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那已经失去了气息,身上都完全僵硬的尸体,领头人笑了一声,道:“把人给弄起来。”
几个人连忙把人从棺材里抬了出来,放到了男子脚边的空地上。
看到这具尸体,领头人蹲下身去,手指轻轻划过牧珂欣的脸,语气带着几分遗憾,“可惜了这脸了,多标致的人儿。”
说罢又抬起一只手,“灵水呢?”
“这里!”
另一人拿着一个瓷瓶走了上来,“师兄,这个是师父给的灵水,一瓶够不够?”
“够了。”领头人语气诡谲,似笑非笑,又带着几分嘲弄。
“这个人,用不着太多,本就是个蠢货!”
说着打开了瓷瓶的盖子,将里面的灵水一点点的倒在了牧珂欣脖子上的伤口上。
接着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那灵水所到之处,伤口竟然一点点愈合,到最后就剩下了一条血线。
愈合的地方,简直都看不出曾经的伤口到底有多狰狞。
看到这一幕,身后的几人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显然是没见过这样的场景。
领头人哼笑一声,将瓷瓶收了起来。
“现在把人给带回去,记住一定要看好了!明白?”
“是!”
几人掩盖好原来的坟墓后,抬起地上的尸体匆匆离开。
片刻后,林子里恢复了平常的宁静,那鼓起的坟包仿佛都在说这里没人来过。
……
玲珑让人把牧珂晗叫过来后,自己就去前厅见了人。
“玲珑,你为何要这样做?”看到玲珑的第一眼,牧珂晗就咬紧了槽牙,“我之前待你这般好!你为何要如此!”
玲珑闻言笑了笑,道:“牧大哥,你或许应该问问你自己?若非你说自己对我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又怎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走到这一步?”牧珂晗笑了,“这都是你逼我的!”
玲珑摇头,“我从未逼你喜欢上我,何况,在边城是我给过你机会。只是你自己没有珍惜。”
她走到牧珂晗面前,一双眸子淡淡的看着眼前人暴怒的神色,忽而就笑了,“牧大哥,你应该还记得,当初我跟你划清界限,是你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我身边,若是没有这一步……”
玲珑手指轻轻的点了下牧珂晗的手臂,牧珂晗便感觉到身体一阵冰凉。
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牧珂晗心中大骇,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整个人都不能动,也没办法说话了!
“唔!呜呜呜!”
玲珑笑了笑,指甲轻轻划过牧珂晗的手背,一条血线出现在牧珂晗的手背上。
牧珂晗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手背,眼睁睁的看着一条白色的小虫子一点点的从那血线的地方钻了出来,而后顺着玲珑的手指爬到了她的掌心里安安静静的躺着。
小虫子似乎是是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还亲昵的蹭了蹭玲珑的手指。
玲珑笑着碰了碰小虫子,又低头看着牧珂晗,此时的牧珂晗整个人宛若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半,浑身湿淋淋的,脸色惨白,元气大伤。
“你在,我身体里,放了,蛊虫?”牧珂晗看到那虫子时一切都明白了。
他说自己为何会在看到牧珂欣时会又如此大的怒意!完全就是因为这个蛊虫在捣鬼!
若非如此,他根本不可能害死自己的妹妹!
即便他喜欢君玲珑,可在以前那些年,他从未想过要因为君玲珑去伤害自己的妹妹,因为不值得!
想到此,牧珂晗才彻底的看清眼前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
“是啊不过这个蛊虫的能力并没有你想的这么厉害。”玲珑漫不经心的戳了戳手上的小虫子,说:“跟你简单点吧,这虫子只是会把你心中想要做的事情一点点放大。”
“若是你没有要杀了牧珂欣的念头,那……它对你也不会有任何影响。所以……”玲珑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她看着牧珂晗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是你自己,杀死了你的亲妹妹,跟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听到这话时,牧珂晗瞬间就崩溃了。
他举起剑疯狂的乱砍,面目狰狞的看着玲珑,想要弄死君玲珑。
可躲在暗处的君一他们很快就出来把牧珂晗给制住了。
看到跪倒在地上还不停嚷嚷着要杀了自己的牧珂晗,玲珑一点心疼或者是怜悯的意思都没有。
她只是淡淡的扫了对方一眼,笑着说:“早点知道,对你也是有好处的。不要谢我。”
虽说现在也不算太早,这人毕竟也活不下来了。
玲珑挥挥手,示意他们把牧珂晗给拖下去。
“牧云泓现在在何处?”她转头问身边的姜鸢。
“就在王府的地牢里!”
