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再遇伽箬言偲心中其实十分复杂,且不说伽箬此番前来究竟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言偲,单凭着那暴戾之气就已经让言偲有些退却。
她明白,自己在伽箬的心中也许是有着一定的位置,可是魔君伽箬绝不是那种为了女子而甘愿牺牲一切的男子,他的雄心和野心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倘若三界的大战真的爆发,作为普通凡人的她究竟又该站在何处,何去何从。
“想什么呢?那么入神?”伽箬将锦盒小心的塞回到袖中,见言偲有些魂不守舍,这才问。
但言偲却说:“我在想,魔君大人为何此时来救我?还是为了你的灵魂碎片而来?”
夺回灵魂碎片的伽箬原本心情还不错,但听着言偲的口气却又略微皱了皱眉头:“我自然是救你而来的,至于我的一半魂魄,既然能够夺回那自然很好,倘若这回夺不回来我也自有妙计,跑不掉。”
不过,林瑶华居然敢偷取他的灵魂碎片,这点勇气还是值得褒奖的,他大方的赞许道:“这么多年来,难得碰上个敢抢本魔君东西的人,道也是个人才,只可惜他动了不该动的东西,否则我还真能饶他一命。”
“不该动的东西?那是什么?”
伽箬笑道:“此物只可意会而不能言明,日后你便能够懂得了。”
伽箬又说:“如今我的灵魂残片到手,你的失明也就能医治了,这也可以了了我一桩的心事。”
那深红色的眼瞳略微眯起露出一条细缝,但当他看向言偲时,却露出了罕见的温柔:“你在此处稍等片刻,马上就好了。”
“你不是说我的眼疾就算是你也无法医治?为何又突然说能治好了?”坐在小亭子边的女子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冷漠之外的神情,相信恢复视力对她来说该有多么的重要,一直沉浸在黑暗之中的人渴望重见光明的那颗心是常人所无法体会的,就算是魔君伽箬也绝对想不到,当一个人由光明转为黑暗之后的心情。
“照我以往的法力自然是难以办到,介于你情况有些特殊。”他轻声咳嗽两声,似乎是想起来言偲的真身乃是天界的碧霞珠,可他就不愿意告诉她,生怕她又在心中多想些什么。
“对了,那个林瑶华……”
“恩?”
“你还记得此人么?”犹豫了许久,他问道。心中十分忐忑,亦不知林瑶华是否有在言偲耳边说些什么诋毁他的话,但见她心情平静,又有些放心了。自从言偲失忆之后伽箬已经有很久没有直接窥探她的想法,因为他觉得是不是探听人心中所想似乎有些不仗义,尤其是不愿去想言偲心中的那些秘密,包括那个林瑶华。
那男子简直就像是肉中之钉眼中之刺一般,扎的人心中十分不舒坦。
魔君伽箬在凌羽丹门内选了一块僻静之所那是个隐蔽的山洞,以往都是供丹门内掌门和颇有资历人修行而用,伽箬想要尽快的吸取灵魂碎片中的法术,当然得找个安静之所,免得被打扰。
他盘腿而坐,吐纳之后方才愿意将袖中所藏的锦盒拿出,当那绘着繁复纹样的锦盒漂浮在半空中时,居然隐隐的透出浅碧色的光芒,感受着锦盒中那及其熟悉的灵魂波动,他缓缓将手放在锦盒上,紧闭上双目。
“天帝老儿,你以为你将我灵魂分成几份封印起来你就可相安无事了么?真是痴心妄想。”锦盒外包裹着一层极难察觉的法术,像极了当初天帝的作风。他皱了皱眉,随即冷笑道。“我若是连这点法术都破解不了,那我也不该被称作是魔君了。”
看似轻轻的浮动在锦盒上,却已经探入了不少法力,当他将浑厚的法力全都灌输进锦盒中时,原本紧闭着的小锦盒忽然裂开了一条缝。
隔着小锦盒伽箬能够感觉到和自己及其相似的另一半魂魄正在呼唤自己,它被天帝困在北宿宫中上千年,尝尽了暗无天日的生涯,如今能够破封而出自然颇为兴奋,而就在那一刻,伽箬感觉到,那被撕裂了的一半魂魄似乎也有着自己的神智和思想。
心中满意的同时不由的有些郁结,原本是一个完整的魂魄,却因为被封印的关系而分裂成了两半,且看如今这情形,它并不想回到伽箬的身体中去。
“你原本就是我的一部分,如今回来又有何不妥?”他低沉着问。
出现在伽箬眼前的是一抹深黑色的影子,从模样上看根本端倪不出那人的样貌,但伽箬却能隐约察觉到,在那张被遮掩住的脸上似乎存在着暴戾和愤怒之色。看样子,他并不想回到自己的魂魄中与自己合二为一。
“以为使用这些小技巧便能躲避了么?那你也太小看我伽箬了。”见那模糊的黑色魂魄居然想要反抗,他覆手做出个咒诀,天空中多出了一只巨大的手掌,直接盖向那深黑色的影子,也许是怕自己的法力损害了自己的魂魄,动手时他特意留了一手。
但却让伽箬完全想象不到的是,深黑色的影子也学着他覆手做咒,放出一只天大的手掌,盖向他。
被自己的一般魂魄逼的走投无路,最后只能躲在山洞的角落喘息,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休得胡来,难道你不知晓我是谁么?”
