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曜为了承诺而留在了苦无之地那片最为森然又恐怖的地方,日夜面对早已苍苍白发的鬼女,但他的心中仍然对那手执一方团扇冷眼看世的青楼女子有着莫名的想念之情。
在苦无之地的日子十分不好过,鬼女是为性子古怪脾气又很暴躁之人,整日对他是又打又骂,从不会有几句好话,然,有事却又像个无知的少女一般,拉着他回忆过往的记忆。
鬼女曾经森然的告诉七曜,依照她的法力绝对有能力离开苦无之地,可是,她却又一个要求。
那一袭黑衣的男子站在崖边苦笑,如今他算是被鬼女锁在了这暗无天日之地,如今又有什么是他所无法接受的呢?
眼前这女子脾性虽说差了一些,但她的本性并不坏,不过是因为了爱和误会所致,这才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想她对那名叫做夕忘川的男子该是多么的执念。
“七曜,你若是想离去救你的旧情人也不是不可,只不过……”曼妙身姿轻巧的移到七曜的身前,“而且我还能教你些精妙的法术,到时候若是遇上仙,你也不会落得仓皇而逃得下场,如何?”
七曜望着那女子,心中清然,她是绝不会做出亏本的买卖,能让他去寻找言偲,又能教导玄妙的法术,这当中定藏着些什么。
可是凭借着他这点小法力,能说不么?
只能轻叹着点点头:“鬼女前辈,先说说你的条件吧。”
那汪深色的眼瞳闪耀着十分奇异的光芒,她满意的点点头:“条件么,只有一个。”
她指了指身旁的那团森白色的鬼火:“救完了人之后,你必须生生世世的留在我身边,直到我死去。”
她又说:“你是难得的能让我看的上眼的男子,这不过是个公平的交易,想要救,则必须付出代价。或许,你可以凭借着你自身的法力逃出去,但你得过的了我幽冥鬼火这一关,我不会逼迫你,慢慢考虑清楚。”
七曜哑然的笑,如今他已经被鬼女圈禁于此,和生生世世无法离开又有什么区别,让他以法力破除鬼火,可这鬼火又不是说破便能破的,她这般的话语的确有些强人所难。
“你一人在此好生想想,我先找地方修炼去了。”见到七曜没有了声响,鬼女冷哼一声,显得有些生气,“什么时候想好了就告诉我,这个买卖其实很合算。”
鲜红色的裙摆轻轻的浮动在那深黄色的崖边,七曜惊奇的发现,当鬼女每每行动一步之时,她的身下都会出现一个十分巨大的深坑。
“慢着。”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需要问的?”
“若是守着前辈,您真能教我高深的法术么?”七曜眼中微微露出挣扎之色,“是真的么?”
“那是自然,我鬼女向来说到做到,其实也并非生生世世,只要我死了你便可以恢复自由之身,而我的这些法术,可是寻常人学不来的高深技艺,算起来,当真是便宜你了。”
九重天,凌霄宝殿
大殿之上那黄袍加身之男子面色阴沉,望着殿中那两排分明的仙家,眉目中隐隐藏着些许暴戾之气。
“众位仙家,如今之事你们意下如何啊?”像是询问一般,却没有任何仙人觉得,天帝陛下是在和他们商量一件事,而是在用某种语气训斥。
“嗯?”天帝把玩着手里的小玉壶,又问了一遍,“难道没有仙家肯回答朕的话么?还是说,全都变成哑巴了?”
“回天帝陛下,此事确实是微臣的失策,万万想不到魔君居然会来这一手。”
“想不到?”玉壶被砸的粉碎,从中流出青碧色的浓液,落在那烫着金色的玉石台阶上,显得分外刺目,“你是想不到伽箬那厮能抢夺回封印的碎片,还是想不到凡间又多了只扰乱苍生的妖?”
“这……”
“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因为你的玩忽职守,导致碧霞珠下落不明,如今也不知落在了何处,让你下凡去追寻,你倒好,时隔多日都未将其找回!”
