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皇后听他唤自己“皇后”,心中难过,又忍不住落下泪来,而独孤阡陌则细细打量着面前的风无涯,良久才缓缓点头,“你果然像他,就连通身的气质也一样。”
“我以为这件事会永远埋藏在我的心里,没想到还会有说出来的一天……你们就当是听个故事吧。”独孤阡陌一瞬间像是苍老了许多,声音低缓。
*二十六年前*
要说二十六年前的番禺,最出名的闺秀便是东方将军府的孪生姐妹花,东方明月与东方琼华,两人一动一静,东方明月因自小被高人带走苦练武艺,前些日子刚刚归来,虽说女子在外求艺八年对于一般的闺秀来说是十分出格的事,但东方朔对那位高人却是佩服得很,执意让大女儿拜其为师,随其离开学艺。
八年后东方明月归来,正值两人十六岁及笄,东方将军一生只得这两个女儿,宠爱非常,大女儿回来了更是高兴不已,这一日,将军府宾客满庭,皆是来参加两位小姐的及笄礼。
与外面的热闹不同,后院这处桃花林倒是安静得很,东方琼华双手托腮坐于林中,秀眉微蹙,脑中还在回想着前几日与姐姐还有母亲去法华寺上香的事,要说上香本是平常的事,可那日她在后山游玩,偏偏撞见了一位白衣男子,正在桃花林中练剑。
这一望便失去了大半的心魂,她知道闺阁女子这般行为是要不得的,但就是忍不住去想,哎,罢了,想再多也无用,还是放在心里吧。
“妹妹,及笄礼马上就要开始了,你怎么还在这林子里发呆,从法华寺回来你便天天如此,若不是我知晓你的习惯跑来寻你,误了时辰看你怎么办?”
东方琼华站起身,转身望着自己的姐姐,不由拉着她的胳膊轻轻晃了起来,撒娇道:“好姐姐,多亏了你,待会娘要是骂我,你可要替我好好求情才是。”
东方明月粲然一笑,无奈地摇摇头,轻点了东方琼华的额头,而后拉着她就走,“快跟我回去梳妆打扮,若是迟了真要挨骂了。”
两个姐妹花手拉着手走出了桃花林,走了一会迎面碰上了一位锦衣男子,东方明月看着那男子了然的笑笑,而后松开手转身叮嘱,“我在那边等你,别耽搁太久。”
东方琼华脸上有些尴尬,想拉住自己的姐姐,无奈她姐姐一身武艺,她如何能拉得住?只好硬着头皮冲面前的男子微微辐身行礼,礼貌地笑笑,“九皇子殿下。”
独孤阡陌看着面前心仪已久的姑娘,心中微动,赶紧上前一步虚扶一下她,“妹妹快别多礼了。”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又看了看她,笑着说道:“琼华妹妹,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叫我阡陌哥哥就好,这是送给你的及笄礼。”
东方琼华有些为难,“九……阡陌哥哥,这及笄礼母亲派了人在外打点,你送去那边就好,不必单单送来给我。”
独孤阡陌脸上的笑意冷却,一脸地落寞,而后又强撑着笑说道:“我跟妹妹自小一起长大,这是我的心意,希望妹妹亲自收下。”
东方琼华不好再推脱,只好收下了,而后朝他福了福身匆匆离开了,留下一脸心满意足的独孤阡陌。
那一日的及笄礼隆重异常,东方朔请来了长公主为二人做正宾,就连皇后都亲临现场观礼,令番禺所有千金羡慕不已。
及笄后两人的婚事便提上了日程,东方琼华却是心事重重,九皇子对她有意她早有所查,似乎皇家也有意赐婚,可她心中却不愿,她不敢说自己是因法华寺对一从未谋面的陌生男子一见钟情,这话若是被父亲知晓了定然会大发雷霆。
东方明月将自己妹妹的忧虑看在了眼中,她轻轻走了过来挨着东方琼华坐下,“妹妹究竟在忧心什么?是因为九皇子么?”
东方琼华看了她一眼,叹气不语,东方明月笑了笑,“妹妹,九皇子自小便对你不一般,姐姐相信他一定会一心一意地对你的,你还有什么不放心呢?再说了,九皇子可是皇后娘娘唯一的孩子,日后他若是当了太子,你便是太子妃,说句大不敬的话,待皇上百年后,你可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了!”
东方琼华被羞得满脸通红,她姐姐因为在外多年,多了一份江湖女子的洒脱,说话自然不会有什么顾忌,可她却是从小接受深闺教育,这样私下谈论婚事,让她如何不羞?
