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舒舒服服的木床上，闭上眼睛，曾经的画面在脑海里十分清晰，耳畔响起渐渐靠近的陌生脚步声。

“陈翁主，太后有请。”

阿娇微微弯起嘴角。

果然没有猜错啊。

阿娇睁开漂亮的眼睛，眼里十分清明，哪里还有宴会上喝得微醺的模样，更像是一只偷了腥的猫。

阿璐是窦太后身边的贴身侍女，怎么说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见阿娇这样，心里早也明白几分。

阿璐上前几步，扶着阿娇起来。

“陈翁主小心一些。”

阿璐的声音是属于清和温柔的，令人怎么也想不到，她的手上也染了不少不干净的鲜血。

阿娇穿好鞋子，起身时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满意地笑了，想来，一切都还攥在手里，按照自己希望的轨迹在发展。

阿娇随着阿璐一起跨出长央宫的宫门之时，似有所感地回头看了眼靠在门口的楚服。

楚服今日这般场合，不能穿玄色的衣裳，穿得是件阿娇为她选得一件淡蓝色的衣裳，显得她倒是比往日少了几分冷意，多了些许柔意。

楚服眉眼含着淡淡的笑意，微微向她颔首，无声地唇语让阿娇安心了许多，“无须担心，我自会助你一臂之力。”

时光回溯。

……

待侍女领着阿娇到了长央宫，她用右手顶着自己的额头，故作酒喝多导致的头痛的模样，“你们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自己呆会儿。”

到底是陈阿娇蛮横无理的名声在外，婢女们不敢多加停留，一个又一个悄然退了出去。

空荡荡的宫殿内，独留下阿娇和楚服。

阿娇迷离的眼神渐渐清晰。

楚服心知肚明，而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却在不停地咆哮着、沸腾着。

她知道，阿娇就是她一直所求的那个人。

自那时她向古琴缓缓走去的时候，她听见阿娇温软而凉薄的声音，“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是了，没错。

纵然世间强者众多，知她心者却难寻一人，她自是不求荣华富贵，但到底是孤寂了太久，在心中渴望一人与她并肩同行，即使那人所求是天上月，她也亦然愿意舍身陪她。

阿娇席地而坐，不拘小节，倒有些江湖男子的模样，她微微挑眉，精致的妆面让她这副样子别有一番风味。

“我倒是很好奇，像楚服你这样凉薄又疯狂的女子，若是有一日你爱上了一个人，会怎么样？”

楚服忽而勾起嘴角，笑容肆意疯狂中不乏诡异，“我不会让这一天出现的。”

“是嘛……”阿娇意味深长地拖长了音，却猛然想到更重要的事情，话锋一转，“我需要你去帮我办一件事情。”

楚服笑得如同冬日里的旭日那般予人温暖，“陈阿娇你是哪里来得自信觉得我会帮你？”

陈阿娇起身一步一步逼近楚服，楚服毫不畏缩，陈阿娇抬起右手，死死地摁住楚服的心脏，楚服呼吸一停，听见陈阿娇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宫殿里。

“你的心按捺不住了啊。”

楚服轻轻地咳嗽了几声，眉眼温和灿烂，将之前的阴霾驱散，“陈阿娇，你赢了。”

阿娇笑意扩大。

……

时间回到现在。

阿娇披着一件披风，将自己严严实实地遮住，随着阿璐穿过御花园的一条小道，隐隐约约地还能听见宴会上的欢声笑语。

孟庭初借着【不大舒服，想要出来透口气】的缘由暂时离开了宴会，正巧靠在了阿娇走的这条小道的唯一一棵百年老树的后面，正准备起身回到宴会上时，却看见阿璐了。

他自然是认识阿璐了，毕竟可是太后身边的红人，他微微思虑了一会儿，又躲在树的后面。

阿娇却在此刻顿住了脚步，抬头看着这棵百年老树，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却被阿璐敏感地捕捉到了。

“陈翁主，是怎么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