身在外,即使以后也只能屈居郡王,真是可惜!
那熜世子他早些年也接触过,性格阴郁,不喜与人交谈!
相比较大公子……
可惜了!
且他了解的消息,哎!这大公子也忒不容易了,兴王也作难!
只能说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先前太妃还一直打听兴王府的情况,十分思念家人。
孩子们十几岁就离开太妃,如今多少年都没见过了。
太妃因为那两子早逝眼睛已经哭出了毛病,这些年身体也是小毛病不断。
见见家人说不定心情会变得好些,身体也就好些。
见兴王那是不可能的!
先帝的时候,太皇太后周氏特别想念远在封地的儿子崇王,想要召他回京看一眼,差点众大臣的唾沫星子差点淹没,只好作罢。
见见孙子,以解相思之情应该是可以的吧?
自己要不要跟太妃说大孙子如今就在上京呢?
要不要见?
该如何见?
王图有些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