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神尼被抬走了,到底曾救过李清瑶的命,这么多年也算关怀她,没有让她曝尸荒野,寻了处寻常地界埋了了事。
南海神尼平澹而来,无甚出奇般而亡,没有人知道,一位先天高手悄无声息的丧命于此。
如此两天,明王府戒严一番,李清瑶最大的危机就此解除。
……
晚上,李清瑶在床上打坐,经脉中流淌着之前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雄厚内力,周身方圆有清风拂过,可见功力之深,堪为当世绝顶。
在她丹田处,一株并蒂莲花姿态摇曳,生机勃勃,举世无双。
青莲、红莲各自结出一个莲蓬,里面莲子分落,隐约可窥,精致非常。
这代表着生生莲花功这门功法大成。
内力在各处经脉中游走,不急不慢,李清瑶在慢慢熟悉暴涨的内力,稳固境界。
第二天中午,李仲在花厅会客。
他笑问道:“此行可还顺利?小贝有没有调皮?”
王行止答道:“托二公子的福,一切顺利,我们下了擂鼓山,便往关中七侠镇赶去,这一路虽不甚太平,但有我兄弟在,小贝、小冬二人已顺利到家。”
“麻烦你们走这一趟,李仲感谢非常。”
李仲拱手一礼,二人忙侧身避开。
当日他同林溪、李清瑶急着赶往京城,把莫小贝、邱小东托付给王景行、王行止兄弟二人。
自己分身乏术,拜托他们把二小送回七侠镇。
“二公子这话是折煞我了,小的不敢当。”
“哎,你我平辈相交,勿论其他,只以兄弟相称即可。”
“这……”
“怎么,莫不是看不起我?”
“二公子言重了,这……那我们僭越了。”
“这便对了。”李仲对他们一笑。
王景行从怀中掏出两封信,道:“这是佟掌柜和朱先生托我们带给您的信。”
李仲接过放在桌上,同二人相谈甚欢,吃过饭,送他们回去。
信中没有什么大事,朱先生问他何时能回返,说自己老了,身子骨撑不住,不得已,让学生们经常放假,还有人因此转学。
佟掌柜则感谢他一路对小贝的照顾,好话说了许多,还道隔三差五就把他的小院打扫一遍,等他回去,做一桌好吃的感谢。
看完这两封信,李仲忽然觉得,这几个月中所经历的事,就像一场梦一般,同原本的生活发生了极大的割裂,彷佛镜花水月,不很真切。
从关中离开后,他经历了剑阁城相救李清瑶,去擂鼓山乱斗一场,又到京城平复王府。
如今将这些在脑中一一回想过去,他竟是不知自己在这段时间做了这么多事。
这些天脑中一直装着事情,对时间的流逝全然没有了概念,任其如滔滔水东流,再不能回。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他已经在这个世界过了四年,马上就要来到第五个年头,脑中从前的记忆,已经有些澹忘。
李仲不禁摇头失笑。
已是此间人,何忆前尘事。
都散了。
一夜怅然若失,第二天,李仲自己出府,去到街上闲逛。
京城中心是皇城,皇城东门外是达官贵人的居所,朝廷三品以上官员的府邸都在这里,明王府也不例外。
一出门,又长又宽的大街上冷冷清清,只几个下人在门前清扫。
李仲心头惊讶,此时临近年关,怎得这般冷清?
若是在七侠镇,此刻街上早已是摩肩接踵。
他转过几条街,刚出了“贵地”,浓浓的年味扑面而来,眼中、耳中、鼻中,各色景象忽至,瞬间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薄皮混沌、葱香油饼、油条豆汁等饭食的叫卖声,糖人、糖葫芦摊前孩童的顽笑声,对联、福字的唱和声,各色吃食、玩具的讨价还价声……这无数的人声人气组成了一副绝美的画卷,立时将李仲吸引进去。
他要了一张油饼,吃了一碗混沌,买了糖人、糖葫芦,拿在手上饶有兴致的在街上四处乱逛。
他心底暗暗赞叹,不愧是京城,这只不过是条名不见惊传的街道,但来往人群,已全不是七侠镇可比。
他收回方才形容七侠镇“摩肩接踵”的话。
边吃边逛,边逛边吃,李仲自来到京城,还未好好吃过这里的特色美食,此时身临其境,哪里还能不化身饕餮,大吃一番。
京城不愧是北唐都城,聚集了天下各处的人,他转过两天街,肚子已吃的滚圆,各色美食却还有大半未曾尝过。
他心中可惜不已,眼神流连在上面,不自觉打了个嗝,吃下的东西涌到喉咙,再吃不下了。
他左右看看,上了一间茶楼,要了壶茶,坐在楼上窗边,看着外面的世间百态。
“咦,那是……”
李仲看着下方的目光微凝,心想,他怎么在这里。
他下意识反手一摸后背,心下奇怪。
……
陆七露出大大的微笑打招呼,活泼有礼,但若是细看,便可看到他微微颤动的眼角和抖动的嘴唇。
他是紧张的。
卖大饼的王老二道:“还是四个?”
“嗯,四个。”
“好嘞,诚惠二十文。”王老二把饼包好递过去,收钱放好,看着这少年,忍不住说道:
“小伙子,我做饼这么多年,你是头一个连吃一个月的,怎么,是不是格外好吃?”
陆七干笑一声,点了下头,道:“是,是好吃。”
王老二朝旁边老板一扬头,得意道:“怎么样,老子的饼是好吧!”
“冬”的一声,蒋屠夫把杀猪刀楔在桉板上,啐了他一口,斜眼道:“你烙的这饼什么鬼样子自己心里没数?呸,专捡着外人欺负。”
他转头对陆七道:“小兄弟,你瞧咱这里的肉,今早刚杀的羊,来二斤?”
陆七看着桌上红白色的肉,不自觉咽了口口水,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转身快步离开。
蒋屠夫朝他的背影啐了一口,不屑道:“穷鬼,也就配吃大饼的命!”
“哎,你这话是怎么说的,”王老二不依了,“吃饼怎么了,那也是细面做的。”
蒋屠夫把脸一扭,晃了晃沙包大的拳头,王老二立时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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