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霁白和小队伍的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最让半安难受的是,回来的队伍里少了一个人,她打量韩家兄弟的表情,犹豫了半天,没敢问那个人为什么没能回来。
有了药,柴房中的人都有救了!
韩为托着重伤的身体乐颠颠的去给人们煎药,留下半安和受伤的人们。
半安正低头处理韩意腰间的伤口,手上忙活还时不时用余光扫向闭目养神的司霁白。男人应该已经发现南归麓和小墨失踪的事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都没有问。
半安已经编好了瞎话,如果男人问起来,她会说,是在韩为出去的时候,那两人趁着月色逃跑了,但是做贼的人总是有点心虚。
韩意被心不在焉的女人戳到伤口,哎呀一声,愤怒而不解的看她。
半安回神,不好意思的笑笑,"那个..."她给自己解释:"清理伤口比较疼,你忍一忍!"
韩意看见对方的手上都是自己的血,本想发火,可伤在人家手上,这时候得罪她明显会被明目张胆的报复!他握拳又松开,忍了!
男人粗重隐忍的吸气声响遍整间屋子,让排队的近卫军面面相觑后纷纷后退,他们齐刷刷看向韩顺,渴求的眼里分明写着:要不您帮我吧!包扎的丑点也没有关系...
半安不知道身后的情况,在韩意的满头大汗中,她拍拍处理好的伤口。"好了!"
韩意松了一口气,对身上紧凑均匀的布条十分满意,他暗中赞叹,女人虽然凶悍,但是这个包扎的手艺真是不错!
"下一个!"半安脑海中还在想南归麓的事,根本没发现身后已经空荡荡了,等她叫人时,才震惊的发觉屋子中只剩下韩意和司霁白加上她三个人!韩意是个识相的,他捂着带血的胳膊,一瘸一拐的挪到门口,说自己要去出去找他们,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然后他快速冲出门,剩下半安和男人在屋子里大眼瞪小眼。
心虚的女人咽了一口唾沫,对上男人张开的琉璃色的眼时,目光有些闪躲。
"你的眼睛怎么样了?"男人盯着她的脸问她。
半安没想到对方抛出了这么一个问题,被问了个措手不及,"还...还行吧..."她磕巴着说,又觉得自己说的太好,换了说法。"距离近的时候才能分清是人是狗...不过没有之前那么瞎了..."
瞎字从半安的嘴里提出来,风轻云淡,好像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司霁白皱着眉,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女人的洒脱,他语气放轻了不少,缓缓道,"那药引子本王已经派人去找了!很快就会有消息!"
"啊?"半安更楞了。这男人还挺把自己当回事,一种暖意突然从心底冒出来,打裂了半安脸上虚伪的假笑。
男人似乎对女人的表情很是满意,他的视线更加温柔,像是羽毛一样在半安的眉眼上划过,司霁白盯着眼前的小脸补一句。"你不会瞎太久了!"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半安觉得那个"瞎"字咬得异常的重!
半安望着男人的脸上能将人溺毙的表情,心剧烈的跳动了一下,似是突然有一只小鹿闯进了她的胸腔,在其中疯狂的旋转跳跃,让她心神不定。她低下头掩盖住脸上的灼热,伸手去拆男人胳膊上的弄脏了的白布。无所谓的声音中带着微微的颤抖。"谢谢!"
男人落在女人头顶的视线忽闪一下,看着对方逃避自己的样子,他竟然生出窃喜的感觉。司霁白也没体会过这样的感觉,心跳的沉稳有力,又总向有什么不同的东西渗透了进去。
小屋中的空气有些灼热,安静的让人尴尬,只有沙沙的拆药布的声音。半安的手上快速动作,顶着那能将人看穿的视线,极不自在。
"昨天夜里还顺利吗?"半安打破沉静小声问。
男人还惦记帮她找药引子,她理所当然对对方表示关心。恩...不管是礼尚往来还是出于人道主义!半安心里对自己说。
司霁白头低得更多,似乎是想要看清黑暗中女人的表情。他刚想说话,下巴正碰见女人毛茸茸的脑袋,他惊了一下,猛地僵直身体,躲开那块柔软。
半安被触碰到,激灵了一下,她抬起眼,不解的看着对方。
这一抬头,半安突然发现,此时的两人离得极近,鼻尖之间连一巴掌的距离都没有,几乎到了呼吸可闻的程度。
突如其来的亲近让司霁白的肌肉绷得更紧,女人白皙的小脸突然出现眼前,眉心的红线在黑暗中带着暗色,微微失了血色的唇近在咫尺,还有那双比夜色更黑的眼...本来清澈透亮如今却笼着雾一般的纱。司霁白愣住,从未见过半安能有如此妖冶的色彩。
他呼吸滞了一刻,眨了下眼,才将自己从震惊中拉了出来。
"还可以!遇到几次暗杀,都处理好了!"提到暗杀,男人的脸色冷了下来。那些不安分的人,他早晚会将其一个一个的揪出来!
半安清晰的感觉到男人的杀意,也从楞神中挣脱出来。女人包扎的动作重新动了起来。她想到了那个没能一起回来的近卫军,便能猜到过程的残酷,她情绪沮丧,手上轻轻将金疮药覆到伤口上,一边嘀咕:"那没回来的那个人..."
司霁白杀气锐减,颇为意外的挑眉看她。"你想什么呢?他被留下给南宫衍带路了!"
半安手上一抖,金疮药倒出来一大堆,她瞪着漆黑的雾眼,眸子里没有尴尬,尽是狂喜。"那真是太好了!"
南归麓和小墨步伐很快,殊不知,在城里的男人遇见了人生中的意外,此时早已经将他们忘了个一干二净。
小墨被男人拽着走的呼哧带喘,还时不时回头看看身后有没有追兵。"你说...这是不是自找的!我们早些走不就行了!这还欠了那女人个人情!"
南归麓也不说话,他突然停下脚步,灰白的眼望着不远处靠在树边正在大口喘气的异域面孔,嘴角挂笑,缓缓说,"没关系,我们还人情的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