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以哲看了一眼老人,老人正在和凌曦玩,他一边替凌曦扇着扇子,一边替他晃着小木马。
饶以哲叹了口气,心想,这样算什么呢?他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才救凌曦?
看到林瑶出来烧水,饶以哲忙拉住她把她拉到了相框前,指着里面王森的照片问林瑶:“你看,他像不像……”
林瑶忙捂住自己的嘴,生怕一下子叫出来。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把饶以哲拉进厨房后关上门,小声问道:“这,这怎么回事啊?”
饶以哲摇了摇头,皱着眉说道:“不知道,我也是刚刚才看见,也想不清楚。”
“他们,他们本来就认识是不是?那这么说,根本不是这老人碰到了凌曦,而是……”
饶以哲忙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对林瑶轻声道:“算了,别说了,或许,或许老人真的不知道,再或许,是老人背着王森带走了凌曦。”
林瑶满脸担心,原来以为是救命恩人,可如今看到这样的照片,她怎么能,怎么能放心呢?
饶以哲扶着她肩膀,说道:“你先做饭,别着急,我们还是稳住,等会儿我会找机会套他的话,你在一边别插嘴。”
林瑶点了点头,原本轻松的心情也变得心事重重。
饶以哲叹了口气,说道:“快做菜吧。”
然后他主动去帮林瑶洗菜,又拿到替她切好。
饶以哲不轻易下厨,可实际上他的厨艺却比林瑶好的不是一点半点。
林瑶虽然也不太擅长做饭,但做个四菜一汤倒也还可以。很快她便做好了,然后摆上桌子,对着老人道:“开饭了。”
老人点点头,抱起凌曦往饭桌走来。看到林瑶做的菜,笑着道谢:“谢谢了,麻烦您了。”
林瑶摇摇头,说道:“不麻烦。”
摆好碗筷,她也坐了下来。她知道饶以哲会开口的,所以就自己吃东西,也不管他们说什么。
饶以哲试探地问:“大爷,您儿子在哪里工作啊?”
老人看了饶以哲一眼,眼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很快便笑道:“我儿子在一个工厂里当小工呢。”
饶以哲指着那小木马问道:“那个是您自己做的吧?我看比外面卖的都别致。”
老人一下子来了兴致,对饶以哲笑道:“是啊是啊,还是饶先生识货,这个小东西是二十年前我给儿子做的,他啊,就是在这小木马上长大的。刚做好的时候啊,小马全身枣红色,很是漂亮,见的人都让我帮他们做呢。”
饶以哲吃了一口饭,又装作不在意地说:“那您儿子在本市里,一个月也不来看您一次吗?”
老人叹了口气,拿起的筷子又放下了,摇摇头想了半天,说道:“这小子啊,不知道在忙什么,我说让他来看看我吧,他总是找借口。算了,不说他。”
可饶以哲并不想岔开话题,而是趁机指着那边相框说道:“我刚刚看那个相框里有个和您合影的人,那人是你儿子吗?”
老人愣了一下,接着有点紧张地看着饶以哲,半天说不出话来。
饶以哲笑道:“我就是问问您,您别紧张。”
可怎么能不紧张,老人显然是已经慌了,他试探地问道:“您,您看到了?”
饶以哲放下碗筷,看着老人严肃地点了点头。
老人也放下筷子,盯着饶以哲发了好一会儿的呆,半天才喃喃说道:“好吧,既然你看到了,那我就实话实说吧。”
林瑶听到这也放下碗筷,搂着凌曦想要听老人的说法。
老人先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接着说:“作孽啊。”
老人说王森这孩子,从小就没有母亲,由自己一手带大,而自己只是一个木匠,没多大本事,给不了这孩子更多的物质上的东西,爷俩那些年过的十分艰苦。
好不容易儿子长大了,老人以为能松口气放下担子了,可偏偏自己这儿子好赌,越输越赌,有时候实在没钱了,就回家来找自己要,自己要是不给,他就把房间里值钱的东西搬出去卖掉,就这样,这个家也没有个家的样子。
林瑶动了恻隐之心,刚要开口却被饶以哲按住手,示意她继续听下去。
老人还说,上个月,儿子从外面回来,说是欠了很多钱,要把自己的房子卖了。
老人不愿意,这辈子辛辛苦苦地工作,到头来也就是只留了这么一个房子而已,如今他要是把这房子也卖了,可让自己怎么活啊。
王森好说歹说,老人就是不卖房,没办法,王森便铤而走险,想出了要绑架饶家的小少爷。
老人说一开始他也不知道,只是有一天王森回来,见他鬼鬼祟祟的,便悄悄地贴着门听了听他说话,听到里面说什么小孩的,自己也疑惑,害怕他做了错事,便一直跟着,没想到,王森竟然绑架了饶家的小少爷。
老人觉得是自己害的儿子走上了邪路,不停地给他打电话劝他别做坏事,可王森不听,没办法,老人就只好趁他们都不注意的时候把小凌曦带走了,并藏在了自己家。
王森曾经回家找过一次,但那次老人把凌曦放在了邻居房间里。
后来,老人就打电话通知了饶以哲,让他来接走孩子。
说着老人已经是老泪纵横,他一边擦拭着眼睛,一边说道:“你们很我也好,确实是我的不对,我没教育好儿子,这是我的错,我的错……”
林瑶看了看饶以哲,心有不忍,对着老人道:“这不是您的错,这是王森自己走上了邪路,不管您的事儿,您别自责了。”
“饶夫人啊。”老人边擦泪边说道,“养不教父之过,王森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我管教不严啊,我,我在这给您和饶先生道歉了……”
说着老人又哭了起来。
林瑶忙扶住老人,叹了口气,对他说道:“大爷,真的不是您的错,再说了,要不是您,凌曦现在不一定在哪儿呢?不过,您为什么要骗我们呢?”
老人低着头看着地板,半晌用沙哑的声音道:“我是不想让森儿走上歧路,想着把孩子带走他就死心了,可,可没想到他死不悔改啊。我不告诉你,也是不想让你们怪森儿,是我太自私,我,我,我万死难辞啊。”
说着老热就站起来给林瑶他们鞠躬,饶以哲忙拦住,对他道:“不,我们在您这只看到了浓浓的父爱,您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