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抬头看,三爷却厉声制止我,接着就念了一串经文,而那个声音也随之消失。
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有点埋怨三爷为什么不等到天亮了才来,这么大晚上的简直是在考验人的心脏。
但是我三爷却什么都不说,已经开始往前走。
四周泼墨一样黑,天阴沉的连一颗星星都没有,山风小刀一样割着人脸,除了不断钻入耳朵的不知是怎么大冬天还存活的虫子怪叫声,就是我急促的心跳声。
快步跟上三爷,对于身前和身后一样的恐惧。
向前走了五百多米的样子,路卡然而止,突然就是杂草丛生的,当我一脚踏上去的时候,觉得自己像突然掉进梦里,有种特别不真实的感觉,而且心里一下子更恐慌了,忙问三爷:“这路怎么都成草地了。”
三爷淡淡地说:“这条路本来是要开发的,后来因为一些特殊情况而放弃,所以只有我们走的这么长,前面就都是荒草了。”
我有些不解地问他:“怎么去少林寺都没一条好一点的路吗?”
三爷声线还是很平稳地说:“谁说要去少林寺了?咱们这走的是嵩山的后山,这里除了杂草树林野生动物和鬼怪什么也没有。”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三爷说起这里的鬼怪像说家禽一样,难道是这里的鬼怪不凶猛,不可怕?
可是又好像不对,我们一来就被那个白色影子盯上,而且放狠话让我们死,这又是怎么回事?
最终想到的原因可能是三爷在安慰我,但是我自己一点也不乐观,深更半夜往荒草山林里钻,正常人谁干这事?
三爷只跟我交待一句“跟上”便加快脚步往前走。
我是真心有些后悔,因为准备不充分我们现在特别被动,如果三爷早些告诉我不是去少林寺,没有公路,至少我们可以准备一些照明的东西或者提前做一些防范,可是现在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甚至我都开始怀疑三爷到底去找的是个什么人?或者是什么鬼,为什么为选在这个时候,还是这么荒僻的路。
正在胡思乱想,突然感觉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拉住我一样,用手往身后一摸,一只冰凉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正抓住我的衣服后襟,“忽”一下头上就冒出了汗,也管不了那么多,一边叫着一边上下跳动,想快些甩掉那个东西,甚至不敢再用手去摸。
三爷也停了下来,往我身后看,但是黑灯瞎火的,不知道他能看到什么。
我慌忙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按亮屏幕的那一刻,眼珠都要掉下去了,紧紧抓着我衣服侧边的是一只手,一只只有森森白骨没有肉的手,而且除了这只手,别的都没有,从手肘处断开,上面似乎还滴着血,每一个手指关节处都是黑色的,散发着臭味。
三爷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只手壁,嘴里念了两声,猛地一拉,只见那个白骨手瞬间碎成沫慢慢飘落在地上了。
我心有余悸,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抖:“三爷,咱要不先回去吧,天亮了再来。”
三爷还没回话,却听到由远而近响起一阵铃铛声,而且看到一点红色的亮光慢慢在向我们移动过来。
我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三爷却突然把一样东西塞到我手里,急促地说:“一明,你拿好这个,一会儿什么也不用管,趁我缠住他,就往山上跑。”
手里的东西是一小串念珠,我知道这可能是三爷的法器之类,情况显然不妙,前方来的可能是一个大boss,那我把三爷的法器拿走,他怎么办?
这样想着,我又把念珠还回去说:“三爷,你拿着,我没事,我脖子上的东西好像可以救命的。”
他身子明显一怔,连那个红光已到近前都不顾了,转头看着我问:“你说什么?”
我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震惊,但是自己心里却有疑问,三爷送这个东西给我的时候就知道可以救我的命,十三岁那年我被那套红衣服魔怔了,也是他用这个救回来的,怎么眼前我一说到这个他会感到不同呢?
