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似的……獠牙小丑？”林这句话说的很有意思。他一面说不会告诉江偊关于獠牙小丑的消息，另一方面让他去生擒这个所谓疑似獠牙小丑的目标，差不多算是在变着法子告诉他“这是个冒牌货”。

“还有什么详细情报没有？”江偊觉得需要再问清楚一些，“基础的情报得给清楚，不然没办法出手。”

林拿起嘴里叼着的木棍，抖了抖根本不存在的烟灰。“最近贫民区出现了一个正体不明的人物，据说行动敏捷且看不出目的，有个尖眼的小子说他看到这个神秘人头顶长了一对三角立耳，就和那个传得神乎其神的獠牙小丑联系起来了——毕竟也有说法说那家伙是个狼。”这里的“狼”林用的是俚语，鲁珀族自己就这样称呼同类。这和红提到要猎杀的狼有所区别，不过要说到破坏性和神秘，没准红指的狼和獠牙小丑是一种东西也说不定。

因为是“狼”所以是獠牙小丑吗？倒也不是说毫不相干吧。江偊一面分析着，林一边继续说到：“天黑以后他会在贫民区活动，不过正如提到的，他动机不明，所以具体什么时候在什么范围活动就得靠你自己调查了。”说到这里，林似乎话里有话：

“不过据我猜测，他恐怕不会，也不能离开贫民区。你不是还对前久的调查心有疑惑么？这件事情没准能让你多了解一些背后的情况。”

“……您这说的我越来越糊涂了。”江偊苦笑着拉了拉嘴角，和前久的调查还有关系？套娃也不是这么套的。“还有件事情我不明白，照您的说法，我去抓这个人，还能帮我增长您所谓的那个决心不成？”

“增长决心不好说，但没准能增加你手里的砝码。”还没等江偊问明白，林挥了挥手，算是送了客。

——

冬日的龙门晚风虽不似乌萨斯那样凌冽，但好说也是冬天，阵阵凉意还是伴着它的抚摸侵入肺腑。江偊望着夜空呵出一阵白雾，朝旁边的铁臂劝了一句，“没事少抽点烟。”

“正因为现在没事才抽烟。”铁臂擦亮打火机的火花，接着恍惚的光芒能够看到散落一地的烟屁股。“夜行服只有你那一套，我这边可是只有黑色的T恤和运动裤而已，不抽支烟可太难熬了。”铁臂捡起地上散落的烟头，把他们丢进随身的小袋子里——现在没法随便走动，找垃圾桶是不现实的。“哎，汉克在做设计的时候就不能造些均码以外的尺寸吗？”

没错，江偊此刻穿的正是就职那晚经历了一系列傻里傻气故事的夜行服。本以为这件装备会就此封存，但事实证明汉克出色的设计和黑钢工作的特殊性之下，这样的优秀装备必然会反复应用到实际场景中。

现在是江偊开始盯梢的第三晚，直到现在为之，那个所谓的冒牌獠牙小丑仍然没有露面。

其实江偊现在正处于任务途中，再独自行动显然有些违背合同条款了，不过铁臂给江偊安排的任务主要是白天给食铁兽当陪玩，晚上的时间属于自由活动，这么一解释其实也无伤大雅。他原本的打算是自己一个人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但同事们始终是放心不下：这毕竟是那个鼠王给消息，必然不会是那么简单。江偊劝过之后也没有用，只好由着铁臂和老王来给他做照应了。

两人轮流接替给食铁兽做夜班保镖，轮空的那个人就来帮江偊盯梢。虽然心里感到过不去，但江偊明白这件事确实马虎不得：沃尔顿既然说了要注意，那自然有其道理。在毫无思路的现在，任何一条可能的线索都不能放过。

半月升起，厚重的云层让光芒变得十分黯淡。江偊做好了今天也一无所获的心理预期，但就在这时，他看到一道黑影从贫民窟楼顶悄然飞过。人形的黑影身手矫健而敏捷，借由挂在楼外的晾衣架和楼顶之间的高低差不断翻飞起舞，这动作比起苦练楼顶移动许久的杰西卡也只快不慢，让江偊一时间看呆在了原地。

江偊铁臂二人对了个眼神，彼此眼中都是对这一神奇人物的惊奇和不可思议。这会不会是林麾下的禁卫？江偊避免直接对视，从包里拿出一面镜子，小心翼翼地改过反光观察起神秘人。这人一个头套完全包裹住头发和面部，只看得出头顶一对立耳的轮廓。仔细观察下那身黑色的衣服画着十分传统的花纹，比起江偊这身夜行服，倒更像是从漫画里跑出来的忍者。

看行头几乎可以排除这是林那边人的可能性了——江偊听沈墨说过林雨霞身边护卫要么身着西装，而在鼠王店铺角落里见过的那些则穿传统服饰，头顶一黑纱斗笠，和林混熟之后偶然见他们夜巡还会点头致意。显然这个从漫画里跑出来的人物不符合鼠王用人的审美标准。

至于龙门的其他势力么……魏公的夫人倒似乎确实是东国公主，有那么一两个侍卫再正常不过。但考虑到魏公和鼠王一明一暗，界限划分得一直很明确，不出大事肯定不会派人来干涉属于林的势力范围。至于其他大大小小的势力，江偊不认为他们会恰好有那么一个忍者手下。

如此考虑：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夜行，鲁珀一样的尖耳——这应该是鼠王给的目标了。

铁臂指了指神秘人，再指了指据神秘人两排建筑距离的巷子。我去巷子里守着，把他逼下来捉住他。

摸清了贫民窟地界的江偊知道铁臂是想利用那附近的死胡同，对着铁臂比划两下。行，记得带好装备，争取迅速完事。

两人就着夜色掩护兵分两路，江偊一路贴着墙根静步小跑来到神秘人驻足的那栋小楼下方。神秘人现在正盯着那轮被云层遮挡住的半月发呆，也不知道是在思考些什么，不过希望他就这么一直思考下去，最好连声音都不要听见。

毕竟江偊可没法像他一样用晾衣架起跳还不发出声音。

屏住气息，放轻脚步，江偊像只猫一样从外部借着窗沿开始攀爬，一层，两层……数分钟过后，江偊的头套从天台边缘露出一角。不错，神秘人还没有发现他！避免视线直视，把意识放在临一侧，忍住杀气，江偊慢慢逼近神秘人：

距离十步，五步，四步，三步——

神秘人耳尖轻微抖动，身子绷紧，俨然一副进入临战的状态：他发现我了？！江偊一个跨步向前正要擒拿，神秘人微微侧身，正要面向江偊时，一根黑色的锁链从他脸侧过的那一面钩出，擦着江偊的脸堪堪飞过！

他还有个帮手？没有多想，江偊拽住锁链奋力一拉，一个带着黑色鸭舌帽和口罩的人从黑影之中被拽出，在空中一个转身落地，天台上三个人占据三个位置：

遭遇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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