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为让开路,车厢门被推开,铁青色的帘子慢慢被掀开一角。
透过缝隙隐约能看见其中有个身影懒散的靠在车厢中,折子书信散落在车厢地板上,其中隐约露出两双大小相差很多的脚。
近卫军对车厢里的那个人早就有了猜测,纷纷移开眼。只有穿着重铠的人,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里边的人,浑身都写满了震惊。
燕云去接到那个陌生男人的通知,告诉他司霁白因为长途跋涉身体不适,非常适合'见面';!所以他才骑兵突袭,本来都将车厢中的人有病在身的事确定个七七八八了,可还不等喜悦,便发现男人哪里是身体不好,看那茶几下另一双巴掌大的玉足,傻子都能猜出来是用来狎妓!
这身体简直是'不要太好';!
他憋下心中的气,翻身下马行礼:"草民燕云去拜见肃王爷!王爷来江南,云去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司霁白没动,只是冷冷的哼一声,表示自己听见了。
燕云去好面子,自诩江南第一人,没行跪拜礼,只是弯身作揖。想着司霁白身在江南,一定会有所顾忌,哪怕猜到自己和二皇子有关系,可碍于自己的势力,还是不能那么明目张胆地得罪自己。
谁知,男人只是哼声,并没有让他结束行礼的意思。
"这男人心胸狭窄!要是得罪了他,他不会放过你!"那人曾如此对他说。
燕云去气势汹汹而来,正主一露面,就被来了个下马威,不说颜面尽失,也是丢了面子。
湿热的空气中都是难堪,燕云去的脸上带着急躁的红色。
"行了,起来吧!"一声与司霁白声音截然相反的声音从车厢中响起,带着疲累和慵懒,像是餍足的猫睡醒后抻懒腰发出满意的呼噜声。
燕云去浑身一阵,袖子下的拳头握的紧紧的。联想最近的传言,已经将说话的人的身份猜出。
连肃王爷身边的女人都能出声命令他,司霁白果然狂傲。他要看看这么狂傲的人,如何能活着走出江南!
两人只有短短的'会面';,甚至连面都没见到,燕云去便俯首帖耳成了近卫军的护卫。
无论是司霁白还是车厢中的'男人';都没有露面。
燕云去坐在马上,算计着将身后人一网打尽的可能,便听见何万的声音。
何万声音恹恹,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低沉的说一声:"我回来了!"
燕云去眼睛一横:"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是势如破竹的气势,先不说司霁白能不能杀,就是给他个下马威也好,谁能想到这重铠的第一高手竟然还没动手,就让人下了个跟头!
何万看主子脸色奇差,也知道自己丢人,连忙解释:"我...我以为车厢中只有一个人,谁知道看见了..."
当时的场景像是巫术一样,不断的重复在他眼前,光是想想,已经让他浑身难受。
那时,帘子掀起一瞬,白花花的后背出现在他的视野中,纤细紧致,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是恰到好处的躯体,带着玉色的肌肤...
何万不是没见过美人,可这样一见就能让他身陷其中的实在是没有。
燕云去不关心他心里那些旖旎的事,只是有点不敢相信。"你的意思是,传言是真的?"
何万点点头:"我说的都是真的!车厢中确实有个极品!"
燕云去呵呵冷笑出声,自信道,"只要有喜欢的东西就有弱点!本公子还真怕这是个油盐不进的!"
半安在车厢中,衣服褶皱而潮湿。守着炭盆,先喝了一肚子热水。短期的'猛药';并没有让她舒适,她热得打哈欠,腿丄却还因为冷而发抖。
司霁白裹着大氅,斜靠在车厢里,琉璃色的眼睛半眯,看着半安的一举一动。
刚拢好的衣襟凌乱,白嫩的皮肤从缝隙中透出来。想到刚才清醒时看见的场景,男人不由得脸上发烫。
"看什么!"半安发着抖横着眼睛问他!
司霁白眼睛微微弯了一下,半安发觉,脸色越发差。男人很快恢复了正常,外边看着一本正经,其实,掩到男人鼻尖的大氅下,薄唇已经抿起,嘴角挑的高高的。
男人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要笑,免得惹怒女人。
他甩开模糊中所见的**肌肤,强迫自己思考目前形势的对策,"本王只是佩服你机智!"
半安翻了个白眼,身子往炭火边转,继续烤火,明摆着不想搭理他。
司霁白说得是真心话,如果不是半安掩护,免不了又是另一番结果。而现在,彻底吓住了燕云去,短期内他是不会再胡来了。
这一切都归功于眼前别扭的女人。这个女人!小事上莫不关心,大事上却从不失手!
司霁白望着她的侧脸,眸光幽深而复杂。
半安觉得烤火舒服,干燥的热气让她眼皮很重,紧张后的放松带来疲惫和困倦,她脑袋昏昏沉沉,根本没注意身后的视线。
"知道老子机智就对老子客气点!"她轻声嘀咕,语气中都是不满。
司霁白看着半安靠着车厢慢慢滑倒,怕她被火炭烫到,忙伸手将人拽到自己身边抱住。
半安只是将眼抬开一条缝,不等看见人的模样就又闭上眼,她的鼻腔中都是熟悉的奇异香味,放心的昏睡过去。
司霁白看见女人毫不防备,那种想将东西据为己有的执念又升起。男人鬼使神差的摸上半安的脖子,纤细的颈子在大手的衬托下更显得柔软。他轻轻合上手...
半安觉得脖子痒痒,不耐烦挪动了一下,将脖子上的手打掉。
司霁白看着自己的手猛地一惊,又小心的看着女人,确定她没发现,才松了一口气。
车厢中只有炭火燃烧的细碎声,加上半安的心跳,安静的让人安心。
司霁白轻轻敲了三下车厢,也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
驾车的韩为自然明白主子的意思,让玉柔将茶水端走,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重铠骑兵,警惕起来。
车厢内的呼吸很快清浅下来,沉睡中的半安轻轻张开眼,眼中漆黑一片,她安静的盯着身边的男人,视线从他的脖子上扫过,没有一点困顿的样子。
良久,半安站起身,出了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