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卿盏这边,确实是与唐嘉进行了一场人为的错过。
清晨她便回到了船上,洗过澡之后,还非常惬意的休息了整整一个下午。
大船在海上缓缓的前行,它正在奔赴离此地最近的陆地城池。虽然出来的时日不久,可为了更远的航行还需要进行补给。
常年待在船上,疾病和痛苦也会随之而来,因此人们需要土地。
因此人们才把莫扎克称为最后的复兴之地。
人类无法离开土地,正如飞鸟无法离开天空,游鱼无法离开大海是一样的道理。
时至傍晚时,卿盏才又开了水镜。
才过了没一会儿,这波澜的水镜就平静了下来,占星儒雅淡然的脸便出现在其中了。
“怎么今天这么早。”占星笑着问卿盏。
卿盏坐在凳子上,她把*的双脚都放在椅子上,然后环膝抱住自己。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有一面盘子,盘中映出占星的脸。
卿盏笑笑,然后答道:“是啊,阿汤决定靠岸补给,估计后天才会到,所以现在没什么事情可做。”
“那叮嘱你的通顺之法有做么?”占星又问道。
卿盏欣然点头答道:“这是自然,每天都有。”
在临行前,占星还教了卿盏一个极其简单的通顺之法,这是大人们一般用来理顺自己身体中的奇迹命脉而存在的一种戏法。
不过卿盏的身体中一切都是未知的,因此进行起来格外艰难。
虽然进程缓慢,不过每尝试一次,便有一次的进步。
一切都在顺理成章的进行着,占星也同卿盏说了一些大陆上的近况,白塔集结了军队守卫在沿海的要塞城市,整个大陆如今进入了一种山雨欲来的状态之中。
“阿盏,我还要同你说一件事。”简单的客套之后,占星便如此开口了。
卿盏眨了眨眼睛,她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似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但还是应道:“说罢。”
“这个唐嘉,恐怕不简单。”占星这样说。
“他自然是不简单,年纪轻轻便是黑联邦的统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简单。”卿盏听到占星这么说,先是一愣,随后便如此说道。
“我说的不止是这个。”占星的眼睛中闪着莫测的光芒,如同半夜的星辰一般璀璨。
“昨天我便觉得你们这次错过不简单,便又关注了一些,发现其中却是有些不妥。”占星又如此补充道。
那些晦涩难懂的星辰过往,占星就算是同卿盏讲了,恐怕此刻她也听不懂一知半解。索性他便直接说了结论给她。
只不过这么说起来,却是相当惨痛的。
“那唐嘉,是故意躲着你不假。可在星辰谱上你们这次相遇是必然,倘若他执意回避,必然要遭受巨大的天谴,性命定然不保。可现在,他还活着。”占星如此说道。
“这也就是说,他今晨,一定是在沉香岛的!”占星这一句话说的斩钉截铁,而卿盏一惊,砰的一下就从凳子上站到了地上去。
“你说什么?!”卿盏皱了皱眉头道:“难不成是宋九骗我?”
“不,宋九并没骗你。昨天唐嘉确实是离开了沉香岛,可今天他又回去了。”占星尽力解释的详尽。
“星辰谱中,他从昨日到今日必定会在沉香岛与你相遇。可他中途离开了,便避免了与你的相遇,同时也遭受了天谴。可他又在应有的时间内回到了沉香岛,这样一来,这段时间线便回到了原点,天谴也不复存在,他才会留下半条命来。”
占星的解释一字一句给了卿盏不小的打击。她无法想象居然有人能够把既定的命运当作工具来算计别人,而自己,却被别人戏耍的团团转。
想到这里,卿盏皱了皱眉头道:“也就是说,唐嘉现在还在沉香岛?”
占星摇了摇头道:“你现在回去也没用了,因为时间已经过去,你们既定的相遇也已经结束。就算他在那里,你也无法再与他相遇。”
这话听得卿盏一阵糊涂。她皱了皱眉表示不解,而占星则顺理成章的补充道:“这便是我发现的第二个不寻常的事情了。”
“按理讲,占卜之术并不能获得一个人的全部命运,但有些人的命格特殊,会被记载入星辰谱中。但就算计入星辰谱,这些命途也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到了特定的时候,也会有特定的分支。”
“可是,唐嘉的命格,居然是完全固定的,这种固定,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如此,而是从一处断脉分支开始的。他的命运,完全固定而且静止了下来。”
“或许这么说很抽象,但这样直接的表现就是,在什么样的时间,他必定会做什么样的事情,无法改变,也无法选择。”
占星的话让卿盏感觉到丝丝不安,她缓缓问道:“断脉分支?”
“是的,所谓断脉分支则是一颗星辰陨落的前兆。除非什么机缘巧合,唐嘉恐怕早就死了。可现在他还活着,就意味着在从前的某个时间点上,他经历了什么逆天改命的事情。这件事也直接影响到他命运的静止,但是这静止却是动态的,因为他的命运,没有结局。”
在这个世界上,人们热衷于占卜的原因,就是占卜之术可以帮助人们看透人生的结局。
在命途中有太多选择,可一个人的结局却是唯一的。
但唐嘉居然完全相反了过来,他只有唯一的选择,结局却并非一成不变的。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正在卿盏对这个问题纠葛的时候,占星摇摇头道:“这没关系,距离你们下次相遇已经不远了。在此之前,你只需要小心……”
占星的声音倏忽变得遥远起来,原本平静的水镜面也变得波澜起来。占星的面容变得曲折而难以辨认,卿盏正在狐疑时,却发现水镜又平静了下来。
“你让我小心什么?”卿盏问。
水镜是以奇迹之力组合而成的传音,刚才卿盏并为感觉到有什么打扰了她的奇迹之力,那到底是什么让她和占星之间的对话产生了曲折呢?
占星却儒雅的笑了笑,摇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想说,待你们靠岸之后,便向夜阑古都去吧。”
说罢,占星便离了水镜。
只剩下卿盏望着清澈的水盘,微微皱起了眉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