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安趴在自己的小床上,翻来覆去,脑海中都是小墨的话。
喜欢...在北魏活了这么多年,街边的小孩都因为她有一个凶神恶煞的师父躲着她走...大家都用怯懦的眼神偷看她...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喜欢二字!
回想南归麓对待自己的样子,半安不知怎么,渐渐红了脸。
夜里的风都知晓她的心思,门被吹得吱呀作响。
在半安心不在焉的时候,人影已经随着风吹了进来。
直到呼吸声接近半安才发现屋内有了别人。
"小墨!你能不能也管管自己的脚,我的屋子是你说进就进的吗?"过了一阵子瞎了生活,她的听觉敏锐了不少,对这种毫不掩饰的脚步呼吸很是敏感。
来人没想到这屋子没了光亮这么久,屋内的人还没睡,顿在原地。
半安倏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轻轻的将头从床幔中伸出去,看门口的人影,身体都僵直了。
那人全身都蒙在夜行衣中,只露出一双浅色的眼,在黑夜中泛着猫眼似的光。
"司...司..."
半安觉得自己连喘气都不会了,她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在大脑发出冷静的指令之前,手脚并用的从床上起来,擦着男人的肩膀就要往门外跑。
男人似乎没反应过来,无动于衷。
半安心中窃喜,手即将摸上门把手...
"铃铃铃..."玉铃铛声叮铃作响,像是春风中柳叶的飒飒,湖水的轻鸣。舒适无比的声音落在半安耳中却像是一声惊雷,引得她身体中的爆弹嗡得炸开。
脚步轻盈的女人突然定住,身体像是被抽了骨头,软软的倒在地上。
只有那双漆黑的眼,恶狠狠的盯着男人手腕间的翠色,声音咬牙切齿。"王!八!蛋!"
***在原地,低头看她痛苦,脸上表情冷冷的,泛着金属光泽的冷色的眼盯着手腕上的铃铛。他眼角弯了弯,隐约能猜到面巾下扬起嘴角,他沉声道:"真是好用!"
早知道这么好用他就不用废这么多功夫了!
半安全然失去了反抗的力气,脸上扭曲的表情无时无刻都宣扬,她是色厉内荏!可半安依旧紧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露怯!
男人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全无悔恨之心,他幽幽的晃着手腕,一直到确定半安没了反抗的力气,才在身上摸出布袋子,从头到脚将人套了进去...
南归麓从院子**来的时候满面兴奋,光从表情上就能看出,这次见面很圆满。
只有段一刀蔫蔫的左顾右盼。
"你这么大个子怎么一点都不稳重?"花蝴蝶见不得人怂成这样,难受的挑刺。"亏你还是个高手呢!"
被无情的讽刺,那人却一点不生气,只是死死盯着远方路边的驼背的人影,握紧了拳头。
花蝴蝶顺着男人的视线看了过去,也看到了那个影子。人影虽然动作缓慢,却脚步轻盈,行走起落间无声无息,要不是段一刀盯着,花蝴蝶根本没发现***人。
人影似乎也感觉到了视线,幽幽的回头,浅色的眼泛着月光冷冷的照过来。
花蝴蝶整个人都愣在原地,冷汗瞬间透了后背的衣服,熟悉的让人胆战心惊的感觉又来了...
南归麓望着那儿,脸上的笑容早已经凝固,仇人见面总是分外眼红。
男人迎着对方的眼,脚下用力,朝着人影冲了过去。
驼背的人影似乎早有所料,早一步开始逃窜。他身体一动,便有清脆的铃铛声从袋子中响起。如同黑夜中的招魂铃,幽幽的传出去很远。
声音一起,三个男人的脸色都变了,南归麓加了速,狠声道:"追!"
那人知道自己的行踪彻底暴露,也不在掩饰,动作飞快,专挑黑暗难走的小巷子,身影时隐时现眼看就要跟丢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花蝴蝶心一横,索性也不要命了,扯着嗓子喊。"着火啦!"
躲在屋子中事不关己的百姓像是被火烧了眉毛,一时间灯火唰的亮起,人声鼎沸。
黑影暴露在灯光下,无处可藏。花蝴蝶轻功绝顶,很快跟了上去。他能看见,那人不是驼背,而是身后背着一个黑色的布袋子,袋子中鼓囊囊,断断续续的金属制的铃铛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他突然反应过来,惊呼!"我艹!你把半安装进袋子里了?"话音刚落,伸手去抢。
那人眼中杀气四溢,半转身,一柄长而细的黑色长刀翻转着砍了过来。"滚!"
声音冰冷低沉,如同闷夏的惊雷,只有落地才发出炸响。
花蝴蝶猛地定住,他的脑袋嗡嗡作响,对方一嗓子下,他竟心生了退意。
被花蝴蝶那声'着火了';惊醒的不仅屋子中的百姓,还有巡逻的侍卫。他们虽然功夫不行,但是胜在人多,围住几人只是时间问题。
但带走半安的人并没有给身后人时间,只需半盏茶的功夫,他就能出城,到时候兽入山林,逃走就容易多了。
男人算盘打得响,脚上动作更快。却不曾想,后背猛的一痛。
身体的平衡瞬间被打破,一个趔趄,就要从房檐上栽下去。
他堪堪稳住身子,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暗算。
他抓人的时候就摸过了,半安身上没有武器。为了保险连她的手脚骨头都卸开了,对方怎么还能给他用阴招。
男人提起精神,惊觉动作变慢,眼前已经有重影出现...
还是低估了这个女人的杀伤力!
身后是女人银铃似的笑声...
他用力抖动手腕,铃挡声音突然大响,身后的袋子开始奋力挣扎,不过片刻,就失去了动静。
看样子今天的人是很难带不走了!男人回头看着紧追不舍的人们,也不贪恋,甩手将袋子掷到反方向,用力很大,风声明显。
这里的力气下,如果袋子落地,里边的人不死也重伤。
南归麓甚至没有功夫掩盖自己的目盲,起落之间,袋子狠狠砸进怀中,里外的人都发出痛苦的闷哼。
他顾不得疼,几下子扒开黑布袋子,里边的人小小的一团,面无血色。她的手中拿着手指长的黑色钉子,上边泛着蓝色的光泽,带着未干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