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阡陌趁机抓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笑着说道:“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初那个韶华少女的模样,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你随你母亲进宫,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襦裙……”
东方琼华不由摇头,“你竟然还记得,都多少年了?”
“我永远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是那么小,那么可爱,却又透着灵慧,那时我便知道,这辈子,你便是我的劫数。”独孤阡陌似乎是陷入了回忆,脸上满是柔情,似乎眼前又浮现了当年那个可爱精致的小姑娘。
东方琼华没再说话,独孤阡陌站起身后将她扶起,她擦了擦眼泪后退后了几步,“我先回去了。”
独孤阡陌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忽然喊住她,“琼华。”东方琼华顿住身形,不过却没有回头,“我可以时常来看看你么?”
东方琼华沉默了良久,而后说道:“这皇宫都是陛下的,你想去哪里又有谁能阻止呢?”说完便继续往前走。
独孤阡陌笑了,能够如此他已经知足了,有生之年能够得到她的谅解,能够时常来看看她,他还有什么不知足呢?
独孤阡陌走出来时脸上带着笑,独孤逸一看就知道他肯定有收获,本想上去祝贺一番,但一想到还坐在一边的风无涯,他又按捺住心中的喜悦,陆潇潇也不由看了看风无涯,心中有些担心,毕竟对于他来说,独孤阡陌可以算得上是仇人了,不过看风无涯一脸风轻云淡,她也一时摸不准他的想法。
风无涯起身告退,却被独孤阡陌喊住了,最后两人在亭子里说了许久的话,陆潇潇和独孤逸有些紧张地等在不远处,过了许久看到风无涯出来,光看脸色却是一点也看不出异样,两人顿时松了口气。
风无涯看着独孤逸说道:“阿逸,是时候跟你告辞了。”
独孤逸闻言十分诧异,“哥哥,马上就要年节了,你过完年节再走也不迟。”
风无涯摇了摇头,“如今南汉大局已定,我便安心了,是时候离开了,况且,潇潇的母妃很快就要临盆,我们要赶回去。”
独孤逸心中不舍,忽然眼睛一亮,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哥哥,之前你不是答应了碧落,待我这里尘埃落定,便要去南疆帮她夺权,我便与碧落在番禺等你,待潇潇的母妃安全生产后,你便来信给我们,我们再在南疆汇合,如何?”
陆潇潇听闻风无涯要赶回潭州时,心中便是一阵激动,一想到要回去陪着母妃生产,她便有些迫不及待,再听了独孤逸的话,便觉得好笑,“阿逸,你对碧落倒是很好,与从前变了很多。”
独孤逸被她一说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说道:“哪里好了,既然答应了她,自然要信守承诺了。”
“好,你等着我的信便是。”风无涯笑着应下,独孤逸想着不久后又能跟着他做事,心中的不舍便淡了很多,三人笑嘻嘻的闲聊了一番。
因为要离开,陆潇潇与风无涯二人便回了正阳宫跟东方琼华告辞,她乍闻此事自然万般不舍,试图挽留,风无涯依旧用了之前那个理由,最后说服了她,她不舍地拉着陆潇潇的手,左右打量了两人一番,笑了笑说道:“也好,这次你回去便请人去提亲吧,你年纪不小了,早日成亲母亲才能放心,最好是早日给母亲生个小孙儿。”
陆潇潇闻言脸腾地通红,羞窘不已,脸都不敢抬起,而风无涯也是有些尴尬,脸上难得有些可疑的红晕,轻咳一声说道:“母亲说笑了。”
东方琼华第一次看到自己这个儿子害羞的模样,不由笑得开心,这几年心中一直压着事,让她喘不过气,如今与独孤阡陌和解,又与自己儿子相认,她顿时觉得往后的人生有了盼头。
东方琼华从自己的房中拿出一只锦盒递给陆潇潇,“潇儿,这是我送给你的,是当年成亲时我母亲送于我的,如今我将她给你,算是我的一番心意。”
陆潇潇接过锦盒,打开一看,一阵金光闪烁,她定睛一看,里面躺着一只流光溢彩的九尾步摇,步摇头间镶嵌着几颗硕大的红宝石,一看便知道价值连城,她立刻摇摇头,“娘娘,这太贵重了,潇儿不能要。”
东方琼华却是不依,故作生气地说道:“这是我这个做母亲的一点心意,你不收可是看不上?”
