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常常无声无息的降临,就好像是杀手的步伐一样,而那些忽然暴躁而起的枪声,就好像是突如其来的绚烂烟火。
某栋写字楼第十七层的一间会议室里被塞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那些雪白墙壁上的弹孔和血迹呼应着这个城市此刻的霓虹闪烁。
会议室里有十多个人,还有两个活着,这意味着杀手并没有成功。
活着的两个人坐在长桌的两端,两个人手里都有枪。
穿着黑色风衣、满脸是血的杀手,和满身横肉、乳房上刺着十字架的光头目标。
大概是因为在刚刚的战斗中杀手不小心轰烂了空调,所以两个人都大汗淋漓。
看似只剩下了一对一的局面,实际上死神已经挑好了边站。
杀手身上所有的弹夹都打空了,而且身上还被开了两个洞,当然不是杀手准备不足,你要是看到那些走廊上和电梯里的尸体你就会了解这一点。
左乳上有十字架的家伙叫做肥狼,十三门上位不久的大哥之一,会赚钱、人够狠。
像只被尸骨磨尖了牙的野狗,不讲规矩、不懂道义。
毒品、军火、器官贩卖,什么赚钱就做什么、百无禁忌。
“来杀我的杀手里面,你算是厉害的。”肥狼笑着,一手拿着一把柯尔特左轮、一手拿着雪茄。
“谢谢。”杀手嘴唇发白,周围强烈的白炽光将那些血腥味烤焦,散发出让他头晕目眩的味道。
“说说吧,是谁派你来杀我的?十三门大D还是洪帮的靓坤?”肥狼露出了玉米色的大牙,他说:“我劝你不要嘴硬,在我这里,再有原则的杀手也扛不住。”
“你认识一个叫做傻强的人吗?”
“傻强?你说的是方Sir吧?”肥狼抽了一口雪茄,烟雾从他恶心的鼻孔里喷出来,他说:“卧底嘛!在我手下当了两年小弟,劫了我不少货……他是用在我这赚得黑钱请得你吧?”
“不是用钱。”杀手说:“他是用他的命雇佣了我。”
“用命?”肥狼皱眉,说道:“他可不是我杀的,毕竟杀警察可是大罪,我不过是杀了他全家而已。”
杀手费力的抬了抬眼睛,说:“所以,他三天前自杀了,而他的亡魂请求我送你下地狱。”
“我明白了,就是他妈没钱的活呗?”肥狼用枪管挖着鼻孔说道:“无聊。”
语毕,肥狼将枪口对准了那杀手、扣动扳机。
他鼻孔里的秽物连同子弹一齐射出,在杀手的胸口在钉出了一个血洞来。
那杀手只是闷哼了一声,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子弹并没有钉进心脏里,但杀手已然没有机会了。
“打偏了?真是不好意思。”肥狼站了起来,准备在补一枪。
这时,那天花板上却忽然落下了几块白色的墙皮来,接着,是一阵灰尘。
而就在肥狼抬头的瞬间……
哐啷!
那通风口的挡板掉在了那会议长桌上的血泊里,鲜血震动起来的下一秒,它们被一个黑影踏碎。
黑影的手里,握着一道黑色的光。
是非白。
瞳孔里塞满了冰冷的非白。
慌乱之中,肥狼发疯似的扣动扳机,火舌闪烁之间,那些看似致命的子弹暴躁着喷出!
枪口和非白之间的距离甚至来不及听到子弹的呼啸声,而就是在这种极端的环境下,肥狼的背脊却冰凉了下来。
非白像是鬼魅,那些子弹似乎击中了他,可都不过是恰好的擦身而过,子弹像是经过了精密的计算,刚刚好的都错过了钉进非白血肉的机会。
肥狼还来不及把子弹打光,他眼里就只剩下死亡的绝望了,同时,还有那个扣在非白食指上的圆环。
而那黑色的刃,被模糊在了空气之中。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在肥狼试图用大叫来掩藏恐惧的下一刻,他的喉管被割开了。
或许是因为刀刃不够锋,那割开血肉的声响之中还夹杂着撕裂一般令人牙酸的声音。
不过,只有一瞬间而已。
雪茄落地,而那把柯尔特左轮却依旧死死的握在肥狼的右手里。
肥狼试图用左手去捂住脖子上那道粗糙的伤口,但那些发烫的血液还是争先恐后的从那指缝间流淌出来、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它们将肥狼脖颈上那根粗大的金项链染红,在数秒之后,肥狼终于咽气,趴在了桌上。
“这刺青纹在那个位置可真是没品味。”非白拍了拍自己的脸,从怀里摸出一把自动手枪来,瞄准了那十字纹身的中心。
枪响,那个奄奄一息的杀手看到被血染红的十字,也就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而就在非白从那会议桌上跳下来的时候,却看见杀手身旁的血泊里躺着一副面具。
在血泊里依旧雪白,左眼有星、右眼似笑如月、而那嘴咧到边缘、满口尖牙,最为诡异的是那面具上竟然还长着兔子耳朵。
真是一张奇怪的脸。
非白从来没有在杀人时顺东西的习惯,这是杀手的职业素养,但这一次非白却鬼使神差的将这个面具收入了怀中。
大概听说过这个面具杀手,是个有意思的人。
再没有多余的废话,非白就从窗口翻了出去,因为他已经隐隐听见了警笛的声音。
还来不及回到家,在半路的小巷里非白就接到了青峰的电话。
“没受伤吧。”
“完整无缺。”非白说:“有个杀手帮我挡了不少刀。”
“想杀肥狼的人不少,不过能帮你挡刀的杀手却不多,这次算你赚了。”
“你认识吗?一个带着兔子面具的杀手。”非白问。
“好像是一个叫做秋刀鱼的杀手吧。”青峰说:“是个怪人。”
“怎么个怪法?”
“他在圈子里有些名气。”青峰说:“大概是神经有些问题,自称是地狱来的恶鬼,专门帮那些自杀的人报仇,有够奇怪吧?”
“说不定他真的是地狱来呢?”非白想笑。
“如果是真的,他怎么会死?”
“也对。”非白说:“那就这样吧,钱记得在三天之内打到我的账户里。”
“不出来喝杯酒庆祝一下吗?”
“不了。”非白伸了一个懒腰说:“早睡早起身体好。”
“好吧,你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