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荣公主是怎么办到的,要知道她和其他人一样被囚禁在大牢里了,所有的羽翼也在双莲攻入皇城的时候或死或逃的毁了大半,如今在宫里伺候的都是精心挑选过的人,怎会轻易被她收拢?不是被她收拢,那就本是她的人,她的人又是如何能逃过那严密的侦查,潜入了皇宫的呢?黄念忆摇摇头,决定暂时不去管这些问题,把人控制住,把整个皇宫封锁住,待双莲回来,再看要如何处理好了。
其实,要办到这事并不难,荣公主好歹也是极受宠爱的一位公主,在肃元帝面前总比旁人要多几分体面,又在皇城生活了多年,怎会没有属于自己的势力?除了表面上的那些势力,背地里她还握着一股隐秘的势力,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皇城大乱时,她的人损失了大半,但还是逃出了一部分人,这些人原本的身份就很干净,平时又和荣公主府没有接触,就是普普通通的百姓,挑选人入宫的时候,漏尽一两个漏网之鱼也是不可避免的。虽说双莲彻底的换掉了宫中之人以绝后患,更在挑选新的宫人时极尽小心,但仍是免不了混进一些人,这些人看着不起眼,实际上却是蛰伏的毒蛇。这次的事若是一个不慎,阿娇就要小命不保了。
当然,也有人猜疑这两个人是怎么把主意打到阿娇身上去的,还这么的大费周章?算起来,不是黄芷忆身份更高,更有下手的价值吗,毕竟阿娇没了,双莲还可以再生一个,多得是人给她生孩子,不是?是否有人利用了荣公主的人,打算玩一手借刀杀人的把戏,好为自己铲除阻碍,在宫中的博弈中,率先进上一步?
无论众人是何种心思,在这个时候都沉默了,双莲回来后知道这事,先去看了一眼阿娇,抱着她在御花园里走了一圈,无声的宣告她的地位后,就去了地牢。
双莲到的时候,荣公主正在睡觉,倒难为她一个天之骄女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睡着了。被人叫醒,荣公主也没有不悦,只盘腿坐在地上,淡淡的看了双莲一眼,只这一眼就被双莲的容貌惊艳了,似乎是没想到火凤的真身竟然这般美丽。
但荣公主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也没有向双莲行礼的意思,双莲也不在意这个,盘腿坐在了荣公主的对面。荣公主有些意外,火凤如今已是凤国的主人,按理说该端起架子,拿出帝王气势才对,怎会这般自然,好像她只是拿到一件寻常物件?
“为什么要对孩子动手?”双莲看着荣公主,脑子里闪过许多画面,却最终归于虚无,回不去的,不要怀念,接受现实,该断则断才是。荣公主嗤笑一声,道:“我倒是想直接对你下手,但这太难办到了,相比之下,还是动孩子方便些。”
“竟不知你也这般的狠绝。”双莲微微一笑,在荣公主不解的目光中,从怀里掏出了一张人皮面具,戴上。荣公主的眼睛瞬间睁大了,不可置信的指着双莲,道:“你你你你……你竟然是火凤,为什么,父皇待你不薄,你却这般回报于他?”
“他是待我不薄,但他纵容骊清害死了娘,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又如何能忍了这口气?”双莲又摘掉了面具,挑眉看着一脸震惊的荣公主,接下来,这样的反应会看到很多很多,她也该学着适应才是。听得双莲的话,荣公主嘴巴张了张,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她不能说朗哩和双莲没有血缘关系,这所谓的杀母之仇太过牵扯,因为朗哩待双莲如何,世人有目共睹,双莲是真的把朗哩当成了娘。
她也不能说双莲做得对,因为她父皇是被双莲逼死的,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她又如何能放下?事已至此,却是多说无益,双莲到此,就说明她的计划败了,是死是活全凭双莲一个字,她无需多做挣扎,只双莲休想从她嘴里知道她的人的下落。她要让双莲永远都如惊弓之鸟一般,防备着皇城的一切,终身不得安寝。
双莲一看荣公主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却是一笑,道:“我这次来不是问供的,不过是想见一见故人罢了,便是这故人想杀我的孩子,我也没有动过半分杀心。因为死不是最残酷的惩罚,有时候活着比死还痛苦,你想让我终身不得安寝,我虽不能成全你,但却能许你陪伴,好看着我是如何安坐于龙椅上,掌天下大权。”
