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府的近卫军三天就将沿洲城的灾民处理妥当,甚至还余出半天宣传了一下肃王的功德。
所以当司霁白离开的时候,万人空巷。
半安对比前方骑着高头大马的王爷,看着夹道送别的百姓,心里怪怪的。她实在没法能将那个为难自己、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司霁白与前边笑容温和长相明艳的男人联系到一起。
简直是个天生的演员!
半安感叹一声,"百姓真是好骗!"同时盯着一路感激的人群,喃喃自语:"你们眼里只有男人人模人样的一面,畜生的一面还没见过呢!"
玉柔跟在半安身边,听她嘀嘀咕咕,掩唇而笑。可能是韩为的原因,她对这个活泼的半安十分有好感,尤其喜欢她嘴里时不时蹦出来的金句。话糙理不糙,关注点奇特,让人捧腹。
半安见玉柔笑,像是找到了知己,拉住马的缰绳靠了过去,兴奋的说:"我说的对吧!你也是这样想是吧!"
玉柔抿着唇,不敢搭话。
在半安眼中,女人的沉默已经是认可了。
她开启抹黑模式,将一路上司霁白做的缺德事添油加醋的说一遍,时不时配合丰富的表情,全程眉飞色舞,引得近卫军的人频频侧目。
玉柔一开始笑的开心,后来又沉默下来连连对半安使眼色,在半安无视的情况下,她抬头望天装作充耳不闻。
半安后知后觉,发现不对的时候,司霁白已经在她身后听了半天了。
女人短促的尖叫一声,弯弯的眼瞬间睁大了一圈,表情僵硬,如同被雷劈呆的鸭仔。
司霁白见自己吓到了女人,烦躁的心情舒坦不少,明知故问:"说什么呢?"
玉柔见机驱马上前,与开路的近卫站到一起,给王爷腾出位置。
半安看小姐姐被撵走,不是特别开心,可刚才说人家坏话就被当场捉住,她还是有点尴尬。半安避开脸轻咳一声,无所谓的摆手:"闲聊而已!"
司霁白嗯了一声,缰绳一拉,与半安并驾。"与本王也聊聊,什么事开心成这样?"
半安翻个白眼,低声道:"谁要和你聊!老子愿意和长头发的人玩!"
东魏王爷挑眉十分不解,"东魏只有和尚是短头发!"
半安被怼,想到这还是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时代,更加难受。"休想骗我!和尚没有头发!"
人群的目光跟着司霁白走。见他主动与人并驾齐驱,长眼睛的都能看到队伍中素色衣衫的人有多重要。
半安还想着白眼狼怎么这么热情,直到她突然感受到城中围观人群中闪烁的恶意,才明白司霁白的用意!
"你又利用我?"半安眉头紧缩,眼睛狭成一条,危险的望着身侧的男人。
司霁白目光温柔,浅眸含笑,一身滚金边的玉色锦袍映的人面光洁如玉,翩翩公子的温柔样烙在沿洲城的每个人心中。能得天人之姿的肃王一个眼神,已经让看热闹的女人脸上控制不住的发烧。
男人全然不理会那些,满眼只有半安一人,他温言软语道:"这不叫利用!这是物尽其用!你也仔细点自己的性命!"
半安没心情瞎扯,只想尽快离这白眼狼远点,省着一会有个什么刺客又拿自己当劫持筹码。
想到这,半安警惕起来,余光中突然有高大的身影一闪而过。她的视线忙着追过去,人群嘈杂,没有发现段一刀的影子。倒是城门的南侧,有个坐在破草席上卖草鞋的男人,直勾勾的看着她,引起了她的注意。
"是他!"半安想起,这是那个在黑屋中,被燕家马车轧断了双腿等死的男人。男人此时热泪盈眶,清明了不少的眼望着半安,然后突然跪直身体,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救命之恩!此生无以为报!就给您磕三个头吧!"
人群看见断腿男人的动作安静下来,这份安静片刻之间扩散开,空气中有片刻的凝滞。
半安脑袋中还都是人人平等****好!哪里受得了这个!翻身下马小跑着过去扶。
司霁白想拉,女人的衣角却从手心中溜走。
他看着半安跑到草鞋摊前,人群中的人面露凶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如同生离死别般的感觉扼住他的喉咙。
男人猛的扬手,示意身边人警戒,手还未抬到高处,一条细影便从城门上破空而来。
"保护王爷!"韩顺一声怒喝,人马嘶鸣,人群中陌生的影子和百姓搅缠到一起,但还有人从奔散的人群中冲到了是司霁白的面前。
出城的一刻钟内,男人变成光天化日之下的活靶子,虽然在近卫军的护送下,但是这是仅剩的取司霁白性命的最后机会!
"来了!"司霁白拔刀砍掉最近人的一条胳膊,避开袭来的**,大声叫着半安的名字。
半安还处于断腿男人给自己磕头的感动之中,根本没听见。断腿男人急的大喊,"快跑!快跑!杀人了!"她才缓过神。
官亲民善的样子已经消失了,人群陷入恐慌,四处奔逃。半安被人撞的摔坐在地上,她能看见身边的人亮出刀来,冲出去和司霁白的近卫军搅在一起,血花四溅;也能看见,有人持剑朝自己冲过来。
这是二皇子派来江南三十六铁骑中仅存的一部分,从半安和司霁白掉进地道,这群人便失去了踪迹。陆行用尽办法抓住一个活的,却发现铁骑嘴里都是半条舌头,连句利索的话都说不出来,想刑讯都无处下手。为了将剩下的人一网打尽,免除后顾之忧,司霁白和陆行设计了如今这个方法!
诱敌深入一网打尽,即能杀鸡儆猴,又能证明肃王近卫不可比敌,一石二鸟。
计划天衣无缝,只是陆行和司霁白没能料到,幸存的几个铁骑能在短时间内联合这么多人。
两方人陷入混战,刺客都穿着和百姓类似的衣服,近卫军不能对百姓动手,一时间竟然打的难舍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