只见她有些气恼地看着东方明月,说道:“姐姐,婚姻大事怎是我们闺阁女子随意妄言的?姐姐知也不知羞?”
东方明月不以为意,哼笑一声,“妹妹实在是迂腐,身为女子,难道就要整日相夫教子待在深闺?难道自己的婚事也不能探讨一二?”说这话时,东方明月脸上满是张扬自信,这是东方琼华在京中从未见过的风采,心中不由暗暗羡慕。
她虽从小被教导要遵守三从四德,但其实心中十分向往她姐姐的生活,对她的见解也十分佩服,此时听了说了这话,心中感慨万分,不由叹了口气,将自己心中的担忧吐露出来。
“姐姐,我知道婚姻大事本就应该是父母做主,可心中还是有些疑惑,若要嫁人,是不是应该嫁一个自己心仪之人呢?这些话我自然不敢对母亲说,但是我知道,姐姐一定能够明白,我对九皇子没有丝毫男女之情,若是要我嫁给他,我心中实在是……哎。”
东方明月被自己妹妹这番言论说得愣住,脑中不由浮现出一人俊逸的身影,是啊,若是两情相悦,那才是最美好的姻缘吧。
风轻扬是随自己的父亲来到法华寺,因父亲与玄空大师乃是旧友,他在法华寺倒是住了一段日子了,每日清晨总会去后山的桃花林里练剑,因为这桃花林总会让他想起天机阁,天机阁里也有这样一处桃花林,因为母亲素来独爱桃花,父亲便将天机阁到处种满桃花,母亲因病离世,桃花林便是他思念母亲的地方。
那一日他依旧在林中练剑,却无意间看见一青衣女子,如同仙子一般出现在自己眼前,起初他有一瞬间的诧异,那女子容貌与父亲一好友的徒弟竟是一模一样,不过再仔细一看就发现了不同,眼前的女子与那东方明月虽长得一模一样,但气质却完全不同,如空谷幽兰一般静静地开放,那一瞬间,他似乎听见了心中有花开的声音。
之后他便悄悄打听了一番,得知东方将军府有一对双生姐妹,东方明月与东方琼华,琼华,他在心中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姑娘上了心。
风轻扬央求着自己父亲去东方将军府提亲,其父风昭辉哈哈一笑,遂请了玄空大师一起,带着礼品上了东方将军府,玄空大师乃是得道高僧,他亲自做媒东方朔自然会思考一番。
天机阁乃是闻名天下的情报机构,虽不是什么官宦世家,但身份倒也说得过去,东方朔又细细打量了风轻扬一番,少年不过十七八岁,却是一派沉稳,又生的俊逸非凡,心里便已同意了七八分,不过还是不敢轻易答应,“虽说儿女的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这一生也只得了这两个女儿,还是先去问问女儿的心思,若是她不愿,我这个做父亲的也不好强迫。”
风昭辉连连称是,带着自己儿子告辞,东方朔随后叫来了自己的夫人,与其说起此事,夫妻二人最后又叫来自己的小女儿,东方琼华初闻此事便是心中一惊,但她素来乖巧听话,只面色如常地说道:“全凭父亲母亲做主。”
东方朔最后还是决定让自己女儿见一见那风轻扬,于是便派人去下了帖子,请风轻扬父子第二日赴宴,到时候便让东方夫人与女儿躲在屏风后面悄悄看上一眼。
东方琼华心事重重,那一夜辗转反侧不得入睡,想着那林中肆意舞剑的潇洒身影,默默流下眼泪,或许是有缘无分吧。
可当第二日,她躲在屏风后见了那未来的夫君后,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感谢上苍!东方夫人见自己女儿一脸纠结,还以为她是不愿,于是低声安慰,“琼华,若是你不愿意,那母亲便让你父亲回绝了。”
东方琼华立刻摇头,抓住她母亲的手,“不,母亲,琼华愿意!”
母女二人相视一笑,却忽略了跟着过来相看的东方明月,此时已是一脸的失魂落魄和不可置信,怎么会是他?
东方明月跟着师傅在外游历,曾经见过几次风轻扬,还去过几次天机阁,早就对他芳心暗许,昨日听妹妹说有人来府上提前,母亲让她明日去相看,她见妹妹一脸难过便主动提出今日陪她一起,谁料那提亲的人竟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风轻扬!
一家欢喜一家愁,这厢东方琼华感谢上苍,感慨人生的际遇,东方朔得知自己女儿也看中了风轻扬,高兴不已,两家很快便商定下来,请了官媒有条不紊地进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