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道长也不还礼,拉着我就往外走。
我回头去看朱明朗,他苍白的脸上都是平静,反而是眼角余光扫到棺材里的藩王,发现他原本胖大的脸不知道怎么竟然塌了下去,似乎只剩下一副骨头,被白皮包着,那个被摘去珍珠的王冠歪歪地挂在他的头骨上。
李平拉着我说:“走啊,还看什么,不愿出去,你留下来吧。”
出去暗道虽然不是处处受堵,但是却全是岔路口,走不了几步就看会看到一个,但是李平好像早就走熟了,每到一个路口,只站着犹豫两三秒就能很快找到要走的路。
我包里的手电现在派上了用场,帮我们在黑暗的通道里照出一点光。
两个人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山间,并且离李平道长曾经招待我们的房子不远。
我看着那两间小屋问他:“这条路是不是你挖的啊,我怎么感觉你走的溜熟?”
他瞥了一眼我两只手上的伤说:“你还是看看自己的伤吧,管事儿还不少。”
声音冷淡,完全忘记我在银宫救他时的情景,也不知道个感恩。
我也懒得跟他计较,我此时最关心的是救小瑶,所以紧追着他进屋说:“那个珍珠是不是真的可以救小瑶?我的手没事,咱们还是快走吧,我怕她等不了太久。”
李平道长转身看着我说:“谁告诉你那个珍珠可以救她?再者说她等不等得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此时如果有什么词可以用来形容我的内心,一定是大写加粗的慒逼。
我应该早猜到他是骗子才对,什么我是朱明瑶的丈夫,是藩王的女婿,全都是他瞎扯出来的,为了逃命,这么拼我也就算了,可是他怎么就能一脸正经,恬不知耻的拿走人家朱明朗手里的玉配和珍珠呢?我现在真心觉得朱明朗那个鬼小伙子可怜了,连自己亲爹都不顾,为了救妹妹,结果却是一个骗局,而且此时我特别想把这个叫李平的臭道士扑倒,臭打一顿。
他见我只是站着,重新转身就往屋里走。
我急步跟进去的时候,他已经拿出一个类似于药箱的盒子,然后在里面扒拉出一堆的东西,示意我说:“坐吧,看在你救我的份上,我也帮你处理一下伤口,算是还你这个人情。”
我硬着声音说:“不用了,我那时候就是眼瞎所以才那么做的,你把玉配和珍珠给我,人要回去救人。”
他根本没理我这岔,好像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说话的份,而别人除了听,就是听。
直接拿起我的手,把一瓶灰色的药粉撒在上面,然后又拿了纱布缠好。
两只手都包完以后,才把身上原先贴的纸符拿下来说:“得了,我去做点吃的,你自己歇会儿吧。”
说完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转身出去,而且直接把门关上,我走过去开门的时候却是从外面锁上了,拉了半天硬是没拉开。
这个心里火啊,玛德,这个老道士到底要干吗,你不救人,你倒是把我放出去,我找人救呀,竟然还把我关到这里,因为他的反差,我几乎要怀疑藩王是个好人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简直了。
在屋里急的团团转,大声喊叫几次,臭道士连应都不应一下。
从门缝里可以看到外面厨房的小屋里慢慢有炊烟升起,而东边的太阳这时候也升了起来,万道霞光穿透干枯的树枝照在大地上。
我们竟然在古墓里呆了整整一个晚上,刚出来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注意时间,只想着快些回去救小瑶,现在站在这座木屋里,看着冉冉升起的暖阳,心里慢慢也静了下来。
把所有事情从头捋了一遍,先从三爷说起,他既然说这个道士有可能救小瑶,那么我就不怀疑他确实有救小瑶的本领,三爷在这方面是不会说谎的。
还有朱明朗,他对李平道长太过信任,可以理解为爱妹心切,但是如果这家伙真的没一点能耐,仅仅是个我看到的骗子,我想朱明朗也应该看的出来。
还有就是我没进银宫之前,他就受了伤,显然是经过打斗的,能坚持到我去,并且料定我会去,简直就是神了。
从这种种的迹相上说,他不可能对小瑶的情况一点不懂,就算是那个珍珠救不了她,那是不是他还有别的办法呢?