正要开口问他,却看到他背后一个红色灯笼已经到了身前,并且直直往他头上撞去。
我着急地喊了一声:“三爷,小心。”
并且用手一拉,想让三爷躲过那个灯笼,只是没想到灯笼里像长了眼睛一样,尽管我把三爷拉偏了一点,但是很快它就跟了过来,位置直击他的后脑勺。
我上前一步正要帮他拦着,却见我三爷手速极快地把手上原来给我的那串念珠向它打去,“崩”的一声,灯笼一接触到念珠便炸开了,随之一股阴冷像网一样把我们围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冷,站着已经开始发抖。
三爷手里拔着念珠,嘴里一直念着,但是似乎并没有作用。
我已经猜到刚才可能我们是上当了,那个灯笼本来就是一个幌子,大招是后面的阴风,但是此时我们有什么办法呢?
手不由自主地摸向脖子,但也只是摸摸,我根本不知道在别人没对我身体做出攻击的时候,这玩意还有什么别的作用。
而那股阴冷之气似乎这时候已经在缩小范围,把我们越包越紧,同时也越来越冷,气压低的连气都喘不上来,人像要冰冷起来已经不抖了,变成了僵硬。
我心里着急,可是手脚却一点用也没有,脑子像抽风似的一阵一阵想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这是不是要死了?妈蛋,没想到小爷才二十多岁,刚成为共产主义接班人,还没来得及发光发热,就要挂在这儿了,要是今儿我们两死在这里,估计连尸体都没人找到得到,是不是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大恶的事,这辈子连个入土为安都没有?
接着就想到韩个个,不知道我死了以后,她会嫁给谁,她会哭吗?
竟然莫名其妙地想到了那个叫小瑶的姑娘,她虽然是鬼,却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总是觉得像是在那儿见过,没有生人间的生疏,尽管我见她的时候有点害怕,但是仅仅是对未知的一种正常反应,没有像遇到水芹和她丈夫鬼魂那样恐惧。
还有我三爷,哎,这老头儿,本来可以安然度余生的,却偏偏带着我来这里,也是我害了他,如果不是我,他大概给别人算个命骗个钱,生活滋润就把一辈子打发了。
想我三爷的时候脑子里不自觉就想到那本他送我的书,还有上面的句子,默默念了一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突然就听到我三爷大声说:“一明,全部经文你会了吗?”
我“嗯嗯”着答应,脑子跟着他刚才的话去回忆自己写在纸片上的字,边回忆嘴里边念着:“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空厄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
故说般若波罗密多咒
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随着我话音落,身体好像一下子恢复到了正常,冷的感觉也不在有那么强烈。
这个发现让我乐坏了,赶紧又照着全文背了一遍,二遍。
到第三遍的时候,我三爷突然往前一步,右手在空中挥出像一个字的形状,或者是一个符,反正姿势奇怪,动作快,然后嘴里念一声“阿弥陀佛”,左手的念珠随即甩了出去。
空间一下子就清新了,虽然还是冷,但是已经不是那种阴冷,而恢复成正常的温度下降。
我悄悄问我三爷:“是不是已经没事了。”
他没答我话,双眼一直往四周看,大概是确认暂时没什么事了,才轻声说:“咱们快走。”
我答应一声,跟着他继续往前面半人深的枯草里钻,好在现在是冬天,很多蛇呀虫子该死的死,该冬眠的冬眠,不然像这样的草窝子,估计活人进去,出来都能成骨头架子。
但是既是是冬天这样的路也并不好走,山势一直向上不说,又有这么高的荒草和树,每走一步都特别困难,而且我们既没有登山应有的装备,也没有灯之类的东西,两人走的速度越来越慢,甚至觉得体力在慢慢消耗殆尽。
我从包里翻出我妈准备的干粮,递给三爷一块大饼说:“先吃点吧,继点体力。”
他伸手接了过去,可是还没往嘴里送,就大叫着说:“一明,别吃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