玲珑颔首,又把手上的小虫子放到了一个茶杯里,递给了姜鸢,“送过去给姬水汵,就说谢谢他。”
“奴婢遵命!”
待姜鸢走后,玲珑掸了掸衣服上的褶皱,抬步走了出去。
地牢里,牧珂晗被故意放到了牧云泓旁边的牢笼里,只是人送过来时已经晕了,任由牧云泓怎么喊都喊不醒。
“别叫了。他睡着呢。”玲珑拎着灯笼走到了牧云泓的面前,蹲下身问道:“你对现在这个模样,可还满意?”
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牧云泓看着君玲珑,眼里仿若能喷出火来!
“君玲珑,你,你不得好死!”
“你当初跟人设计给我爹下毒的时候,可曾想过今日?”说话时,玲珑一直盯着牧云泓,不肯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点表情。
牧云泓一愣,垂眸道:“你胡说!我并未做过这样的事!”
看到这里,玲珑就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测是对的。
她笑了笑,说:“既然牧叔叔不肯说实话,那我也只好用牧大哥来开刀了,不知道您是不是更喜欢看到自己的孩子受伤呢?”
话音刚落,玲珑就打开了旁边牢房的门,很快就有人抗来了一个十字的木架,放在了牢房里,随后把牧珂晗给绑了上去。
牧云泓还是一句话不说,他咬紧牙关,不相信玲珑当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把人给弄醒。”
玲珑下令,一盆冷水就泼上了牧珂晗的脸。
“噗!”牧珂晗猛地喷出一口水,缓缓清醒过来。
看到眼前的环境时,他又想要挣开,怎奈手脚都被人绑住了,根本就挣不开。
转头看到自己的父亲,牧珂晗愣住了,“爹?你怎的在这里?”
牧云泓虽说跟儿子有了矛盾,但看到自己儿子变成这个样子也忍不住着急了,他转头对玲珑说:“玲珑,你到底要做什么!”
“这么担心做什么?”玲珑看到牧云泓着急的神色,笑了,“叔叔,好戏还没开始呢,您要不要过来一起看看?”
“君玲珑!你不能这样做!”
牧云泓死死的攥住了困住他的铁框,“你,你放开晗儿!”
“你告诉我,十八年前跟你一起要害死我父亲的人是谁,我就放过你儿子。”
玲珑靠在柱子上,一双眸子淡淡的扫过两父子,“牧云泓,你该知道,我现在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哦对了,还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仿佛是猜到了君玲珑要说什么,牧珂晗瞬间就着急了,他疯狂的挣扎着,语气也带了几分急切,“君玲珑,玲珑我求求你!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为何不说?”玲珑轻笑一声,转头看着牧云泓,道:“你的女儿,牧珂欣,死了。”
“什么意思?”
牧云泓愣愣的看着玲珑,“你,是不是你做的!”
“君玲珑,我要杀了你!”牧云泓用尽了全力要拍开面前的铁柱,可不管怎么做,根本就伤不到玲珑分毫。
“又不是我做的,牧叔叔你何必如此激动?”玲珑笑着说:“这件事,可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啊。”
玲珑笑着说:“你不如问问你的好儿子做了什么。顺便说一下,你女儿,是被人侮辱后自尽而亡。”
玲珑说完后,牧珂晗再次疯了。
牧云泓则是呆愣愣的坐在一旁,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去处理这样的关系。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过往种种在脑海中一一浮现,牧云泓咬紧牙关,抬手就要拍死自己,却被人死死地抓住了手。
“把他手脚都掰断了。”玲珑皱眉道,“动不动就要寻死觅活的,看着烦人。”
“是!”
只听得几声惨叫,牧云泓的手脚都被掰断了,其实也就是简单的脱臼,但他整个人已经疼得晕了过去,根本就做不出什么多余的动作来。
玲珑转身道:“处理干净,别让人知道了就行。”
“属下明白!”
玲珑离开了地牢后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孟东鹤和孟南辛就坐在她院子里等着。
“少主!你可算回来了!”看到玲珑时孟南辛就跑了过去。
“我跟哥哥都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好消息?”玲珑笑着问道:“什么好消息?能让我开心的那种?”
孟南辛点点头,“嗯嗯嗯,就是能让你开心的好消息!你要不要听?”
“南辛,”孟东鹤皱眉,道:“不许如此无礼!”