“你要做什么?”荣公主绷紧了后背,打算奋死一搏,却连双莲怎么出手的都没看清,直接被她打得重伤倒地。而后,荣公主惊恐的发现自己不能动了,手脚一点知觉都没有,艰难地转过脸看双莲时,却只看到她脸上冰冷如霜的笑颜。
“好好活着,别想着死,你总该为你的夫郎孩子想一想,稚子无辜,我不会如你一般狠辣,但他们的死活却全系在你的身上,只看你如何选。”双莲说完,转身就走,而在她转身的时候,荣公主也松开了牙齿,本想咬舌自尽,却终是不舍。如何能舍得?孩子还小,若有一线生机,她断是不能狠心离去的,只能认了。
荣公主一家被双莲圈禁在了城南的别庄里,没有隐瞒消息,大大方方的透了出去,无非是在警告荣公主的人,若想主子无恙,就管住自己的尾巴。当然,这么做也是以荣公主为饵,诱那些漏网之鱼出来,如果可以,最好是一网打尽了。
得知荣公主没死,只是被圈禁在别庄后,也火松了口气,情义两难,一个人不能同时忠诚于两个人。她既选了双莲,就该斩断过往,但又不能眼睁睁看着荣公主去死而毫无作为,这般无情无义,她只怕终身都会活在愧疚中。好在双莲没有那般无情,到底还是留了荣公主一命,要换了别人,胆敢伤害双莲的孩子,便是碎尸万段也不足以赎清罪孽。荣公主一家得以保全,已经是双莲最后的仁慈了。
若荣公主从此安分守己,未必不能寿终正寝,只希望她能多为夫郎孩子想一想,江山更替,实属自然,换了谁来做这个皇帝,都是一样的。且未必能有双莲这般宽容,要知道肃元帝当初为了夺得皇位,那可是几乎屠戮了全部的手足至亲。
别庄,荣公主的寝室,她的正夫加蓝公子正细心的为她擦身,脸上没有一丝不耐。见着加蓝公子如此,荣公主眼含愧疚,她这个废人拖累了他,却又不得不拖累,因为她不能死,她死了,加蓝和孩子们就会被双莲赐死,所以,她只能这么拖着他。加蓝公子亲了亲荣公主的眼,道:“妻主,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放心!”
“是我拖累了你。”荣公主又怎会不信加蓝公子,若说她身边有谁是最值得她放心的,便是加蓝公子了,他的情太痴,他的人太好,而她远远配不上他啊。
加蓝公子摇摇头,吻住了荣公主的唇,用行动证明自己,但最后只能点到为止,因为她已经瘫痪了,短时间内不能再行房事。二人静静相拥,直到小儿子的吵闹声响起,才引得他们回神,加蓝公子一笑,走了出去,看儿子这是闹什么。
却是小儿子想爬树,被二女儿看见了,抓到手里就是一顿胖揍,说他顽皮不懂事。小儿子从小就是个霸王,被揍了哪有不还手的道理,结果两人就厮打起来了,伺候的奴才不敢拦,只在边上围着,说到底,也是不曾把他们当主子看待。
加蓝公子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只能忍了,上去拉住小儿子,又牵起二女儿的手,送他们回房,好好收拾一下。大女儿前些天病了,正在养病,也不知道伺候的人尽不尽心,加蓝公子收拾完一儿一女,就去看大女儿了。到的时候,大女儿正在喝药,药味飘了老远,闻着都觉得苦,但大女儿却一口气喝了下去,没有浪费半滴。伺候的人也算尽心,给她端上果脯,又用温水湿了帕子给她擦脸擦手。
“谢谢阿嬷!”分派到大女儿身边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嬷,人看着严厉,实际上却很和蔼,荣公主的大女儿长得粉雕玉琢的,性格又好,嘴巴还甜,老嬷怎会不多几分用心?见加蓝公子来了,老嬷就收起了笑意,收拾好狼藉,退了下去。加蓝公子走到床边,检查了下大女儿的身体情况,微微一笑,好很多了。
“爹,我好了就可以和你一起去照顾娘亲了。”勾住加蓝公子的脖子,大女儿仰起小脑袋,眉眼一弯,就像月牙一般。加蓝公子亲了亲女儿的脸,想着总算还有一个是知道疼人的,不像那两个魔鬼,一天不闹出点事来,就不肯罢休。
加蓝公子走后,他的小儿子和二女儿就悄悄溜进了大女儿住的院落里,爬上床,一左一右的围住她,只见小儿子献宝似的拿出怀里的小珠子,说要给她玩。
“大姐,别玩他的,玩我的,看,漂亮吧?”二女儿白了弟弟一眼,拿出剪纸,道。大女儿收下了小珠子和剪纸,分别亲了两人一口,道:“姐姐都喜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