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之前饶以哲带着甄舒柔一起逛家具店见到这盏水晶灯时,舒柔几乎挪不开脚步,她眼里散发出的光告诉饶以哲,她很喜欢这盏灯,喜欢到无可救药。
饶以哲曾经笑她看那盏灯的目光就像一只小狗看着骨头。
甄舒柔娇嗔地推了他一把:“你这什么比喻啊,这么不恰当。”
“那你来个恰当点的……”饶以哲宠溺地看着她,一把勾住她的脖子搂在怀里。
甄舒柔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仔细地想了想后开口道:“应该这样说,就像,就像灰姑娘看到了水晶鞋。”
饶以哲笑摇头:“不对。”
舒柔轻轻地推开他,好奇地问了一句:“怎么不对了?”
饶以哲凑近她耳朵轻声说:“是就像王子看到了灰姑娘的水晶鞋……你想啊,王子特别想要再见到那美丽的女孩,所以特别喜欢这水晶鞋啊。灰姑娘呢,只是用它来打扮自己,谈不上多喜欢。”
甄舒柔咬着下唇仔细地想了想,看着饶以哲笑出声来:“好像是啊!——”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发生在昨天,甄舒柔的音容笑貌也在脑海中清晰可见,如今水晶灯美丽依旧,而那灯的主人却已经香消玉殒。
饶以哲盯着那盏灯发了会呆,一低头却发现手机就在水晶灯下的茶几上。看到手机他也终于想起自己要给董事会的几个元老打电话。刚才那一撞差点忘了正事。
饶以哲拿起手机,翻了翻电话簿找到了向建材的电话,便马上拨了过去。
向建材是自己现在的副手向奇的爸爸,他现在虽然退休了,但还经常参加董事会的会议。也因为他的关系,饶以哲才让向奇做了副董事。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了,电话那头传来略显苍老的声音:“喂,阿哲啊!——”
“向叔叔,是我。”饶以哲虽然平日里并不喜欢这些元老,总觉得他们倚老卖老,但是面子上的客套话还是要讲的,况且现在是请他办事。
“都这么晚了怎么突然想起来打电话啊?”向建材声音听上去有些像是刚睡醒,“是不是公司出什么事了啊?”
饶以哲抬头看了看墙上的表,竟然已经快十一点了!这个时间打电话确实不太礼貌,而且会让人觉得事态严重。饶以哲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开口才能让他不至于大惊小怪,但向建材显然也是个急脾气,听到那边没了音儿便又急着问:“到底咋了阿哲,你说句话啊……”
“不是,向叔叔,我是因为时间太晚了怕打扰您,很抱歉啊,我刚才没注意到时间。”饶以哲还是规规矩矩地先道了歉,要想让人家帮你,态度要谦卑才好啊。
向建材倒是很爽朗地一笑:“哎呀没事,手机就放在我边上,以前啊,就怕公司有事找不到我,因此铃声都是调到最大,一有人打电话我就能马上接起,现在习惯了,一有电话来,不管多晚都马上接……”
饶以哲对向建材说的话很是意外,以前总以为他就是个老顽固,跟不上时代脚步,无论是思维还是处事方法都已经过时很久了。但他没有注意到这些人对公司的付出……
他想起了老爸说的话,这些董事会的元老都是跟着他一起创业一起辛辛苦苦创立饶氏的功臣,他们虽然年老了,虽然思想落后了,虽然跟不上时代步伐了,但他们内心里依然有着对公司的忠诚,有着为公司尽力的心。
说实话,饶以哲竟然有些感动。
或许是自己真的不太成熟才忽视了他们,他心中感慨万千。听到那边又着急了,他忙说:“是这样的向叔叔,你知道我们前些日子收购的公司么,叫RYZ……”
“哦,就是那个宋氏嘛,知道,怎么了?”
饶以哲尽量把问题往小处讲,怕他知道出了这么大事回头该睡不着觉了,他说:“RYZ的一批货被质检局查出来有问题,所以我就想问问您,是不是认识质检局的什么人,能不能给引荐一下?”
听到说产品有问题,向建材立马严肃起来:“阿哲啊,你告诉我,产品有问题是怎么回事?做生意要以诚为本,不能这样……”
“不是这样的向叔叔。”饶以哲连忙解释,“我们绝对不会生产有问题的产品,只是,只是被竞争对手陷害,在一些产品里添加了违禁成分,然后又捅到了质监局。真的是被陷害的,现在,RYZ的工厂的被封了,全部流水线都停止了生产,所以我想问问您,看有没有熟人给引荐下,我想当面跟人家说明情况,因为我们真的是被陷害,就这样被封了厂太冤枉。”
饶以哲心想,果然是老一辈的企业家,实事求是,诚信做人。
“这样啊!——”向建材微微地思考了一下,接着爽快回道,“以前总和质检局打交道,你老爸也认识啊!——”
饶以哲心里叹了两口气,那老头子就是不配合,所以才找你帮忙啊。
但他并没有实话实话:“我爸这两年不大管公司了,我也想让他清闲清闲,这种事也不想麻烦他,所以就只能麻烦您了……”
“哈哈哈……”
饶以哲刚说完,电话里便传来了向建材爽朗的笑声:“麻烦的好,这证明啊,我老头子还有点用,不然呢,整天什么也不干,我都觉得自己是老废物了……”
饶以哲听了这话心情很是复杂,也越来越觉得老爸提的第二点要求很是合理。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电话里又传来了向建材的声音:“阿哲啊,你也别烦心了,明天,明天去公司我帮你约,一定让你见着。放心吧!——”
“好,向叔叔,有您这句话我就安心了……”饶以哲颇为感动地说,“真的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您,真的有些,唉……”
“见外了见外了啊!——”向建材笑着说,“以前看开董事会啊你对我们这群老家伙爱答不理的,还以为你嫌弃我们呢,现在看来,你也没忘了我们,这就行,说什么不好意思的,见外了,从小我是看你长大的,你跟向奇一样,我都当自己儿子呢!——”
听了这话,饶以哲竟然感动地张不开口。说实话,他真没想到这些元老们是这样想的。总觉得他们在董事会里倚老卖老,自己提出什么意见都要翻来覆去地讨论好多遍,非得问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以前会觉得他们无比碍眼,现在却发现,还是自己太过浅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