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总之先冷静。”胡静枫掰开黎陌雪的手。呼,这小丫头手劲儿还挺大。胡静枫绝对不承认这是因为他长期不锻炼变得太弱。
“我跟你讲,自古以来都有个定律百试不爽:幼驯染打不过天降系——你瞪我干嘛,我还没说完。你现在一定以为自己是幼驯染,对面是天降系,没错吧?”
“你想说那个娘娘腔是幼驯染,我才是天降系?”黎陌雪脸色变得更加不善。自己跟哥哥在一起已经接近十年了。十年!人生有几个十年?十年前哥哥只是个比自己还小的小孩,能跟那个娘娘腔在一起的时间最多只…有……黎陌雪的粉拳慢慢松开。就算减掉出生三年……
“你想怎样。”她忍住失落,佯装出强忍愤怒的模样。红了的眼眶出卖了她。
“当然是帮你出主意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房间。”见黎陌雪怔怔地望着扎辫男,胡静枫拍拍她的肩:“别担心,你哥不是随便的人。难道你还不清楚吗?”他故意用了激将法。
“我怎么可能不清楚!”黎陌雪压低声音争辩道。“还有,别碰我!”她一把打开胡静枫的咸猪手,快步走上二楼。她不敢停,害怕一停,就会忍不住转身,然后再也转不回去。
胡静枫看眼“噔噔噔”大声上楼的黎陌雪,再看眼和黄慕瑜贴身斗法无暇他顾的黎澜,摇摇头,假惺惺地叹一口气,快步跟上黎陌雪。如果说有什么比当吃瓜群众更令人快乐,那一定是当白学导演了。
黎澜眼睁睁看着胡静枫把陌雪忽悠走。黄慕瑜如同八爪章鱼,四肢牢牢锁住黎澜的关节,让他难以施力。
“黄慕瑜你够了!松手!”黎澜斥道。
“我不。你乖乖跟我回去结婚就松。”周围碍事的人自觉消失,黄慕瑜愈发肆无忌惮。
“你搞清楚,当初爷爷说的是同性结拜异性结婚!”黎澜极力躲开黄慕瑜的索吻,训斥道。他真是怕了。刚才就该躲起来,死要面子活受罪。
“所以我在很努力地变成女人啊。”黄慕瑜理所当然道。
“你一个男人怎么变成女人,变性吗?你家只有你一根独苗!”黎澜的声音大了些。陌雪不在旁边,他也不再顾忌。
“变性要等我们结婚后,现在是嗑药。”黄慕瑜笑嘻嘻道。
这样多好。自从捡到那丫头,你就再也没跟我单独说过话了。
“你要跟我说什么。”黎陌雪冷冷道。她的心神还在楼下,唯恐那个娘娘腔对黎澜做出什么。
“大小姐,我不是跟你说过好几遍了吗,我跟你分析局势。”胡静枫无奈道。一句话前前后后重复多少遍了,再说几遍胡静枫真要吐血身亡。人的耐心终究是有限的。
“说。”黎陌雪吐出一个音节。
胡静枫不乐意了。“黎陌雪,你搞清楚。现在是我在帮你,不求你尊敬,至少别‘爱说说不说滚’。”
黎陌雪瞬间炸毛:“谁要你帮!”她一脚踢开凳子,怒气腾腾地走向门口。一无所知!自以为是!她在心底怒骂。
“你现在去反而只能给那个扎辫男得寸进尺的理由。”
黎陌雪僵在门口。
“不想听听吗?”胡静枫笑得令人捉摸不透。
“……哼!”黎陌雪忿忿地踹一脚木门,压下一腔委屈走回桌前,把刚才踹开的椅子拉回座下。
胡静枫点点头。这样才对嘛。他的神情瞬间变冷。“道歉。”
“哈?”黎陌雪像听到不可思议的事情。
胡静枫依次竖起两根指头。“第一,这是我家不是你家,随意损坏他人物品不仅显得你很没有教养,还属于犯罪行为。第二,我主动帮你,不是因为你有多高大多了不起需要我巴结,更不是看在谁谁谁的面子——怜悯。我怜悯你对你哥的感情,怜悯你哥对你的栽培白费,也怜悯我自己,居然还妄想拉你一把。扶不起的阿斗。”
“你——”
“闭嘴。”胡静枫的声音很平淡,却透出不可抵抗的威严。“你为你哥做过什么。看到你哥受侮辱就怒不可遏,却不会反驳;看到你哥被揩油就对人耍泼,却不懂——”
“要你管你个自卑男!”在胡静枫的言语刺激下,黎陌雪一直抑制的情绪彻底失控。她嘶声怒吼,眼泪不争气地掉下,划过脸颊,跟随肩膀颤抖的频率滴落到裙上,沾湿一片。
胡静枫冷眼旁观。这个分贝已经超出隔音极限,黎澜他们很快就会上来。
不出所料,房外很快响起雨点般的脚步声。声音刚到门边,门被“哐!”一声打开。黎澜面色阴沉,快步走到啜泣的黎陌雪身边,轻轻搂住,有节奏地拍打她的背。感受到熟悉的温暖,黎陌雪把头埋进黎澜怀里,原本轻微颤抖的肩膀剧烈抖动。整个房子都充满她的哭声。
“你怎么她了?”黄慕瑜悄悄走到站到角落的胡静枫身边,小声问。
胡静枫耸肩:“现在的小孩子跟玻璃纸一样,一碰就碎。”
“你骂她了?”黄慕瑜一脸惊讶。
胡静枫翻白眼:“我还要点脸。”
黎澜搂着黎陌雪轻轻摇晃,像摇摇篮抚慰篮中哭泣的婴儿。“乖,不哭,有什么事跟哥哥说,不哭,好吗?”他的声线温柔得惹人沉迷。
几分钟后,黎陌雪的哭声渐渐低微。她抬起头,黎澜胸前已经浸湿一大片。“哥,对不起。”她抽泣道。
胡静枫适时递来一张湿巾。黎澜伸手接过,尽可能轻地擦拭黎陌雪的脸蛋,仿佛在擦拭一件精美艺术品。“你没有对不起我。”黎澜柔声道。“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哭成这样。”
“不,哥,你——”
“好了好了到此为止,兄妹情深的戏码暂时停一停,或者你们到客厅再继续也可以。”胡静枫走上前拍手道,将黄慕瑜黎澜二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我不想说。你要真想知道,问你的宝贝妹妹去。”胡静枫无视黎澜凌厉的视线,转头说:“这位帅哥贵姓?”
“啊?我吗?免贵姓黄,黄慕瑜。倾慕的慕,周瑜的瑜。”黄慕瑜显然没料到话头会突然转到他身上,大脑当机,但很快就恢复运转,娴熟地进行自我介绍。
“好的黄慕瑜先生,您一定是个音乐家吧?”
“音乐家不敢当,勉强算是个玩音乐的。”黄慕瑜谦逊道。“不过,你怎么知道?”
胡静枫笑得很欢:“能把那么怪的腔调说得让人欲罢不能,我不认为没有音乐天赋的人能做到。斗胆一猜,没想到猜对了——那么音乐家黄慕瑜先生,鉴于您长期居住在我家,能否请您付清房租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