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的江州胖知府是个不折不扣的胖子,可女人怀里的画像,一脸的奸诈,胖的肥肉都能从身上抖下来。
一群人谁也没见过江州知府长什么样,想要骗他们很容易,不过敢这么做的却很少。
司霁白将纸收起来,看着身边哭的要断气的女刺客,更是厌烦。
"处理了!"
说完男人转身,夹着半安准备**离开。
韩为听见吩咐怪笑着靠上去,女刺客被吓得昏厥过去,惨烈下场可以预料。
半安被抱住,脚下磕磕绊绊,还是努力回头:"哎!让你处理的意思是闭嘴就行,你可别给弄死了!"
韩为不认同,鞭子已经曲成一个圈,就准备往女人脖子上套。
半安没听见回应,也急了:"别啊!她那么傻,说不定能当枪使,你别杀她啊!"
韩为犹豫,半安说话还是有力度的,他望着主子,主子却没给他任何回应。只有半安的小脑袋从男人身边钻出来,眼巴巴的盯着他。
"那..."
"带着吧!傻子关键时候还能拿出来挡刀。"
韩为动摇了,他三下五除二将女人的手脚绑好,往肩上一扛就追了上去。
司霁白全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好像不知道身边这个女人正在越权使唤他的人一样。
墙外有人,很多,应该是之前说的叛军。他们没有统一的武器,有的拿流星锤,有的拿菜刀,五花八门,一眼看去,实在和叛军联系不起来。
半安听着韩为的介绍,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百姓最是好打发,你压迫他他也不会反抗,但是那些狗官都不知足,都不给人一条活路,逼得这些人造反!谁不愿意老婆孩子热炕头,谁愿意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半安小声的碎碎念,眼睛条件反射的往司霁白的方向看,也不知道身边的狂躁型冷漠杀人狂魔有没有听。
从院子中脱身异常的容易,一路通畅,没有任何阻拦。城里的暴民好像也没有暴民该有的样子,他们到处转,有的在塌了的房子前抱头痛哭,有的冲进医馆,开始搜刮药材。倒是那些进城时候就看见的城中的百姓不见了身影。
肃王府的人躲在城北的小屋子里,满脸疑惑的看着外边人的行为。
"这是叛军?叛军会在城里哭?"韩为想不通,转头问哥哥。
韩顺也想不明白,他胳膊上的伤口有点深,血到现在还没止住,脸色苍白的厉害。他除了一行人的安危,也没有心思关心别的。
他们给韩意留了记号,有近卫军慢慢的靠拢了过来,护在小屋周围。
局势有所好转,现在看来,没有之前那么被动了。
不用逃命,人们才有功夫研究遇见的这些古怪。
"主子...抓回来了!"韩意匆匆归来,手里提着一个袖子都没了半只的瘦小男人。
男人哆哆嗦嗦,怕的要死,嘴里不住的解释自己只是想混进来找些吃的,衣服都是在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他骨瘦如柴,说话很有信服力。
"你是江州人吗?"韩为蹲下来在他身上仔细摸了一遍,没发现奇怪的地方。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继续问:"你有没有见过你们的知府大人!"
不提还好,一提知府,男人的眼睛都红了。"当然见过!那个狗官,肥的一锥子下去都扎不出来血...要不是他...我的老婆孩子也不会..."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哗啦一声,一张薄薄的纸在他眼前铺开,暗哑冷漠的声音从纸后传来:"是这个人吗?"
男人用力眨眨眼,将眼中的泪挤出去,瞟了一眼画像后不假思索的回答。"对对对!就是他!这个狗官化成灰我都认识他!"
画上的男人和之前所见到胖知府并不像,所以女刺客才会改变目标去行杀司霁白,胖知府最后想说自己不是的时候才会被灭口。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好好的一场偷梁换柱,竟然坏在了一场女刺客的刺杀上,而且...这女刺客口袋里还有知府画像。
这江州的猫腻还真是多!
韩意快速的将抓来的人拍昏,然后将人塞到床下。做好这些后,他站在司霁白的身侧,避着半安掏出一块布,布的正中绣着半朵黑莲...
司霁白浅色的眸子缓慢的眨动了一下,认出这该是衣服的袖子,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韩意心有灵犀,将东西收了起来。
"还是离开这里安全!一切等大部队来了再说吧!"韩顺指出目前的困难,就他们几个人,在这种复杂的形势下,确实寸步难行,当务之急是出城!
半安本是个不想动脑子的,但是事关她的小命,她还是指出:"我们往西北走吧!"
众人惊讶,"为什么?"
半安挑眉,"问那么多干什么!听老子的准没错!"
司霁白见女人信心满满,"那就走吧!"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是个乌云遮月的阴湿的夜。白天还有些人气的城里到了现在如同鬼城一般,街上空无一人,没有烛火,甚至连虫鸣声都少有。
如潮水一般涨上来的暴民在城南,半刻前整齐的惊呼一声,然后如潮水似的退去,再也没有回来。连带着城北都找不见暴民的影子了。
司霁白一行不过十人,洒进黑暗中消失不见,偌大城中只有自己的脚步声。
"莫不是被屠了城?"人们心中腹诽,看向领头的瞎子半安,有点心理没底。
"你眼睛都看不见,到底要带我们去哪?"韩为憋不住,小声道。
半安将身边的男人推开,深吸一口气,"快到了!"
一阵夜风吹过,空气中飘起恶劣的臭味,像是三伏天死在酱菜缸里的老鼠的味道,比在凉城,在池州闻到的更加浓重...
"这是死了多少人..."
有人低声猜测,也有人忍不住开始干呕。
脚下是平稳的土地,上边有车辙的痕迹,也有隐约的脚印。
视线范围内只有死去的树木,一棵棵的随风抖动,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
众人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手纷纷握在刀柄上。
探路的近卫军白着脸跑回来,老远就低声喊:"王爷..."然后便是抑制不住的干呕,再也没能说出一句话。
司霁白推开他,自己上前,不到五十步,看见了隐藏在树林中的另一种噩梦中才会出现的场景。他拳头猛然握紧,重重的闭上了眼。
那是一个巨大的坑,能有十丈大,只比周围的土地矮了一点,其中填着古怪的东西。
女刺客早就醒了,她跟在队伍最后看不清,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她用力上前,拔着脖子仔细向那里望去。
黑压压的一片,上边横七竖八的立着木头似的东西,恶臭味铺面而来...
风将云吹走,露出的月光,均匀的铺在地面上,坑上的黑纱被风揭去,露出真实恐怖的内在,***什么木头树干...那些都是死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