他训斥的极为大声,使得那仙人弯着头,纵使有着满腔的怒气,也不敢去开口。
训斥了好一会,直到坐在身侧的天后略微有些动怒,天帝这才紧闭了嘴,但仍是那副将要怪罪的模样,看得人甚是惊慌。
“陛下,我觉得此事也不能都怪白启,碧霞珠落到凡间早已有了灵性,想要追回,又何其容易?臣妾觉得,应当寻对方法,方能解灾。”
“天后说的是,但朕只想问,没有了碧霞珠,若是让伽箬那厮攻上凌霄殿,恐怕连回转的余地都没有。”
九重天上之人都知道碧霞珠的重要性,尤其是稳坐于御座上的天帝,他更是知道碧霞珠的好处,如今少了它,真不知该如何对抗魔君。
魔君伽箬早就是天界众人心头上一根利刺,而今他又是恢复了实力,一定会前来寻仇,到时候一定又会将天界搅的是天翻地覆,如若此事处理不当,天界很有可能因此而万劫不复。
想到此处,天帝眉头深锁,又陷入了沉闷之中,而当天帝烦恼沉闷之时,座下的那些仙家也是垂头丧气,丝毫不敢多说两句话。
“陛下,我倒是有一计。”在此刻,二郎神君忽然出列,正义秉然的说,“就是不知可行不可行。”
“二郎神君,有何事不能说的?说吧。”听着二郎神说有妙计,天帝的眼瞳忽然明亮起来,散发出莹莹光芒,“有何妙计直说便是。”
“魔君伽箬重新夺回了灵魂碎片,这并不该是我们天庭的事,放眼六道三界,谁都有责任诛杀伽箬,我的意见是,应当派人去南海寻找观世音菩萨,或去灵山通知佛祖,共商大事。”他向前一步,鞠躬着说道。
而当二郎神说出这一番话之时,那些仙家也是纷纷点头,表示此计可行。
“那好,去请观音菩萨和佛祖的是就全权交给你负责,倘若没有其他的事,就都散去吧。”
梦中一念皆情真(2)
一直都高坐在御座之上的黄袍男子这才兴致的摆了摆手,对着二郎神说道:“二郎神,那便由你去请佛祖和菩萨吧。”
他又说道:“如若没有什么大事,各自散去修炼吧。”天帝在心中想着,这些日子为了地方那魔君伽箬,弄得是心神不宁,也有好些日子没有好好的歇息了。如今二郎神又想出了对策,看来,可有几日安身的日子。
然,正当他要斥退所有仙家,那一直都未说话的天后却徒然开口,轻声说:“陛下莫要离去的太快,臣妾还有话要说。”
“天后有什么想说的,回去说便是。”
她却摇摇头,高高发髻上的步摇随着摇晃而动着,发出十分清脆之声响:“若是臣妾能有办法寻着碧霞珠,那陛下是否能将臣妾的妹妹放了?”
那一副高高在上姿态的男子顿时变了脸色,好半天才愿意说话:“天后又有什么高见?要知道碧霞珠如今有了灵性,若是有意藏住其气息,还真难寻得出来。”
一直被存放在凌霄宝殿宝库之中的碧霞珠早已不是能够安定的被放置在盒中的小珠,随着千百年的变化和那一次机缘,它早已经有了灵性化身为人,要是有意想要躲藏又岂能轻易找出。而天帝知道,天后心中一直都很挂念她那个被封印在山川之中陷入沉睡的冰璃,两次三番的提出要他去了封印把人给放出来,但人是上一任天帝给封印的,谁都知道,那冰璃公主对魔君伽箬执意太重,是万万不能将其放出的,且就算让他放,也无人有那个胆量。
“何事等你寻了碧霞珠再说吧,至于那冰璃公主,容后再议。”
“你!”
