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都打赢游戏了啊,心情还不好吗?林瑶摇了摇头,回到厨房把剩下的面包拿了出来,又从下层的格子里拿出一盒牛奶打开倒了一杯,然后端着这些东西准备上楼给饶以哲让他先凑合着垫垫肚子。
可是卧室、卫生间、台球厅,到处都没有找到饶以哲的影子,林瑶抱着侥幸的心理瞟了一眼阳台,果然,饶以哲还是学着小孩子一样把腿放在栏杆外面,正扒着栏杆正往下看。
林瑶心里的某个地方突然变得很柔软,她慢慢地走过去把东西放在地上,自己也学着饶以哲的样子坐下,双腿放在栏杆外摇摆着,看着天色渐渐变暗,看着月亮缓缓地从东南方向升起,看着弯弯的月牙发出牛奶般柔和的光。
两个人都没说话,只是很默契地都在空着晃着双腿,就那样静静地坐着,坐等黑夜的来临。
“谁让你坐下的?”不知过了多久,饶以哲突然开了口。
林瑶也不知道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还是没听清,反问了一句:“什么?”
饶以哲冷冷地说:“谁让你坐下的?”
还真是喜怒无常啊,林瑶心里连连叫苦,这人怎么这么有招人讨厌的本事啊。
“哦。”林瑶也淡淡地回了一声,心想,你要不让我坐,那我站着好了。说着便一只手撑地准备起身,这饶少爷心情不好,自己还是先躲开吧。
可林瑶刚要站起来,饶以哲却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仍旧是淡淡的口气:“现在坐下吧!——”
若不是从小受过良好的教育,若不是从小就被教育淑女不能说脏话,要谈吐得体,林瑶真想问他一句:你特么在逗我?
好吧,那就坐下吧。林瑶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又和他并排坐了下来。想起他今天因为会面失败所以心情不好,林瑶决定忍了。但这时她却发现自己左臂还被饶以哲抓,他身体的温度透过手掌传到自己身上,让林瑶觉得有些尴尬。
“咳咳。”林瑶故意清了清嗓,然后对饶以哲说,“我已经坐下了……”
她的意思是,我已经坐下了,你可以把手拿开了。可饶以哲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样,还是抓着她的手臂不放。
“我已经坐下了……”林瑶这次侧着头看着饶以哲好看的侧脸无比认真地说,“我真的已经坐下了,你可以放开手了……”
饶以哲却也侧过头来看着她,借着朦胧地月色渐渐地靠近林瑶,越靠越近,气氛一下子又变得相当暧昧,双方的距离近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偏偏林瑶又想起了在日本时的那个吻,心竟然里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连身子都有些发硬了。
而饶以哲却仿佛看穿了她似得,颇有些不以为然用抓着她的手晃了晃她有些僵硬的胳膊,说:“紧张什么,我只是想看看你额头的伤好了没,放松,现在对你没有别的想法。”
竟然被他看透了心事!林瑶更加不自在了,什么看我额头的伤啊,大晚上的灯都没开看什么看啊,难道还是透视眼隔着纱布都能看到?
“等会儿帮你换下药。”说完,饶以哲便又转过身回到了退回了自己的位置,抓在林瑶胳膊上的手也放开了。
两人忽然又陷入了沉默。不知道为什么,跟饶以哲待在一起,总感觉沉默才是常态,而且也不会觉得尴尬。可能他生性是个冰冷的人,而自己也不太多话吧。
月亮已经渐渐地升到了头顶,乳白色的光洒在阳台上,虽然不够明亮,却仿佛给阳台披上了一层银白色的,有着难以描述的朦胧美。
“你不问我今天和质监局的人谈的怎么样?”饶以哲突然又开了口。
林瑶白天时就已经在方特助口中得知了答案,但又不想直接拆穿,便假装好奇地问他:“对啊,谈的怎么样?”
饶以哲冷笑了一声,道:“还装什么,你早知道了……”
一句话堵得林瑶半天说不出话来。还不如回去睡觉呢,自己哪根筋搭错了要坐在这个没空调又有一堆蚊子的地方陪着他发愣啊?最关键的是他还不领情。
林瑶决定好好地跟他理论一下,白天在公司为了想办法解决问题一直在操心,回到家还得听他冷嘲热讽,为什么啊?
“BOSS,少爷,你不高兴,我也是啊。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对工作是绝对认真严谨,你把我当成一个优秀的员工,你说把我带进公司完全是因为我有能力而并不是为了折磨我,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呢?你不高兴难道我高兴吗?你觉得今天跟叶副局见面失败的事情我会比你好受吗?RYZ一天不解封我就一天不能安心,所以,也请你体谅一下我这个你口中说的优秀员工的心,不要再对我冷嘲热讽了……”
林瑶一口气说完了心里想说的话,心想,反正已经说了,要打要杀随便吧。
可出乎意料的是,饶以哲并没有生气也没有予以回击,而是轻轻地叹了口气:“脾气还蛮大嘛。”
林瑶觉得自己伸出了硬邦邦的拳头,却打在了一团软软的棉花上,完全没有发挥拳头的威力啊。
“可是这是在家里啊。并不是在公司。”饶以哲替自己的行为解释着,“在公司我把你看成员工,公私分明。但在家里,你还是一个佣人啊。而且你最近胆子越来越大了,我说一句你有十句等着我。”
不得不说,听到他的解释,林瑶竟然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话可以反驳。既然说不过他,那就转移话题吧,刚好她找到了一个很合适的点:“你那天说饶老爷跟质检部打过交道,既然这样,就让饶老爷出面帮一下不好吗?”
饶以哲白了她一眼,皱着眉头不说话。
林瑶就凑过去问:“我记得你昨晚上说饶老爷讲出了几个条件,都是什么条件啊?我想他是你爸爸,应该不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到底是什么条件啊,讲出来看看是否合理啊?”
饶以哲本不想再说这件事,但林瑶却不停地在问,见糊弄不过去,他只好回答:“其实也不是条件,就是让我做到他提的三点要求。”
“都是什么啊?”林瑶更加好奇了。
“第一,不要再树敌,掩饰锋芒;第二,让我缓和与董事会那帮老古董老顽固的关系。”说完第二点,饶以哲便不再继续往下说,偏偏林瑶又听得很仔细,追问道:“那第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