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七扯了扯快遮住眼睛的帽子,眼神看向那幽静而又黑暗的远处,缓慢的说道:“想不到大晚上的,居然还有人路过,只是不知道,此刻出现的真的是人,还是其他的什么。”
他言下之意,出现在远处的,有可能是人,也有可能是其他的什么,比如说,游魂野鬼。
听了南七的话,阎国卿惊恐起来他的胆子原本就很小,又是十分害怕那些鬼怪妖狐,听着他这样说,心仿佛吊到了嗓子眼。
“不……不会吧……这世上又怎会有妖魔的存在。”
“嘻嘻,这世间之事又有谁知道呢?你看我们像人还是鬼呢?高个子。”小丫头嬉笑着问,铃铛摇的更欢快了。
“啊!!!不要吓我,我……我们马上走。”
“走?走的了么?不撕开你的皮,咬下你的肉来,你觉得你能走得了么?”她裂开嘴笑,洁白的小牙齿下似乎藏着一片深红。
阎国卿此刻是完全相信了,在那荒郊野地,忽然出现一个破旧的茶棚,而茶棚里的光线又是如此的微弱,更何况那几人说话十分的诡异,越看越开始觉得连脸色都是苍白的。吓得阎国卿几乎是跌坐到地上,惊恐的看着那形态各异的几个人。
“柔儿,你看,他都被你吓着了,不要说这些可怖的事儿,休息一会吧,我们还要赶路呢。”
小丫头撇了撇嘴,收起了铃铛:“姐姐,我怎知道,这大个子那么不经吓,他没有个脑子想想的么,如果我们是鬼,还能让他活到现在?早就吞了他的魂魄将他的尸身抛在这里离开了。”
阎国卿的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颤抖着问:“你们……你们不是鬼?”
“鬼?如你所说,这世上哪里来的鬼,我们不过是路过此处,看见又是深夜,就留下休息休息罢了,你还当真了。”
南七也说:“在此之前,我根本不认识她们,不过就算是现在,跟她们也不算太熟络。”
听了三人的话,阎国卿这才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抽吸一口,站起身来又拍了拍阎双辰的后脑勺:“你居然敢躲起来看老子的笑话,看老子不一刀砍了你。”
“大哥……大哥……你根本没有机会让我表现表现。”
“走!还不快走。”就算那些人不是鬼,就算他们和自己一样十分的正常,有着心跳和体温,阎国卿也不想再留在这诡异而又古怪的地方,只要让他多停留一会,他就觉得浑身的不舒服,仿佛有什么东西要钻上来,吞噬自己一般。
可就在他拉着阎双辰即将离开之时,那叫做南七的人又幽幽的开口问:“你们俩是谁?深更半夜,为何会在此处。”
那声音非常的尖细,有气无力,又下了阎双辰一跳,低头时,看见一片鲜艳的血红色,顿时精神的紧绷和压迫让他彻底的崩溃,双腿顿时瘫软,犹如面条一般,软软的倒下。就在阎双辰倒下之时,阎国卿也深深的呼吸一口气,颤抖的转过身去……
只是那一瞥,便犹如神魂被定住了一般,那眼,那眉,那一丝一缕又一寸的肤色,还有那在夜之中仍然十分突显的极致银色长发。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是沉静在最美的睡梦之中,又像是梦醒时的那一瞬间,似梦非梦的感觉。
他张大了唇,十分惊讶的看向与自己近在咫尺的男子,那苍白皮肤之下,一颗脆弱而又冰冷的内心。
南七问:“你是何人?”
