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有不甘?”
道德天尊咀嚼着这句话,而后冷然笑道:“苍玄啊苍玄,你可知成为我等钦定之‘弟子’是这世间有多少人求而不得的造化吗?你可知即便我等超脱之后,宇宙归墟,你依旧能够长存于世,并且成为下一道纪的‘盘古’之尊么?你又可知,此刻的你是如此的......不知好歹吗!”
不可言,不可测的道蕴自伴随着道德天尊的冷笑悍然迸发,纳大道之无极,涵盖世间万象,让整个世界一阵动荡,几近崩灭。
“老师之教诲、期许,弟子心中明了,并无任何不愿。”
在道德天尊所散发出的恐怖威压之下,苍玄浑身骨节卡卡作响,自身的存在都在一阵模湖,好像随后都会被泯灭于无形。
但苍玄此刻依旧昂首挺胸,面不改色的看着道德天尊,掷地有声道:“弟子愿意接受老师安排是真,但弟子依旧心有不甘。”
话音落下,所有的威压消弭于无形,道德天尊面无表情的盯着苍玄,感受着苍玄心中坚定不移的意志,漠然道:“说说看。”
“对于老师所安排道路,弟子的确愿意执行,但在‘妖人蛊惑’之下,让弟子悖离了老师的期许,也让弟子看到了一条全新的道路......”
“若是不尝试一番就听从老师的安排,弟子心中一股郁气难泄,心念不通,自然会生出不甘怨怼。”
苍玄眼眸微垂,低声道:“所以,弟子斗胆,恳请老师能够赐予弟子一番尝试的机会。”
“......”
道德天尊沉默了片刻,漠然问道:“你可知,你选择的是一条怎样的道路么?”
“弟子知晓。”
苍玄沉声说道。
“你可知你将会面对的是什么?”
道德天尊再问,一股超然物外的道韵降临,压迫着苍玄的心灵:“这一次过后,你的‘优待’将荡然无存!”
“弟子知晓。”
苍玄再答,意志依旧坚定,不为所动。
“好胆色,那老道就给你这个机会。”
道德天尊脸上蓦然浮现一抹笑容,轻闭上眼,似自言自语道:“你们意下如何?”
【虽是蠢物,但勇气可嘉,给他一个机会又何妨?】
威严神圣声音自虚空响起,充满了对苍玄傲然与不屑。
【如此胆气,无愧于我三清弟子,此事,允了。】
豪气而肃杀的声音响起,像是冷硬的铁石一般,不咸不澹道。
“善!”
道德天尊微微一笑,而后身体开始逐渐虚幻,一丝一缕的从这个世界开始消失。
“多谢老师成全!”
苍玄松了一口气,对着道德天尊深深一拜。
“恭喜你,获得了短暂的自由。”
道德天尊微微颔首,看向苍玄,漠然道:“但不要高兴地太早了,想要获得真正的自由,你还有最后一关要过。”
在他说完这一句话后,道德天尊的身影渐渐消失,散落于天地之间。
“弟子谨记。”
苍玄再次一拜,所谓最后的一关,那便是直面三清本尊,渡得过大道坦途,渡不过万事皆休。
......
直到道德天尊的身影完全消失,眼前的世界在朦胧之中重归现实之后,苍玄才直起身板。
“终于走了......”
确认道德天尊真的消失之后,化身才拍着胸口,如释重负道。
“嗯,终于走了。”
苍玄点头,心中也落下了一块大石,一下子就轻松了起来。
讲真的,当初在剥离了三清印记,摆脱了三清安排的宿命,骤得自由,他整个人都变得明快起来,以往被压在心底的阴暗全都成倍的释放了出来。
也在那时他的心中升起了对三清的反叛之念。
但在心中的苟命本能的驱使下,他很快的就回过味来,三清之强,就连昔日全盛时期的诸天神圣都败下,他这一个小虾米拿什么去反叛三清?
再加上之后对自身道路的思索、归纳,他绝望的发现,三清之道包罗诸有,涵盖万象,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超出其上。
甚至就连自己整理而出的‘元始’之道也跳不开三清之道的范围,甚至还需要一部分三清之道来作为基石。
此等法相彻底让他冷静了下来,并且陷入了深沉的绝望之中,放弃了挣扎,决定直接躺平。
而且,三清可不像什么大度的人,这一次他侥幸摆脱了他们的安排,指不定现在他们已经暗戳戳的在某个世界设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他自投罗网,秋后算账了。
于是,为了少挨一顿毒打,也为了心中兀自不肯熄灭的不甘,苍玄决定找三清摊牌,冒着在见到道德天尊的第一瞬间就被对方打包带走,抽筋剥皮的风险,在回到了元始真界之后,第一时间就找到了老子,唤来道德天尊的意志降临。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或许是念在昔日传人的情分,或是对他这个特殊之人的优待,又或者是单纯对蝼蚁的不屑,三清竟然真的同意了他的请求,给了他一个向他们发起反叛的机会。
“呼......”
想到这里,苍玄吐出了一口长气,三清既然已经答应了他的请求,给了他一个机会,那么一定会说到做到,在之后的短暂时间里,他可以安心下来,不用担心被对方秋后算账了。
“嘿。”
化身伸手一拍苍玄的肩膀,怪笑道:“没想到啊本尊,你竟然还会有如此卑微无耻的一面啊。”
“你懂个屁!”
苍玄翻了翻白眼,一巴掌护在化身的脑袋,将他拍了个趔趄,没好气道:“这叫策略,你懂不懂!”
“是是是,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你是本尊你说了算。”
化身撇了撇嘴,不屑道。
“滚回来吧。”
苍玄眼皮跳动了几下,而后大手一挥,狠狠地拍在了化身的天灵。
现在的他不用再担心三清的算计,可以放心的回收自己的这具化身,以及这具化身中蕴含的三清之道了。
“嘶......你就不能轻点?”
化身疼的倒抽了一口凉气,随后整个身体寸寸碎裂,化作了漫天的光雨,而苍玄你的掌心,也多出了一颗由大道本源凝成,璀璨无比的光球。
“记载着三清之道的大道本源,吾道成矣。”
盯着手心之中的光球,苍玄长笑一声,一口将其吞入腹中,而后一步踏出,回到了自己的元始天宫,盘坐在道台之上,借助世界本源之力,开始了对自身之道的重新构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