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祯祯在床上坐了一会,突然想起了什么,翻身起来仔细检查了屋子里面的所有角落,连床底都没放过。她打开衣柜,尽管里面空空如也,她仍然将衣柜里所有的地方挨着敲打了一遍,但是并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发现。她又将床单掀开,检查了床板是否有异样,每个她能考虑到的角落她都一一查看了一番。这个屋子里虽然一应俱全,但是很多私人物品都还没有准备,房间看起来空荡荡的,应该无法藏什么花样。姚祯祯刚要松口气,又想起寝室里的厕所还没检查,这对她来说是最最私人的空间了,也是个不能掉以轻心的地方。她打开厕所里的灯,仔细地查看了角落是否有任何可疑的缺口和小洞,甚至将盥洗盆前的镜子都拆下来看了又看,确定所有地方都没有问题后,她才折返回寝室瘫在床上休息。
折腾了好半天,姚祯祯感觉自己开始发热出汗,她起身打开空调,然后一屁股坐在梳妆台前。镜子里的自己尽管再也不是她熟悉的脸,却让她无比地安心。她再也不想变回自己,觉得这一定是上天知道了她的想法,而补偿给她的最大的恩赐。她越想越开心,看着镜子里的人傻傻地发笑,而在镜子里跟着她微笑的却是陈荒的脸。这让她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安全感,仿佛自己穿上了一层保护的色彩,无论做什么、发生什么事情,她的秘密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伪装下的安全感,是她这么久以来一直祈求得到的东西。
姚祯祯看着镜子里的陈荒突然有种强烈的亲切感,心情也好了起来,好像自己遇到的一切糟糕事都不会再影响到她的心情了。她靠在椅背上,微笑地打量着陈荒的模样:镜子里的人虽然长相上乘,但是总给她一种风流多情的感觉:眉峰向上,却在眉宇间略带一种挑逗的成分;双目如星,让人觉得轻浮诱惑;鼻梁不算高,但也是一条非常好看的流线;笑起来时,右边的嘴角上扬地特别明显,给人一种玩世不恭的感觉。姚祯祯站了起来,发现陈荒身高有178以上,身上的肌肉结实,平日应该有健身的习惯,她默默地从他的长相对他的性格和人品下了定义。不过看这别墅的情况就能猜到陈荒的家境非常优越,再加上他外貌的优势,身边应该不缺女人。
"不过这一切与我无关。"姚祯祯这样想着。她现在但求有瓦遮头,只想藏起来不让认识的人发现她"死而复生"的秘密。她摸着陌生的手和脸,尽管有一时的新鲜感,却依然觉得别扭,甚至连视线的角度都好像是从别人眼里偷来的一样。虽说心里觉着不想做自己,可做别人也不是简单的事情,平日里从来没在意过的细节突然都变得无法习惯。无奈之下,姚祯祯还是得变回原本的模样。她看着镜子里的陈荒像是被打散的沙粒,无数微小的散光粒子围着她形成一个蚕蛹似的光圈,待一切消散后,她再次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其实严格说起来,姚祯祯讨厌的不是这张脸,只是这个身体而已。
虽然现在姚祯祯的潜意识依然不能完全相信陈荒,她之所以这样毫无保留地跟着他的脚步,不过是因为自己也无处可去。本来起死回生就已经够不可思议了,但是现在的她甚至还有着复制他人身体的能力,一切的事情早已超出了她的掌控,不是她自己所能解决的。她对现在面对的事情一无所知,可陈荒看起来知道的却不少,所以无论是从任何角度出发,她都需要控制住陈荒。
姚祯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无法入睡,强烈的饥饿感慢慢将她的意识折磨清醒。她穿上拖鞋,走到厨房去寻找可以填饱肚子的食物。打开冰柜一看,里面空得像一具棺材,只有一个坏了一半的苹果。她寻思着剁掉坏的那部分,些许还能吃下一些果腹,于是小心地拈着苹果的柄儿,把它放到菜板上,抽出水果刀比划着怎么下刀比较合理。