他轻轻的垂下了眼帘,鼻尖似乎有冰冷的光闪过:“我是谁,和你有何干系?”他开口,声音犹如泉水一般动听,却又像是那冰冷山泉里盈盈而出的温和。他的声线及其的优美,只要听过一遍,便永远也不可能忘却。
那苗疆的小女娃皱了皱眉,抬头看向比她略微高几分的女子:“姐姐,我不喜欢这人,他冷冰冰的没有一点乐趣,看着就不好欺负。”
“柔儿你看,那人的发色是银色的呢!”女子妖娆一指,“这般怪异的发色,我还从未见过,不知道,这样发色男子身体内跳动的血液又会是怎样的。”
阎双辰早已经被吓晕了,而阎国卿似乎还未从男子那美貌之中跳出,晕晕乎乎的望着他,眼神迷茫。
南七问了两遍他的名字,可是他却未曾搭理,只是用一种很奇特的眼神去看与南七非常贴近的男子,黑瞳之中,泛着奇异之色。
最后,倒是那从未开口的男子打开了僵局,他说道:“既然大家都在茶棚之中遇见,也算是有缘分,既然是有缘,大家都应当介绍介绍才是,这样才能够度过这漫漫的长夜。我先来说,我叫楚良玉,来自荒漠,祖上是中土人士,在荒漠中当个商人养家糊口。”
当男子开口之后,原本一直都在笑的小女娃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看了许久,这才缓慢的说:“我叫丁柔,是苗疆的,至于做什么的,跟你们也没有干系,就不说了。”
“阿依蛮,也是苗疆的,平日里算卦为生,也会些巫蛊,不过你们放心便是,巫蛊贵的很,我不会随便使用。”妖娆的苗疆女子点点头,随着丁柔介绍完毕之后方才做介绍。
“南七,荒漠中人,杀手。”南七冷漠的说,但视线却一直不曾有离开过那银发的男子,他的眼神冰冷,犹如那雪山上的一滴寒冰,那是杀手所特有的眼神。
阎国卿却不愿意透露自己的性命和身份,第一,他并不信任那几位似人非人之人,第二他的身份并不光明,就算说了也会让人耻笑,可是在那名为定柔的女孩子炙热盯来的视线之中他终于服了软,说道:“阎国卿。”
“嘻嘻,大个子的名字还挺斯文的,可就是不知道,大个子是真的斯文,还是只有名字独占噱头。”她跳到了桌子上,摇晃着腿,铃铛叮当作响。“好可怕好可怕,姐姐,我讨厌那个银头发的,他的眼睛好吓人。”
“恩,我也不喜欢那红衣男子,长得那般奇特,又不说话。”
当红衣男子缓缓走入茶棚内之后,众人才发觉,原来他并非是独身一人,就在他身后还背着个修长的身影,难怪远处看他觉得有些弯曲,原来还背着个人。这又让阎国卿联想翩翩,大晚上的一男子背着一人,想必也是个杀手劫匪,带着尸首来荒郊野地里掩埋尸首的。
他站定,却未将背后的男子放下,反倒环绕一周,最后将视线停留在阎国卿的身上:“此处如此危险,你居然还敢在此久留,也算不上胆大,顶多算作没有什么脑子,还不速速离去。”男子那莫名其妙的话非但没有让阎国卿起了离开的念头,反倒大胆的多看了男子两眼反而责问着说道。
“你在此处胡言乱语作甚我为何要相信你的话?小心我的刀砍了你的脑袋。”
他笑笑却又十分无奈的摇着头,眼中神色万分似悲悯,又似冷漠,多种情绪夹杂而出,转化为十分多样的眼神。
南七双手紧握住腰间的刀,开口问:“为何危险,你是说此处地处偏险容易遭抢匪么?我不怕我手中有刀,就算是抢匪真的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有丝毫害怕之心。”
他摇头笑道,身形笔直站立,银发在黑夜之中散发出十分超然之气息:“我并未说你危险,只是说他。”
他像是打哑谜一般又继续说道:“你们几人都不危险,最危险的只有他,他孤身一人身体尚存的留在你们中间,迟早会被你们吃的连骨髓都不会留下。”
“瞎编乱造!!!”
“何处跑来的疯子,我们就坐在此处什么都没做过,你怎说我们会将他吃的连骨髓都不会剩下?若是不说个清楚明白休想离开此处。”
唯有丁柔和阿依蛮十分的镇定,丁柔脸上浮现出的冷静完全不是那年纪的少女应该拥有的,而阿依蛮身上的那股子邪气似乎是变得更为浓烈了,她起身向前一步,深紫色的长裙之下露出一节雪白色的长腿,腿上似乎还环着银质的小环儿,看着诱惑实足。
“柔儿,女孩子家的不要说这些,虽然这人看上去着实的古怪,但是我们说话也该知道些分寸,否则中原的人会非常不习惯的。”她缓缓而又魅惑一般的说道,“如今我们可是在中原的地界,这位公子,我看你也不像是中原来的,可说话可否不要这般的生了刺,否则,也许会扎伤自己。”
阎国卿指了指男子身后背附的那名昏睡男子,大声的斥责着说道:“什么危险,老子看你才是危险,这人应该是被你掳来杀死的富家公子吧,你是想将他抛尸荒野这才背在身后,否则你一个男子,又怎么会将一男子放在身后?”终于,他说出了藏在心中,一直想要讲出的事,只不过看他略微有些阴沉的目光,阎国卿误以为说中了他的心事,他想要杀人灭口,阎国卿的心中自然是十分害怕的,可是他一想到,并非自己独自一人,在这小茶棚之中还有那么多武功高强之人,这样想着,所有的惧怕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又给自己鼓足了勇气,便是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狰狞不少。
男子的手犹如莲花一般轻巧的点上了他的眉心,一阵刺痛之后,他茅塞顿开。
“既然不信,亲眼见一见便是,那些来自苗疆的貌美女子,还有荒漠之中的杀手,你瞧一瞧,他们究竟是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