陆潇潇闻言有些为难地看着风无涯,见他冲自己点头,示意她收下,她只好点点头,小心地关上锦盒,“多谢娘娘厚爱。”
东方琼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笑着说道:“还叫我娘娘?罢了……希望下次再见,你便跟着无涯一起唤我一声母亲。”
这样一说,陆潇潇又是闹得一阵红脸,她匆匆告退,说自己要下去收拾衣物,留下母子二人独处。
东方琼华笑了笑,转头看着风无涯,说道:“潇儿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待她。”
风无涯也笑了,点点头,“我会的。”东方琼华有些贪婪地看着自己儿子的脸,这么久来,倒是第一次见他笑,看来他心里真的是很爱她,这就好,只要他能幸福就好。
碧落这边也知道了风无涯他们要走,自然有些着急,独孤逸见状立刻笑了笑,“莫急,之前答应你的事我们都没有忘记,哥哥与潇潇这次回去不过是有些私事要处理,待他处理好了便会写信给我,到时候我们再一起上路,在南疆汇合。”
碧落闻言立刻松了口气,看着独孤逸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多谢你!”忽然想起他体内还有蛊,便又说道:“这几日反正无事,我找时间将你体内的蛊给引出来。”
独孤逸犹豫了一会说道:“这蛊虫在体内会不会有害?”
碧落愣了片刻而后摇摇头,“这蛊虫本身无害,若我不催动它,它便会永远沉睡在你体内。”
“如此,便不用再引出了,我知道引出蛊虫十分耗费你的内力,还是算了。”独孤逸说道,碧落那一刻忽然心中一股暖流淌过,这是十几年来第一次有人关心她,她看着独孤逸微微有些失神。
最后还是独孤逸的轻咳声将她唤醒,她立刻脸庞一红,低下头匆匆离开了,留下独孤逸看着她的背影一脸深意的笑。
既然风无涯说了要回去,宫人们自然也不敢怠慢,很快将他们的东西收拾好了,南风想跟着一起,被陆潇潇拒绝了,“如今我们回去并不会留下,只是去看望一下我母妃,你去了不方便,不如留下,到时候再跟阿逸一起去南疆便是。”
南风思考了一番,最后还是听从了她的话,留在了番禺,走的那天,独孤逸与碧落一起将两人送到漓江的渡口,漓江依旧平静而美丽,与来时的暗潮涌动不同,此时的漓江透露出真正的宁静美丽。
不知为何,独孤逸竟有些伤感,这近一年的相处,他渐渐习惯了与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如今他们要离开了,他心底十分不舍,但他明白,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终有一日他们都会各自天涯。
风无涯见他面上有些伤感,笑了笑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待潭州事了我便会写信给你,到时候自然又会相聚。”
独孤逸闻言笑了,“是啊,我等着你的信,天色不早了,你们早些动身吧。”
风无涯点点头,又拍了拍独孤逸的肩,两人冲着前来送行的独孤逸和碧落最后抱了抱拳,而后便上了船,船家解开了绳索,船动了,缓缓离开岸边。
陆潇潇与风无涯站在船头朝着岸上的几人挥挥手,独孤逸一直看着他们离开,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只看得见远处一处小黑点,他才骑着马转身离去。
来到番禺已经近一年了,陆潇潇回想着当初来时那一番惊心动魄,此时平静的江面让她不禁有些感慨,她看着风无涯说道:“南汉应该是不会再有事了吧?”
风无涯看着远方没有说话,良久才转头看着她,牵着她的手进了船舱,“我们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便是他自己的人生,该他自己好好走下去。”
陆潇潇点点头,两人在船舱里坐下,静默无语,享受这一段时间的安宁,不过漓江终究只有那么宽,很快他们就到了对岸,牵着马上岸后便绝尘而去。
还有两日便是年节,他们这个年节注定要在途中度过了,两人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到了第二日夜晚赶到一个小集镇,风无涯便停了下来,两人牵着马找到镇上唯一一家客栈住下。
今日是除夕,陆潇潇还是第一次在路途上过年节,不过她沐浴后还是特意换了件新做的水红色衣群,即使是在外,也要应景才对。
可是发髻却是难到她了,她手笨,总是学不会那些复杂的发髻,可今日是除夕,她穿着新衣,总要梳一个相称的发髻才好。
就在她一筹莫展之时,门口处响起了敲门声,陆潇潇放下了木梳走了过去,打开门便看到换好了衣衫的风无涯,两人似乎是心有灵犀,他也换了一身新作的月牙白长袍,是东方皇后特意为他做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