孟南辛瘪瘪嘴,“我就是想跟少主说几句话,怎的就没礼貌了!”
孟东鹤把人拉倒了自己身后,恭敬的对君玲珑说:“少主,父亲那边已经查到了君将军和夫人的下落。”
“真的?”玲珑问道:“在哪儿?”
“不过是十八年前的,目前……还未找到人。”孟东鹤方才也还没说完就被玲珑给打断了,这会儿只能继续补上。
玲珑一愣,又笑着摆摆手,“我知道了,那,他们十八年前在那儿?”
孟东鹤拿出了一章图纸,“少主您看这个。”
玲珑低头看着图纸,不解的问道:“这个有何不对的地方吗?”
“不是,您看看,画上红圈的地方,就是十八年前君将军和夫人失踪的地方。”
玲珑看着那地图,眉宇间带着几分烦躁,“你的意思是,这个地方就是失踪的地方,那这里不是云疆吗?”
之前玲珑已经看清楚了每个地方的不同之处,自然也知道每个地方在何处,有些什么东西。
这个地图拿出来,只看地形,她就知道这是在云疆。
但,爹娘怎会去云疆?
‘我去问问姬烟姐姐。’
玲珑拿着图纸去了姬烟的屋子里。
看到玲珑拿出来的图纸,加上玲珑方才说的话,姬烟终于想起了一件都快被自己遗忘的往事。
“如果真的是十八年前,那……我或许真的见过你爹娘。”
姬烟说着看向君玲珑,神色带着几分惊讶,“怪不得我一开始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你这张脸,跟你娘长得也太像了!”
听到这话,玲珑瞬间就想起了之前在边城牧家的密室里看到的那副画像。
“我娘,”她缓缓开口,“长的真的跟我很像吗?”
姬烟点头,“很像,但你跟你娘,又完全不一样。”
说着她笑了,“这样说或许会有点奇怪,但是真的,你们样貌相似,但绝对不会有人把你当成是你娘亲。这样是我为何一直未曾记起你娘来。”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她濒临死亡脑子的记忆也慢慢衰退,记得事情一点点变少,当然也就没想起了。
如今能记起来也是因为这段时间不停的治疗,让她脑子慢慢的好了起来。
听到这话,玲珑也明白了,她笑着说:“那您可还记得当初我爹娘去云疆做什么?”
“他们……”姬烟要往下想时,却发现自己又忘了,她摇摇头,“我,记不起来了……不过我记得当初他们走了的。”
“走了?”
玲珑有些没想到,又问:“那水浛会不会记得这件事?”
姬烟摇头,“当时浛儿并未在家里,他当时正好被带走了去做诡师的仪式,我只记得他回来时你爹娘就不在了。”
至于玲珑父母在云疆待了多久,又做了些什么,姬烟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奇怪了,我刚刚都想起来了,为何突然又忘了?”
摇摇头,姬烟觉得自己脑子真的是没用了。
玲珑见她模样也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心里也开始奇怪了起来。
“想不起来那就不想了。”
玲珑轻轻拍了下姬烟的手,笑着说:“能知道我爹娘的一点消息都好,等您什么时候记起来了再跟我说就是。”
姬烟点点头,又问:“你是在找你爹娘?他们当初离开后就没回来?”
玲珑点头,“我一直都在别人家里长大,这些年一直没有爹娘的消息,所以刚刚知道一点,我就想着过来问您。”
“谁知道我这脑子不记事了。”姬烟轻叹一声,道:“是我的错,若是我还能记得就好了。”
“这跟您有何关系?”玲珑笑着说:“失踪的是我爹娘,既然现在找不到了,那必然是因为还有些什么事情要等着我去解决。”
姬烟有些惊讶,片刻后又欣慰的笑了,“你能这么想当然是最好的,就怕你钻牛角尖,那样对你也不好。”
“是,我晓得的。”玲珑说着又让姬烟好好休息,自己先出去了。
孟南辛一直在外面等着,见玲珑出来时脸色算不上好,他就不太想过去了。
玲珑见状笑了,招手道:“你过来,我问问你之前看的书可有进步!”
“好嘞!”孟南辛连忙跑了过来,说:“少主你问,我都记得了的!”
孟南辛在医术方面那是进步神速,背书就背书,记得可清楚了!
“我问你,枸杞作用是什么?”
