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神捕“啪”的把木匣合上,重重的吐出一口气,闭目深呼吸许久,才缓缓睁开眼。
他盯着木匣苦笑一声:“如此诱惑,我还是不必看了。”
金银神捕心性非凡,独孤求败武学传承的诱惑力太大,他根本就未打开,只看清里面是什么,就立刻合上。
至于那书籍是否是故布迷阵,不是独孤传承,他根本不关心了。
就在这时,密密麻麻的“喀喀”断裂声响起,金银神捕抬头一看,洋洋洒洒的灰尘雨一般降落,整个山体不住颤动。
他大吃一惊,把木匣往怀里一揣,撒腿就跑。
隐约间听到两声剑吟,“铛”的一声,随即被“轰隆”“轰隆”的山体崩塌声淹没。
李仲已经远去,听到这声,回身看去,剩下的半截山体伴着硕大的崩塌声,扬起漫天尘土,化作废墟。
好好的一座翠微山,此刻是完全不复存在了。
真真是世事无常。
明王与画道人的攻击不但将山顶炸裂,还将山体震出无数裂纹,终于裂纹蔓延到了整座山体,崩塌碎裂。
先天强者,恐怖如斯。
这一天发生的事,将牢牢烙印在李仲心中。
舒舒服服的活下去的中心思想不变,现在想活的更好,先定个小目标:
突破先天,学会御剑!
……
朝廷与黑道大战,死伤百多名高手,先天高手出手,将庞大的翠微山打成废墟。
这样惊人的新闻,迅速传遍整个江湖,引发了一场大大的地震。
江湖月报很给面子,立刻增刊发布,将此事大书特书,夸赞北唐朝廷智勇俱全,将北方黑道肃清一空,弘扬江湖正气,狠狠赚了一波名气。
而异军突起的画道人也为世人所知,其同明王战成平手,山崩时不知所踪,武功深不可测。
久未变动的先天榜将画道人放在明王之后,位列第七,其后之人自然后移一位。
这件事同绝大多数江湖人士没有关系,他们连宗师榜中之人亦是只能瞻仰,更何况先天高人,不过是一波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那些名门大派之中,却极重视此事,突然出现一名高手这种程度的高手,能和战力惊人的明王打成平手,不知会给武林带来什么变故。
至于王重阳暴打圣音师太这样的小事,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之后一段时间,无数江湖人士前来瞻仰翠微山废墟,幻想着先天高人的风采。
给七侠镇、十八里铺等附近城镇带来一波人流量,让商户门好好赚了一笔,佟掌柜笑的几天都合不拢嘴。
没错,下山后佟湘玉变回了佟掌柜。
李仲当日回到小院,见到重伤的林溪,送她服下一枚大还丹,而后在院中树下将今日之事过了一遍。
先是山壁之下一场大战,尔后进入密道石室激烈战斗,之后同画道人斗过一场,说来容易,但其中惊险生死只有自己清楚。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目光明亮且坚定,这是他日后更高的前进道路的坚实基础,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冬冬冬”,三声敲门声响起。
李仲心中疑惑,起身开门,顿时一惊。
明王李稷。
他不自觉后退两步,嘴唇动了动,不知如何开口。
李稷脸上有一抹掩盖不住的疲惫,但仍是笑道:“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
李仲忙让他进院,坐在枣树下的石凳上,沏好茶端来,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道:“父亲,喝茶。”
为他做了这么多,一声父亲是应当的。
李稷顿了顿,接过茶水,脸上笑意多了几分。
他抿了一口茶,目光在院中转了一圈,道:“这院子挺好,就是小了点,只有你在府中的三分之一,住的还习惯吗?”
三,三分之一……
李仲看着三间正屋,左右两侧厢房,院中左枣树,右桃树,墙角水井的院落。
这个虽叫小院,但其实并没有很小的院子,原来只有从前的三分之一啊……
他突然有些想去看一看那三倍大的院子是什么样子。
只是看看,并没有想住的意思。
真的没有。
李稷似乎看透他的心思,笑道:“府中的院子一直给你留着,时时有人打扫,什么时候想回去住都可以。”
他顿了顿又道:“其实原本让你住的逍遥院更大一些,你说现在住的青竹院更清净一些,便选了这个。”
李稷微一恍然,“那是你第一次自己拿主意,没想到第二次就这么大的动静,哈哈。”他笑了两声,而后叹了口气。
似乎有对儿子了解认识不够的叹惋,又好像是雏鹰高飞的不舍与担忧。
李仲低着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没有想到名震天下的明王竟然是这般亲切,对儿子如此关爱,不禁让他心底情动,暖意顿生。
他并不知道,这样的明王,只有寥寥几人见过。
李仲好一会才道:“让您为难了。”
李稷笑着摆摆手,道:“这话不必说,从没为难,是为父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说实话,这些年朝廷新立,内外动荡,我诸事繁多,的确缺少了对你的关心,是我的错。”
李仲脑中浮现起记忆中的一幕幕:
征战金国,送回金国书籍和金国大汗宠爱战马所做的毛笔。
远赴西域,带来西域百国的珍奇异宝。
同吐蕃商讨,换取大雪山寺庙佛法经典。
……
这样的事,桩桩件件,难以计数。
他知道儿子喜欢读书,喜欢奇物,喜欢不理俗世,喜欢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自得其乐。
便放纵,鼓励,爱护……
定下婚约,也是为了儿子日后的生活保障。
有父如此,何必求多。
李仲眼眶一热,险些落泪。
李稷面色也有些怀缅,然后道:“此亲事我原想退去,但她没有同意,我再三苦劝,她感念全家救命之恩,都……”
正屋的门吱呀一声从内打开,林溪走了出来。
院中同时响起三个声音。
李稷:“林溪?你怎么会在这里?仲儿,你们……”
林溪:“王爷,您怎么在这儿?你,你是王爷二公子?”
李仲:“父亲,这门亲事就这样吧……林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