突然,她感觉自己左边的耳后传来非常沉重的呼吸声,她没有回头,而是握紧了手里的水果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用余光看了看,几乎是可以肯定是陈荒站在她的身后,并且紧紧地贴着她,头埋在她的肩上使劲地嗅着。
"你干什么?"姚祯祯冷冷地问。
陈荒没有回答,她感觉到一双手慢慢从后面环到她的腰上,劲很大,死死地箍住她,一双滚烫的嘴唇轻轻地吻着她的耳朵。
姚祯祯握住手里的水果刀,使劲划在那抱在她腰上的手,陈荒痛地大叫一声倒在地上哀嚎起来。姚祯祯转过身,看着在地下打滚的陈荒,水果刀在手里划出一个圈又被她稳稳地握住。她猛地踩住陈荒的肚子,手里的水果刀飞快地朝着他的脖子刺去。
"不要啊!"陈荒惊慌地大叫了起来,眼睛紧闭,双手本能地交叉挡在自己前面。
"你疯了?"姚祯祯手里的刀又快又准地停在了陈荒的脖子上,刀尖只在他的脖子上擦出一条白色的划痕,连丝毫血迹都没有。
"我只是肚子太饿了,饿昏头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陈荒哭嚷着求饶。
"饿昏头?你的理由也太牵强了一点吧。"姚祯祯将手里的刀轻轻地抛了起来再反手握住,然后继续抵在陈荒的喉结上。
"真的真的,我没有骗你,"陈荒躺在地上不敢乱动,他甚至能感觉到刀刃透在他脖子上的冰冷温度。
姚祯祯没有说话,身体突然被光点包围,接着变成了陈荒的样子。
陈荒整个人定定地看着她,见她没有说话,心里更是七上八下,于是赶紧解释:"你知道的,我们都是死人,这刀也杀不了我的。可是,割在身上也很痛的啊,冷静冷静,你听我解释。"
"那你可要解释清楚了。"姚祯祯把刀拿开,但是蹲下来坐在陈荒的肚子上俯视着他。
陈荒轻轻缩了缩肩膀,想挪动下身子,但是却发现被姚祯祯压着根本动不了。
"我怎么这么重啊,我靠。"陈荒小声嘀咕了一句。
姚祯祯哼笑了一声:"少扯开话题,你不解释清楚,那我只有割着你玩儿了。"
"不要不要,"陈荒赶紧摆手道,"你以为我们变成这样,还能吃点那些东西就饱了吗?活着时候能填保肚子的东西,对现在的你我而言,完全毫无意义了。"
"那你吃什么?"姚祯祯问。
"这个..."陈荒吞吞吐吐地不知道怎么解释。
姚祯祯见他一脸尴尬,好像明白了什么,于是起身放开他。
"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是吧?"陈荒一边爬起来一边解释着,刚才被姚祯祯划伤的的手背还在淌着血。
姚祯祯盯了他一眼问:"喝水吗?"
"不...不要了。"陈荒低着头朝客厅走去,一步三回头地看看姚祯祯。
她没有理他的回答,从橱柜里拿出一个玻璃杯放到桌上,倒了满满一杯矿泉水拿到他的面前。
陈荒小心地看着她,不敢拒绝,赶紧伸手接住。正要把水往嘴里送,手一滑,杯子"啪"地一下摔在地上,碎了一地。姚祯祯默默地蹲下来收拾着地上的碎片,却不小心被玻璃割伤了食指,陈荒凑过去想要关心她,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人都呆住了:原本被割伤的手指,伤口慢慢自动闭合,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抹掉血迹,连疤痕都没留下。
"怎么回事?"陈荒疑惑地问。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手指传来一阵刺痛,低头一看,食指上莫名多出一条细小伤口。
"难道我变成你,就可以把伤口转移给你?"姚祯祯看着陈荒手指上的伤口,好像明白了游戏规则。她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拿起水果刀又在另外一根手指上割了一下。
果然,伤口很快就愈合了,伴随着陈荒的惨叫,伤口真的被转移到了他的手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