眼前要急的就是让他怎么去人救,他好像对救小瑶并不热心,至于在银宫里说的朱明瑶之类,我只能当他是胡说八道,不足为信了。
自己在屋里分析这些事情时,李平也把饭端了过来,往桌子上一放就出去。
我本来以为好歹也做点粥之类的,结果跑过去一看,鸡蛋鸭蛋的煮了一小盆子,外加一壶热水就齐了,连根菜都没有,我已经无法用正常的语言去形容这样一个人。
等我勉强吃了四个鸡蛋后,他终于又进来,往桌子边一坐,伸手拿了一个鸡蛋就着桌子磕开,边剥皮边说:“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不过就是一个女鬼,你那么上心干吗?好,就算她跟你前世是夫妻,但是这一世不是啊,你投了多少次胎,难道这辈子还要娶个鬼不成,就算是你愿意,上次跟你来的那个丫头愿意吗?”
说的语重心长,跟我的家长似的,但是我不领这个情,说话也不好听:“娶不娶她是我的事,现在是我要救她。”
道长冷笑了一声说:“救她,你拿什么救她?我告诉你,如果救她,能把你自己的命搭进去,你还愿意救吗?”
分不清他话里的真假,他这东一下西一下的已经把我说晕了,为什么救小瑶就得搭上我的命?
李平见我没说话,把剥好的鸡蛋放到嘴里,吃了一口,有点不满意地皱着鼻子说:“我吃这个已经几个月了,现在一身都是鸡蛋鸭蛋味,还真是想出去换点别的口味。”
说完看了我一眼说:“你不噎的慌啊,这里有水,喝点。”
完全给这家伙气糊涂了,这时候听他说起水,才想觉得吃的几个鸡蛋好像都堵在胸口,难受的要命,还真得喝些水才行。
拿了一只靠近自己的杯子,倒水喝下,刚想再问问他救小瑶的事,就觉得眼前一阵虚晃,臭道士的脸在我眼前放大,带着笑说:“好好休息吧。”
接着,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一睁眼就看到自己躺在一张竹床上,翻身下床,用力过猛,差点撞到不远处的桌子上,自己站着愣了一会儿神,不知道为什么睡了一觉起来,精神为什么会这么好?
抬手看自己的伤,发现手上的伤竟然全好了,大爷的,我这是睡了多久啊,连这么厉害的伤口都睡好了,少说也得一个月,还有我不是自个儿要睡的,是那个臭道士给我灌的*,我清楚的记得自己是喝了水后什么都不知道的。
一想到这个,立马往门口奔去。
门是看着的,我一出门就看到一个人影站在院子里,正是那个道士。
他大概也是听到了身后的响声,慢慢把身边转过来,但是我看不清他的脸,夜色里只看到他穿着一身破旧的道袍,头发又挽到了头顶,手里还拿着他的那把拂尘,这样看去倒真有些仙风道骨,可惜一副好皮囊却是骗子。
开口说话,声音很轻,如飘渺在山间的声音:“起来了?看样子是已经好了。”
我没说话,看着他一步步向我走近,一直到近前,才看到他的脸,在这样的夜里竟然有种祥和安然的感觉。
他指了指远处的山说:“我在这里守了不知道多少年,就是怕他们出来危害人类,可是到最后还是害了不少人,如果不是你们也许就要酿成大祸了。”
我知道他指的藩王他们。
他说的没错,上次我来,已经看到朱明朗他们出去吸食人血,显然他并没有很好的困住他们。
但是他说这话的时候却是非常伤感,从他的声音里我能听出那种痛苦和无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把手伸到我面前说:“这个你拿去吧,可以把玉配给小瑶,她应该也是记得自己的这位哥哥的。”
我没伸手去接,总觉得这个道士今夜有些不同,说的话里带着无尽的忧伤,不像是修道人该有的。
他顿了一下才说:“也罢,我跟你去,救不救得活也只有看命数了。”
说完又接着说了一句:“那个珍珠我只所以拿下来,确实是因为上面已经聚挤太多阴气还有他们出去吸人血的亡灵,这个东西如果一直留在朱老三那里,他早晚能靠这些阴气把困住的阵法震开,到那个时候谁也拦不住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