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知曲线C的直角坐标方程为……”
照射在窗前书桌上的光线渐渐黯淡，沈宣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才发现居然已经到这个时间。女孩急忙来到厨房，准备将电饭煲先打开，才想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烟花表演吧？”沈宣歪着头回忆了一下电视里公布的日期还有今早刚看过的日历，确实如此。
虽然我也很想看……但姐姐有一些自己的时间，肯定会更好吧？想起一直照顾自己的姐姐，沈宣的鼻子不由得有些泛酸。如果她能够帮上什么忙，能减轻沈墨的负担地话，无论付出什么样的努力她都愿意去尝试。然而她能做的事情也只有帮姐姐准备好晚饭，打扫卫生，清理烟灰还有……少添麻烦。
比如说，带我去看烟花这类的请求……要是姐姐知道我想看，肯定会一直记在心上，最后搞得自己很累。如果是这样，这种愿望不提也罢。
至少今天晚上姐姐可以有自己的时间，能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那，稍微等一会再准备晚饭也没有问题呢！沈宣彻底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紧接着肚子咕噜噜地叫唤起来。虽然并没有别人听得见，但还是让沈宣小脸一红：没想到居然连午饭都忘记吃了。
但是待会儿就要准备吃晚饭了，现在……沈宣看向茶几上那盒放置如初的糖果，喉咙忍不住滚了两下。又像是下定决心一样拍了拍自己的脸：江偊哥说那是留给姐姐戒烟用的糖果！
再说，沈宣偷偷看过糖果盒子下边的标签，那个价格显然不是一般点心的价格——虽然江偊哥说那盒糖是别人送给他的东西，但居然将这样的点心拿出来给姐姐戒烟，这种心意不能白白浪费了！
可是，撇开那盒糖不谈，家里边就只有……
沈宣来到食品柜子前，看向里边样式陈旧的铁盒。在它还满着的时候，这是某种只有军事发烧友才会有兴趣购买的压缩饼干，正常人对它的欲望只有收藏：因为里边的饼干口味怪异到让人不会想吃第二次。
——然而这些都是姐姐和她说的。现在这个军绿色的空盒子里边只有一些普通的饼干。从沈宣记事开始这个铁盒子就放置在这个位置，从来没有变动过。
要说这个铁盒子还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那就是……在盒子可以反复使用的封口处，贴着一张陈旧的贴纸：一个紫色兔子的头像。
先吃点东西吧……
沈宣抱着装着寥寥几片饼干的铁盒，来到比较接近江边的窗户旁，等待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也沉没在夜幕之中。也许就在那个时候把饭做上会比较好，又或许，也应该把江偊哥的饭也给准备一下？
少女纠结着这些问题，但是心中最期待知道答案的问题只有一个——
“……如果我在这里许愿，能看到最开始的烟花吗？”
——————————
“其实啊，如果要看烟花……咳咳咳咳，怎么这么灰？”男青年颇为苦恼地抱怨道。
“没办法，这里毕竟是烂尾楼。”女青年倒是对此见怪不怪：龙门本地人应该学会适应这样的环境，尤其在考虑到你的出身环境的情况下，这种能力显得很重要。
“也对，不是所有的楼道都有小宣那样勤快的人来打扫的。”
“我家不算烂尾楼，另外她愿意打扫是她的事，开心就好——还有，不要用那么亲密的语气叫我妹妹！”
“……你这一口气直接三个事儿，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男青年无奈地看向身后三步一停的女青年：眼下他们正在爬楼梯，刚经历过脱力，现在女青年的腿显然没有她的嘴巴利索。
要是她能一口气爬三楼，事情就会简单许多，也没必要在这小楼道里边尬聊，搞得自己鼻头砰灰，自讨没趣。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走了一阵，男青年又开始了最初的话题：
“如果要看烟花，如果站得够高，相反的方向也能看到一样的风景——不是吗？”
“……别突然那么有文化。”女青年喘了口长气，现在他们终于到顶楼天台的铁门前了：“我会忘了你其实没那么有深度。”
男人重要的不是深度而是长度……虽然很想说这么一个荤段子，但眼下那么严肃的氛围还是不要开这种玩笑了吧。
“这话也不是我说的，现学现卖而已。”没想到，从那个乌萨斯贵族一样的少女那里还学来了一句好话。男青年试探着推开铁门——很幸运，这门没有生锈。两人顺利走入楼顶天台。
现在，这一片天际线被他们踩在脚下，而两位旅者赶上了最后的晚风：移动都市特有的，混合着不知道是来自海洋还是河流的潮湿气息，伴随着温暖的夏风扑面而来，让人抱了个满怀。
江偊吹了阵口哨：“看来我们运气不错，这里正好能看到江。”
“……是啊，运气不错。”
沈墨朝江偊手指的地方望去，江水边人头攒动，嘈杂的人声不断传来：最后一丝霞光即将消逝，烟火表演即将开始，两人正好赶上。
“……谢谢。”
“呃，要是不习惯说谢谢，其实也可以不用说的。”
——沈墨道谢的声音依然那么尴尬。
“谢谢。”这次她的声音强硬了不少，但却也因此听起来顺畅了许多：“我是说真的，要是你不在，钱包就肯定找不回来了，看烟花也是。”
江偊摆摆手，这话再继续说下去估计又回到死亡岔路口了。他转移话题道：“所以，为什么一定要来看烟火？”
“因为要给小宣许愿……也有吧。”
沈墨扶了扶耳边被晚风吹乱的头发，散乱的黑发和微弱的晚霞将她的身影衬托得像是梦境，已经脱离了“女孩”这个年龄的女人却露出像少女一样的表情：苦恼。
沉默的对视。
头长恶魔犄角的少女在晚风的怀抱下轻启朱唇——
“其实，我想……”
PS:跨年了！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从一月份开始，小人物恐怕会发生一些变动，具体来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