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确实讨厌半安,从客栈大堂第一次见面时候就讨厌,没有缘由,加上那人口出狂言恶意寻衅,更让她想让这人在世界上消失。
可南宫衍不愿意,纵使她撒娇,纵使她拿出皇家公主的身份压人,一向不理事的南宫衍这次难得的坚定。
"不行!"
似乎是怕慕婉婉胡来,南宫衍又重申了态度。
"五公主,公主要有公主的气度!"
慕婉婉不服,"什么气度,她冒犯本宫,就该死!怎么处死她反倒说本宫没有气度了!你说!你们到底什么关系,怎么还拉拉扯扯的!"
南宫衍头疼,公主纠缠不休,他以前在皇城的时候他很少出门还没有这么大困扰,现在人都跟出来了...
半安看着冲进来的慕婉婉咬牙切齿、双眼充血的瞪着她。
南宫衍倒是淡定,他轻轻松开半安的肩,直起身子,白玉似的面上覆着月光,显得脸色很冷。
"公主!请不要乱闯,下官是个男人!"
一天之中多次拒绝,五公主站在门外气的嘴唇发白,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堂堂五公主竟然受到这样的对待...
男人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清楚的让慕婉婉不敢相信男人会这么对她。"南宫衍你什么意思?"
半安撇撇嘴,不曾恋爱的她没有半点对单恋女人的同情。她扬声讽刺:"什么意思?衍的意思就是你给脸不要...唔...还...寸进尺!"
"你!"南宫衍知道半安说不出好话,正去捂嘴,可还是晚了。
半安得意的将他的手扒下来,一脸求掐死的欠揍表情。
慕婉婉怒发冲冠,眼睛都要瞪出血来。"本宫要将你千刀万剐!"说完就扑了上来。
南宫衍赶快将两人隔开,左右为难。
半安的身份又不能说,要是说了恐怕她都难活着走出昱城。可是不说,事情又很难办,他最怕麻烦了!这可怎么办?
突的,男人灵机一动,"他是肃王的人!暂时走散了,最近跟着我!你不能动他!"
五公主脑袋有点转不过弯...
"他是白哥哥的人?"传闻司霁白有个男宠正得势,没想到是真的!
南宫衍见女人陷入沉思,急忙脱身,拉着半安说出去看看,逃离了屋子。
慕婉婉站在屋子中想了半天,司霁白确实南下了,可大部队离这里还很远...他的人怎么会跑到昱城来?
她一拍额头,大喊一声不对,可回头时,屋子中空荡荡,人早就跑了。
半安骂了一波人,心情好了不少,在她眼里,南宫衍都变得慈眉善目。要不是有意控制,嗫嚅着的小曲早就哼出了声。
南宫衍与她正好相反,总是无所谓的脸上眉头紧锁,远离了慕婉婉后找了空房间就将半安塞了进去。
"你为什么老惦记给我添麻烦!老老实实的不好吗?"南宫衍脱下谪仙的皮,露出凡人本质。他是个懒散的,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有床绝不睡地,能躺着绝不坐着的人,如今却带上了半安这个麻烦。
半安被质问的愣住,看男人烦的要死的表情心情更好。
"我是在帮你啊!你不是讨厌她吗?"半安眨着无辜的大眼,一脸嘚瑟。
男人头疼的看着她,盘算着将人绑好带回皇城的可能性,一边又不甘心因为这么个人胡闹而影响自己的进程。
毕竟家里的老头子没看见茶,多半不会让他进家门。
"闭嘴吧!今天你在这睡!我让珑文过来,要是想活命,就识相些!"说完就要走。
半安妩媚一笑,柔声道:"公子留步...长夜漫漫...要不要..."
她本着打不死你恶心死你的心情,做作的邀请南宫衍留宿。
谁知男人只是顿了一下,手半握拳,然后又快速分开。
声音依旧清雅,"谢谢了,不要!"
呦吼!半安收回空中悬着的手,没想到这半仙还是个傲娇,正准备让男人更焦头烂额一些,门外就传来慕婉婉挨个砸门的声音。
"我叫她进来!"半安扑闪着大眼,无声的威胁男人。
南宫衍面不改色,手指敲上剑柄,一下又一下,骨节分明的玉指落在漆黑的剑柄上,黑白对比,分外好看。半安沉醉在美丽之下,却被男人眼中掩藏的警告吓了回去。
在五公主追到这间客房之前,南宫衍迎了出去。
半安撇嘴,心想果然恶人自有恶人磨,可没过半刻,门口就又站了一个黑影。
身材高大,侧脸的阴影都是硬朗的...
"珑文?做的脸真是一张比一张好!"半安心生感叹,正想着怎么威逼利诱能让那男人给自己也做一张假脸,就见门外人抬手推上了门,推门的力道均匀,速度很慢,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
半安眼睛都大了,南宫衍刚出去珑文就来了,速度未免有些太快,何况...珑文不会一声不吱的进来。
她几乎没时间再思考,门已经被打开。
男人漂亮的轮廓上长着平凡的五官,与这样的平凡相比,身手更是矫健。他无声的进门,利索的将**上,眸子中泛着火焰将息时的光,环视客栈的客房,犀利的像是在审视牢房。
人呢?
他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漆黑的影子和门的阴影融在一起,只能看见个隐约的深色轮廓。
半安缩在床底蜷缩着,屏着呼吸,看着那道阴影慢慢逼近自己,腾挪之间无声无息,连地板上的尘土都很少被激起,绝顶高手!
恐惧的心几乎从嘴里跳出来。
那人走得很稳,却异常的快,几个呼吸间已经到了床对面的小塌边,越来越近的距离让那道阴影斜斜的照到半安的鼻子边,也让她刚好看见来人的背影。
腰细腿长,身形矫健,像是黑夜中的豹子,每一寸身体中都积蓄着力量。
那人正站在矮桌前,轻轻打开桌上的茶壶,空的,没人用过,又无声的放下,视线扫过墙边的花瓶和粗糙的字画,最后锁定在床上。
半安瞪着眼躲在阴影中,看这人越来越近,直到阴影的尽头已经触摸到她的鼻尖。
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一个人的脚。
那是一双黑色的靴子,外裤的裤腿被整齐的塞到靴子中,没有外袍,没有繁琐的好看的衣摆,甚至布料上连个暗纹都没有,是一套及其简单的劲装,实在是夜探杀人的良器。
除了杀手和飞贼,半安实在想不出谁会大晚上穿成这样出门。
男人停在床边,看脚上的着力,应该实在床上翻找着什么,这么一动,那双脚离她的脸更近了些。
半安将身上的短刀慢慢拔起,眯着眼,瞄准了脚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