这灵魂碎片还真是胆大妄为,自以为形成了灵智便想脱离他而去,但他哪里知晓,三魂七魄的其中三魂可都在伽箬身上,他若是想要脱离,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哼,我怎会不知道你,魔君伽箬。”黑影暮然开口,倒吓了伽箬一大跳,他想不到,残魂居然还会说话。
“既然知道还不乖乖回到本魔君这里,不要白费力气了。”
黑影似乎对他露出个阴森的笑,伸出手,把弄着手中的一只小鼎:“你当你还是那叱咤风云任谁都害怕的魔君伽箬么?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他又说:“我厌倦了活在你阴影底下的日子,这该怎么办?”他盯着伽箬看,看的伽箬是浑身不舒服,良久他猛然想到,这生了灵智的魂魄碎片该不会想要反客为主将他吞噬了。
砰砰砰,在凌羽丹门内发出了数声非常尖锐而又刺耳之声,这让仅存着的门徒们闭着双耳,恐慌的看向天边的异色。现在本该是白昼,可忽然而来的一朵红色残云却突然将白昼遮盖,完全的陷入了昏红色之中。
“这……又发生了何时?”
“还不快禀报掌门和大长老。”有一两位不太知晓事情真相的丹门中人慌张的看着那异象,却是准备要禀报长老去。
当那一袭白色的衣衫男子出现在两位新近的门徒身后,他冷声笑:“如今禀报长老和掌门已经没有用了……”
“墨渊师兄,你游历回来了?”那脸上尚存着稚嫩神情的少年满脸崇拜的表情看向御剑飞来的男子问道。
在许多少年的心中,天赋优越修为又高的墨渊简直就像是个神一般的存在,每每看向他的背影时,都觉得是那般的优雅无人能比。也许在那时,他们终生的目标便是有朝一日能够超越天赋极高的墨渊,虽说他长得平凡些,但也颇有魅力。
“恩,游历回来了。”他苦笑,心中庆幸着,这两位单纯的小师弟还不知道就在前不久,凌羽丹门所遭受到的灭顶之灾,而此灾祸居然来自那被他和舞渊掳走的小女子身上。
“完成了师傅所出的考验么?”他跑上前兴致冲冲的问,却未曾看见男子脸上那略带哀伤的表情,“浅渊相信师兄早就完成了考验得到法器了吧。”
“恩”
“那能否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墨渊摇摇头,他拿什么给两位师弟看,难道要去寻找师傅被那魔君砍断的双手么?他又如何开口说,其实凌羽丹门早已不复存在,可他一见到那两张无比单纯的面容时,所有的话填塞在咽喉中,是一句也说不出口,无奈下只能编个谎言:“师傅说,下次再将法器给我,对了师傅有话要我代为传达。”
“什么话?”
“师傅他老人家最近身子骨有些不适,想要你们二人下山寻些草药来,能否做到?”
“不知师傅需要什么药材?凌羽丹门内不是有许多药材,师傅老人家身体不适,还需要我们来寻药?”虽说师兄说什么便是什么,但此话听着着实让人起疑。丹门之中何时缺少珍贵药材,又怎会需要他们去寻找什么药材?
但怀疑归怀疑,二人绝对不会讲出心中的那番疑虑来,因为在丹门中,墨渊和话同掌门的一般重要。
“你们下山去吧寻到了药材再回来,如若没有找到的话,那也就不必再回来了。”他摆了摆手,略微疲惫的说道,“下山去吧。”
“是,多谢墨渊师兄提点。”他们也不再问些什么,鞠了个躬便是准备离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