“诸位仙家,大家都散去修行了吧,不要在此耽搁。”
“是,天帝碧霞,臣等告退。”
九重天仙园内
九重天的仙园种满了各式三界难寻的仙草仙树,放眼望去,那极为充沛的仙树散发出浓郁的灵气,就在树枝最茂盛之处,悄悄的躲藏着三两位身着华服的仙家。
“你说这是何道理,不过就是个魔罢了,此等宵小用得着惧怕?陛下的胆子未免也太小了些。”说话的是一位着浅蓝色长衫的中年男子,男子脸颊两边垂挂着长长的胡须,面容瘦削而又狭长,眼神之中微微露出精炼之色。
而另一位华服男子摇摇头,似乎不太赞同那浅蓝色长衫男子的意见,他思考了一会方才说道:“此言差矣,你来仙界时间尚短,并不知道魔君的厉害,当年他独身一人闯入凌霄殿,险些连整座大殿全都烧毁,此男子一日不除一日无法安心,可事事必须从长计议,否则又会重蹈覆辙。”
“哎,照仙友说的,仙界的大难岂不是要来了?那该如何是好。”他才飞升上九重天不久,该享受的都还未曾享受,便得知仙界遭逢大难,心中是一片怅然,想着语气这般还不如当日放弃修行,活个几十载再投胎转世。
可这世上不曾有后悔药,纵使你心中有悔,又怎能扭转乾坤重新开始。
“倘若仙界真的被魔君占领,那我们?”那身着黑衣一直都未曾开口的男子突然问道,“像我们这些初入九重天的小仙该如何是好?”
他的模样甚是俊美,但在这天界之中模样外形皆是虚幻,只要你自己愿意,便可随意变换。只见他脸上微微路出痛苦之色,有些挣扎的问:“虽说不该这样的讲,可我们毕竟不是那些上仙,魔君他一掌都能将我们打死。”
“那便要看我们是想要活还是想要死。”浅蓝色中年男子眉目之中泛出一丝阴冷,“真的到了关键时刻,也不得不多留一手,只要能守住命,那边够了。”
翠碧色的仙树之下其二人听了那仙的话之后陷入了沉思,而后三人相对而视,嘴角同时微露高深笑意。
“几位客官,你们是打尖还是住店?”玲珑小院之内,小二十分利索的跑到几人的面前,问道。
这店家小二的眼睛何其尖锐,只要看上一眼便能够判断出你是个富家公子还是个穷困潦倒的书生,倘若是个富家公子,那自然得好生的照料,身上悬着珠宝的鱼不宰也是白不宰,可若是那种穷酸兮兮的书生,他便会换上百八十度,随意打发。
不过就算是小二的眼再拙也是能够清楚的看见光顾客栈的几位非富即贵,只不过,那一直站在身后的黑衣男子却是让人看着有些可怕,也不知为何,从觉得他浑身上下散发而出的气息十分阴冷。
“客官?请问你们几位是打尖还是住店?”一遍问话之后居然无人搭理,气的他心中直痒痒,但还是要装作一副笑脸问,“几位客官?”
“把你们这的人都赶走。”那低沉而又略带沙哑之声从黑衣男子口中传出,竟然让小二心中为之一颤,他正准备开口问话,眼前却抛下了一块明晃晃的大金砖。
看见那大金砖,不仅是小二,店中正吃着饭的客人全都将视线投向金砖,甚至有几位面露凶煞,像是要强抢一般。
“这……”他吞了一口口水,垂涎的望着放在桌上那金灿之物,却不敢伸手去碰,活了大半辈子,还未见过如此巨大的一块金砖,瞧着让人心中发热。
“我得先去问问掌柜的,客官您稍等。”
“是哪家的公子哥有这豪情?该不会是拿个什么劳子假物在此招摇撞骗吧?”斜角对桌有一绯衣女子,因身侧堆放着一只大箱子所以不曾看得出那女子的样貌,但听她的声音应当是个十分年轻的女子。
这般年轻就这样莽撞,真是让人有些担心。
果不其然,当绯衣女子说招摇撞骗四字时,那冰冷的视线犹如地狱中传来的一般,让人心里透着凉气。
就在众人以为有事发生之时,男子身后忽然发出一声清冷无比的女声:“箬,可不要吓着别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