“枸杞,又名枸杞子,性平,味甘;归肝、肾、肺经。枸杞叶味苦、甘,性凉。枸杞子能养肝,滋肾,润肺。枸杞叶能补虚益精,清热明目”
玲珑笑了,又问:“长什么模样?说说。”
“浆果呈红色,卵状,也可成长矩圆状或长椭圆状,这个要根据栽培的人是如何栽培的来看。”
说着孟南辛又迟疑了一下,才道:“顶端是,尖或钝,长嗯,长……我记不住了少主。”
孟南辛挠头,看着玲珑说道:“长一般在一公分,最长的也可达两公分左右,种子呈扁肾脏形,黄色。花果期在什么时候?”
“啊这里我记得了!”孟南辛高兴的说:“就是六月到十一月!”
“而且枸杞叶还可以作为一道素菜,尤其是在夏末秋初时,最好了!是不是?”
玲珑笑着点头,“这里你倒是记得清楚。”
“嘿嘿,当然!”
“南辛!”孟东鹤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看到玲珑也在,连忙行了一礼,道:“少主,我找南辛有点事。”
玲珑摆摆手,“去吧,早些回来。”
孟南辛有点不太高兴,但看到哥哥着急的样子,便想到这件事恐怕不太简单,于是点头说好。
“那我先走了啊少主,等我回来的!你再继续问我!”
玲珑点头,等人走后才把兰絮叫了过来,“去看看王爷在做什么。”
“是!”
不多时,兰絮就回来了,不过这次回来的还有君三。
“主子!”
玲珑嗯了一声,“你过来做什么?”
“主子,牧云泓和牧珂晗都死了。”
死了?玲珑挑眉,道:“死了就火葬了吧,记住,亲眼看着他们被火葬。”
君三闻言一愣,“火葬?这,真的好吗?”
他们还以为人是要被送走的,结果现在说火葬?
玲珑偏头看了他一眼,“说了要处理干净,就一点都不能留下,明白?”
君三看到玲珑那模样,就知道这是生气的样子了,是以连忙说:“是,属下明白了!”
待君三走后,玲珑才问兰絮,“王爷呢?在做什么?”
“王爷还在昏迷状态,并未醒来。”
兰絮说着又问道:“主子,现在怎么办?王爷一直昏睡,那边陆大人又来了。”
说起这个陆大人兰絮也有些无奈,“自从王爷昏迷后陆远大人就时不时的过来,总是在说要见王爷,这次还说给王爷找到了一个神医,一定能治好王爷。”
因着之前宁倾澜的身体就不太好,所以陆远认为这次他还是身体不好才会昏迷。
当然,牧云泓也是一个原因,所以他才会时不时的就过来看看。
“把人带过来吧。”
玲珑道:“总该让陆大人知道,牧家人畏罪潜逃了。哦对了,给我把匕首。”
“啊?”
兰絮一愣,不明白玲珑怎么突然要匕首了,但她还是麻溜的拿了一把匕首过来,递给了玲珑,问:“主子,您拿匕首做什么?”
“有用。”玲珑拿过匕首,猛地往手臂上一戳,噗的一声又拔出来,血都飚了出来。
“主子!”
兰絮被吓傻了,“您,你这做什么!”
“纱布,纱布呢!”兰絮着急忙慌的去找纱布,又被玲珑给拉住了手,道:“不用着急,慢慢来,纱布在房间的梳妆桌旁的药箱里。”
说完才放开兰絮,此时她手臂上的血已经染红了整个衣袖,暗处看着的君二和君一见状都愣住了。
“不是,少主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自己扎伤自己?”
君二拉了君一一把,“你难道就不奇怪?”
君一摇摇头,想到方才兰絮说陆远的事情,加上之前牧珂晗来的事情,他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测。
“少主做的事情,我们知道的越少越好。明白?”
“可,可这个未免也太,不行!”君二道:“这样下去少主会失血过多……”
话还么说完,君二就看到玲珑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瓷瓶,面色自然的打开了瓷瓶往伤口上撒了一点药粉,那血流如注的伤口就这么止住了。
君二:……
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君一见状笑了,戳了戳君二,道:“看见了?我说了少主不会做没有准备的事。”
“行,那少主不也是受伤了?你就不担心?”君二虽说看到了玲珑弄好了自己的伤口,但心里还是隐隐有着担忧,他担心玲珑到时候会弄伤手,或者是其他地方,今天她都能为了把陆远给糊弄过去就扎伤自己的手臂,那以后呢?她不是会做出更偏激的事情来?
“放心好了。少主不会用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君一此时说得信誓旦旦,但后面那脸打得啪啪的疼,不过这都是后事,暂且就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