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云溪自然也听懂了他的意思,冷笑一声:“陆公子,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陆仁皮笑肉不笑:“陆某也没想到。”
这二人之间的问候,就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
陆仁坚持要报官,乐清台反驳道:“谁知道这人是自己吃了什么,你不能因为吃了我家的东西,就赖在我家头上吧。”
陆仁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转向中年男人:“小六子今天早上还吃了些什么?”
男人低眉顺眼的道:“回公子,就吃了宝客来的菜,别的都没吃。”
陆仁重新看向乐清台,眼里的含义不言而喻,他假笑着道:“其实,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不乐意,这虽然是个下人,毕竟也是一条人命是吧?”
曲云溪也皮笑肉不笑地道:“陆公子说的是,那我们就见官去吧。”
看她这副样子,没有一丝害怕,陆仁心里反倒有些不安了,难道是他弄错了,还是这人,手里有什么把柄?
可是,就算她是上林王的王妃又如何,满朝谁不知道,皇上极其厌弃那个上林王,到时候惊动到皇上,估计皇上还会感激他呢。
想到这里,陆仁露出一个笑容。
府尹马上派人过来,问明了情况后,将所有人都押去了府尹大堂。他们不认识曲云溪,只当是普通的民妇,倒是对着陆仁还挺客气的。
“陆公子,也跟我们去一趟吧。”
陆仁整了整衣服,从容笑道:“这是自然的,众位兄弟办案也不容易,陆某自当配合。”
“是是。”
曲云溪嗤笑一声,没说什么,只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月风一直站的位置空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这样看,好像又要麻烦战云锦了,曲云溪心里有些不甘不愿的想着。
许多百姓对这件事情非常关心,都跟了过来,想要听听最终怎么审判。陆仁嘴角勾着笑容,人越多越好,到时候,就算要徇私也不可能了。
说起来,这些人还是来帮他的呢。
府尹是见过曲云溪的,一见她便懵了,曲云溪看了他一眼,他那声到嘴边的称呼便咽了回去。心里发苦,这破案子,可要怎么弄,一头是荣宠无限的礼部侍郎的独子,一头是上林王妃。
上林王虽然不得宠,到底还是个王爷,现在又掌握着整个京城的布防,可以说,连太子的实权都没有他大。
府尹心里发苦,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威严的坐在上首,脑子里一直在想,可要想个什么办法,将问题办的稳稳妥妥才是。
下面,陆仁已经拱手说话了:“黄大人,宝丽来的用食物毒死了我家小厮,我就想问一句,在北冥国,蓄意谋杀,该怎么判刑?”
曲云溪冷笑一声,也道:“黄大人,请听小女子一句,宝客来只是一家小食铺,从来没有害人的意思,倒是因为经营的稍微好一些,遭许多有心人觊觎了许久,这位陆公子所说的事情,更是不存在的。”
陆仁也不急,露了个笑容,道:“人证就在这里,不知道宝客来的老板还要怎么争辩?”
大堂中间,端端正正的放着一个用白布遮盖着的人。
这一来,问题就有些麻烦了。陆仁又道:“已经有人证明了,小六子确实是中毒而死的,而在中毒之前,他就只吃过宝客来的食物,试问,这个证据还不够吗?”
府尹有些为难,这个情况还真是麻烦。
一直跪在地上的中年男人适时的嚎叫起来:“青天大老爷,求您给草民做主啊,草民就只有那一个儿子,这个儿子要是没了,草民也没法活了,只能跟着儿子去死了。”
曲云溪心里道,你儿子已经没了,你干嘛还不跟着去。
府尹有些焦躁,下面无数双眼睛看着他,他没有太多时间思考,咳了一声,府尹威严地道:“这个事情,其实,还是要细细查明才好。”
曲云溪道:“大人明鉴,还请大人再派人过来验明白才行。”
陆仁冷了脸,阴森道:“已经验过了,难道你想赖账不信?”
“谁知道那是不是你安排的人。”曲云溪坦坦荡荡地道:“我是不信,除非是府尹大人派人过来再严一遍!”
陆仁一肚子气,可也明白,这个要求是合理的。正要说点什么,突然,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响起:“既然如此,就再验一遍吧。”
众人都朝着声音的来源处看去。
府尹也看过去,只见那高大的男人,沉着脸走了进来,满身的气势不怒自威。
顿时,府尹额头的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他想要起身,但战云锦抬手制止了他:“黄大人不必客气,尽管审你的案子。”
北冥国有规定,这种时候,可以不用下跪见礼。
而陆仁在见到战云锦的那一刻起,心瞬间沉了沉,可很快,他又安慰自己,一个不得宠的王爷罢了,来就来了,有什么打紧的,反正证据都在这里,他就不信,他来了还能颠倒黑白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一直没往他那边看的战云锦,侧头看了他一眼,只一眼,陆仁浑身便一震。
刚才那一刹那,他好像被毒蛇盯上了一般。这目光,比曲云溪的目光还要毒上数倍。
他连忙移开视线,后背却已经冒出了冷汗。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也许今天,真的要栽了?
战云锦并没多管他,只看了他一眼后,便若无其事的转过了头,看向了曲云溪。
两人用眼神交流:“你还真会给我找事。”
“管你什么事,我又没叫你过来。”
“好好好,是我自己来的,我想帮你,可以了吧。”
曲云溪低下了头,不去看他,战云锦嘴角几不可见的弯了弯,冷凝的神色染上了一抹柔和。
虽然很快,却被上首的府尹捕捉到了,身形就是一抖。宝客来跟王妃有关系,而看王爷看王妃的眼神,他怕是要慎重行事了。
有了战云锦坐镇,效率高了不止一点半点。陆仁的意见根本不再可参考的范围内,很快,仵作上来,开始重新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