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别装作听不见啊。”老鼠男似乎终于不耐烦了,眼中露出了冰冷的光来。
噗!
下一秒,老鼠男将口中的槟榔碎渣吐在阿德的脸上,握紧了拳头……跳起。
但,那一拳却没有挥出。
因为阿德依旧一动不动,眼中没有丝毫的光泽和生气。
不是空洞,像是死了,只是还有呼吸而已。
“喂!这小子不是被吓傻了吧?”虽然老鼠男笑着,但确实被此刻的阿德给吓到了,他后退一步,对身后的大汉说道:“揍他!妈的,强暴了我妹妹还想装傻?顺便再给他来一组写真大片。”
说完,老鼠男身后几个壮汉狞笑着走向阿德。
他们先是把赤裸着的阿德从床上拖了下来……
一顿毒打。
那些大汉大概是专业的,他们动手很知道轻重,吃吃苦头就好,没必要闹出什么大动静来,但阿德的一言不发,却让这帮家伙心中升起了一股无名火来。
毕竟阿德是个杀手,就算他的右眼角爆掉、就算那鲜血已经爬满了他近乎一半的连、就算他的小指在慌乱中被踩断,这些都无所谓,这些不可能让一个杀手倒下。
三分钟,整整三分钟,阿德连哼都没有哼过一声。
如果说远比常人的身体素质是杀手的必备条件,那么无视那些皮肉之苦则是来自于内心有更大的痛苦在盘踞着。
“可以了!可以了!再打打死了。”老鼠男拿起DV来,说道:“把他给我拉开。”
几个大汉将阿德夹起来,阿德向一只即将待宰的畜生一样赤裸裸的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之中,然后被收录进了那录像中。
一切完毕,老鼠男又恶狠狠的说道:“少年,你最好乖乖拿钱出来,否则我们就把你的裸替视频和强暴我妹妹的视频都传到网上去,到时候,你可就身败名裂了,你放心……我们要的不多。”
老鼠男已经不再掩饰自己的来意了。
阿德终于有了动静,他看着躲在后面的飘飘,微微张了张嘴。
“你爱我吗?”
阿德想这样问,但最终却没有说出口。
毕竟,他已经明白了一些事情。
长大,或者说成熟,并不会因为你的年龄成长而发生,他们总发生在你失去了一些什么之后。
阿德兀自笑着摇头,那笑容中是被染红了的悲凉。
“你他妈的有没有听到我说话?”老鼠男走上前去,又给了阿德一巴掌。
“我会来找你们的。”阿德这样说道,那嗓音像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很好,到时候我们会联系你的。”老鼠男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来,他说:“你最好别报警,否则,你会死得更难看。”
当然,杀手报警?你开什么玩笑?
在那些人离去时,阿德没有在看她一眼,只是镇静的走到卫生间去,收拾自己身上的血迹。
他不是非白,没有办法在没有任何武器且手上的情况下一口气解决这么多人,更何况飘飘还在那里。
将身上的血迹擦洗干净,阿德才感觉到痛。
没什么好抱怨的,一个以取别人性命为生的人遭遇了什么样的悲惨都没什么好抱怨的。
阿德对着镜子,从嘴里捞出两颗断牙来,他把一大罐的牙膏挤在口腔里,再灌一口凉水,咽下。
刺激的冰冷伴着淡淡的血腥味,让阿德昏昏沉沉的大脑终于清醒了些许。
他穿好了今天为了来约会而精心准备的西装,幸好没有血沾到上面。
打了车回到家,阿德的手机就收到了一条短信,上面写着金额和地点,还附带了一张阿德血淋淋的落照。
是用飘飘的手机号码发过来的。
阿德看了一眼,把手机扔到了一旁,然后钻进了被子里。
能睡着吗?大概不能,但他需要待在黑暗中,才有办法消化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阿德就这样躺了一个白天,滴水未进、粒米未沾。
大概是半夜,阿德才从被子里钻了出来,他的头发凌乱,微微发白的脸上是无数条干掉的泪痕和浓重的黑眼圈。
像是一个得了绝症的病人,在知道自己病情后的模样,可怜到让人心疼。
那不该是阿德的样子,至少不是他想象中的样子,在经受了那番羞辱之后,阿德原本以为自己会变得冰冷而坚硬。
那种女人,并不值得自己落泪。
杀手的眼泪可是很珍贵的。
但,阿德还是哭了,躲在黑暗里,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这一次,他并没有在打电话给任何人诉苦,而就在那些痛苦的虚空即将把他吞噬之时,他却忽然听到了翅膀扑腾的声音。
窗台上,有一只乌鸦。
还是那只乌鸦吧?
只不过这一次,那只乌鸦的嘴里叼着一只蜈蚣,那蜈蚣挣扎扭动身躯,却始终无法从乌鸦那尖锐的彖里挣脱。
阿德呆呆的看着那只乌鸦将蜈蚣撕碎、肢解,然后吃掉。
他忽然笑了出来,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我还是有出路的。
这时,阿德的手机又想了起来,短讯还是通过飘飘的手机传过来的,原本一个星期的期限,被缩短为了三天。
“没关系的。”手机的光在黑暗的房间中,将阿德的笑容映照成了可怕的模样,他自言自语道:“我马上就来找你们。”
放下电话,阿德将那套只穿过两次的西装再一次换上,然后拿出放在天花板第三个里的自动手枪。
出了门。
车上,他给老W去了一个电话。
“怎么了?阿德?又想要任务?”老W懒洋洋的问道。
“不是。”阿德说:“我只是想问一下,我的遗嘱还在你那里吧?”
“当然在,你问这个干嘛?”
“我想修改一下?”
杀手大都会在入行的时候就立下遗嘱,而遗嘱通常都会交给自己的中介保管。
“你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老W问道。
“没有。”阿德笑笑,说:“我只是遇见了自己喜欢的人而已。”
“哦!那真是恭喜你。”老W笑笑,说:“说吧!你想要怎么改?”
“如果我死了,就把我的所有房产和车子全部变卖,分作三份。”阿德说:“一半归你和非白,另外一半给一个叫做张慧芬的女人。”
张慧芬其实是飘飘的母亲,早在准备要约会的前一天,阿德就请蜘蛛将飘飘的身世调查清楚了,其中自然包括他的父母,毕竟阿德考虑的很长远,提前了解一下自己的丈母娘没什么不好。
挂掉了电话,阿德也差不多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座公墓,自己的师父就葬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