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魔霞此刻正屏息躲藏在大树的枝丫上,小巧瘦弱的身形让她有足够的优势隐藏住自己。手中紧握着苦无,她等待着自己目标到来的时机。
终于,一个头上裹着头巾的男子出现在林间小道。他背着一个箩筐,手持斧头,俨然一副上山的砍柴人模样。他背后的尾巴悠然晃动着,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一位潜伏着的猎手盯上了自己。霞借着一阵到来的风,一步跳离自己原先藏身的位置。
风吹过山林扰动树叶的声音掩盖了本就算不得大的响动,砍柴人回头一看,微微晃动的树梢,恐怕是松鼠经过留下的动静。可不等他回身继续前进,金属獠牙的猎犬已经从另一棵树上扑来!
得手了!就在苦无即将击中瞄准的喉咙时,预想之外的变数发生。眼前的目标以超出想象的迅速反应侧身避开了要害,用背箩挡住了直刺向自己的刀刃——一击不得,霞迅速抽回武器,想要再度隐匿身形,却被砍柴人拉住了纤细的左手!
他抽出斧子就对着霞的胳膊劈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年幼的女忍者将右手苦无换横,垫在斧子和它切割的点之间!金属碰撞的牙酸声和重击的疼痛让她咬紧牙关,但还没能让她失去意识。两手借着目标的力量支撑,霞用强劲的腰腹力量将下身立起,两腿搭上砍柴人的肩膀,一个转身就把自己吊在了目标的脖颈上!
没有更多犹豫,她鲤鱼打挺一般起身,迅速收拢的身体就如同猎犬闭合的牙,合握在胸口的苦无再次刺向目标的喉咙,而这一次,刀刃的尖端确实抵达了喉咙前一公分的位置,再也无法前进:砍柴人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柄反握的打刀,用刀刃末端的位置顶住了苦无的进攻!
两人的力量是完全无法正面对抗的:无论她再怎么危险,终究是一个十岁的女孩而已。砍柴人丢掉斧头,用有力的手将女孩摔下身来,一手按着她的脑袋,另一手握着打刀抵住女孩的后颈——胜负已分。他抽刀解决了这个让人恐惧的小女孩,站起身来。
“你这家伙,是真的想要把我杀掉啊……对自己亲哥哥动手都那么狠,真为你以后的目标感到担忧。”
风魔悠看着仍然趴倒在地上的妹妹,笑着说道,“别装死了,也别指望我会再相信你拉你一把——把嘴里的东西吐了,起来让我帮你把胳膊接上。”
风魔霞闷闷不乐地吐掉嘴里的东西:那是一根闪着寒光的针。那根银针定在土地上,过了一阵霞才将它抽出来甩干净:那根针是空心的特殊质地,里边藏着的液体才是夺人性命的关键。“真狠心啊,我真要被你毒死了怎么办?”
“要是悠哥被针扎中了我会想办法救你的,不过这一次管子里装的是麻药。”
兄妹俩就这样嬉笑着讨论着生杀之事,就像讨论孩童的游戏一样轻描淡写。“咬牙。”悠把妹妹肩膀扶住,用不输老医生的熟练手法把妹妹脱臼的左手重新接上,而霞只是脸色变了一瞬,连声音都没有出。
为了使出最后的全力一击,她把自己被控制住的左手拽脱臼了才摆脱限制。
“这次还是老问题,把敌人想得太简单了。”悠一边检查着妹妹身上有没有其他伤势。一边梳理今天这场战斗之中妹妹犯的问题。“虽然目标装扮成了一个普通的砍柴人,但是也不能就这样轻易地判断他没有后手。应对斧子时候的表现得很出色,但是最后舍身相搏的时机要再多斟酌一下:虽然这种勇气是忍者所需要的,但是如果没能起到作用,就是单纯的愚勇了。”
“嗯。”听训话时候的霞倒是十分规矩,对待训练认真的态度也是她这两年来进步如此神速的关键之一。再纠正一下自己妹妹进攻时候对武器的用法之后,悠拍了拍她的脑袋,“不过你进攻的时候换一下位置,这个做法挺聪明的。”
如果能动一动脑子事情往往会顺利许多,这是各行各业的共识,而对于忍者这样的谍报系人员来说机灵的脑袋往往比敏捷的身手更加重要。霞在袭击目标之前有意识地借助风声离开原位,将行走的目标人物吸引得往后看,这一步是十分聪明的。人对于背后的事物往往有极强的警惕感,故意引诱走在路上的目标回头确认,其实是一种变相降低警惕的方法。
毕竟在回头之前他曾经正对着前进的道路,刚确认过的环境并不会出现危险——这种意识反倒成了霞进攻那一瞬间最好的掩护。“要不是我用余光看见你,可能这一下我就直接被你放倒了。”
霞听到这里抖了抖那对头顶的尖耳朵,“什么?你怎么看见我的?”
悠不由得笑了出来,“你站起来试试。”霞噌一下站起来,发现了一个自己没能注意到的细节:前不久才换的衣服似乎又短了一截!
“耍赖皮!”霞一顿“少女的粉拳”就朝自己哥哥招呼过去,“为什么老是因为长高暴露潜伏啊,你胜之不武!”悠慌忙躲闪着自己妹妹稍不注意就会要人性命的进攻,“别打了,长高不是好事吗,衣服大不了再做就是了!”
霞颇有些委屈和泄气,“再长高就没有尺码合适的衣服了,哪里有那么高的女忍者啊……”
哥哥拍一拍她的肩膀,“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他总是这么说。
兄妹二人收拾好武器,从山林里往村子进发。“话说回来,你怎么确定目标就是我的?”悠不由得好奇道。霞今天收到的目标是从下午开始潜伏,蹲守并缉拿携带了目标珠宝匣子的人。事实上前后已经派出了不少做伪装的人来吸引注意力,但霞却十分准确地找到了自己。
霞朝悠背的箩筐说道,“你把盒子拿出来看看吧。”悠把盒子翻出来,凑到面前仔细观察,才发觉那个小锁上有一股淡淡的松脂味道。“好啊!你什么时候——”
霞一吐舌头,快步跑向村子。“不告诉你!事前调查也是忍者工作的一环!”还没说完,灵巧的小忍者就已经跑得连影子都看不见,只留下兄长一人站在原地抱着盒子头疼。
超乎想象的天赋,机智,以及远超同类的敏锐嗅觉,风魔悠作为兄长不由得默然:虽然从霞开始训练的那一天他就预感到会有被妹妹超越的一天,但没想到,这天会来得比想象中早那么多。
风魔霞,当年那个懵懂的小孩,现在已经成长为能够叫兄长和老师头疼的忍者,这年,她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