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拄着腰,靠着桌子,笑眯眯的和燕鹤来打马虎眼。"也不知道您是来找谁的,这后院都是一些雅间,住的都是一些问君楼得罪不起的达官显贵,您也明白..."
燕鹤来负手而立,不理妈妈个聒噪,"我不想知道你的雅间里有谁,只想见那一个人!"
妈妈后背都是汗,脸上依旧笑盈盈,她为难道:"奴家也不知道您要找谁,您先坐会,我给您叫几个姑娘,一边休息一边等。等雅间的人出来,您在看想找谁?"
燕鹤来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传闻当初有歌姬给他唱曲,因为一个调子走了音,当场就被拖出去喂了狗。
妈妈悬着一颗心敷衍他,可想而知是冒了多大的风险,她甚至已经做好了送命的准备。
燕鹤来倒是出乎意料的没有难为妈妈,反而大大方方的找了个正中的位置,"没关系,我就在这等,你们去找就行。"说罢瞥了一眼说要给妈妈那药的小桃。"你可以去给妈妈拿药了!"铜铃似的豹眼一瞪,小桃被吓得后退一步,急忙看妈妈。
一向和颜悦色的妈妈此时一脸冷漠,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她的态度。
小桃受不住燕鹤来的威胁,咬咬牙,慌慌张张的到了后院,转了一大圈也没往雅间的方向去,只是狠狠跺脚,回来禀告。
"妈妈..."她喘着粗气,焦急道:"后院没人!"
妈妈双眼一弯,对喝茶的燕鹤来禀报:"雅间的人都忙,可能是觉得人多眼杂,先走了吧..."
燕鹤来冷哼一声,问君楼外官兵近百人,别说人出不去,就连过一只耗子都走不了。根本不存在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的情况。
半安混在二楼的恩客中,看着楼下一群人焦头烂额,享受着难得的吃瓜时光。
她用手肘怼怼身边的司霁白:"他这么找你,你不下去吗?"
司霁白不理,轻声道:"本王是他们说见就能见的?"
燕鹤来来找他却连他的名字都不敢提,说明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在这。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出去,人们总是对轻易得到的东西和人不珍惜,他笃定对方不会走,难为他一会又能怎么样!
半安没想到这艳鬼还是个傲娇的,颇为无语,耸肩道。"那你看戏,看这问君楼到底有谁会保你,有谁想送你走!"
燕鹤来像是一尊大佛,坐在大厅中一壶一壶的喝着茶水,上好的雪山云雾连上了三壶,男人来者不拒,一分钱不给,也没人敢要。
恩客们见到煞星不走,也不敢在在大厅中呆着,曲也不听了,抱着姑娘,能躲多远躲多远。
一楼空荡荡,很快就剩下燕鹤来和妈妈两个人。
桌上的烛火都烧了一半,妈妈故作疲惫的打了个哈欠,逐客令的意思十分明显。
她也不指望能将男人真的赶走,只是想告诉对方不要欺人太甚。
燕鹤来知趣的放下茶杯,站起身,抚平衣摆上的褶皱。
这是要走啊!妈妈哈欠也不打了,整个人都精神起来,像是捡了银票一般优美的福了一礼。"大人慢走..."
她正准备***离开,谁知***起身,没往门外走,转身跨过了后院的门。
"大人!"妈妈慌了,伸手去拦,可她腰间一疼,脚上一软,竟然重新磕到桌子。小桃伸手来扶,摸到妈妈已经被汗水浸湿的后背...
燕鹤来听见身后噼里啪啦的声音,头都不会,步伐更加坚定。
二楼。
司霁白拉住吃苹果吃的开心的女人,"走了!"
半安恋恋不舍的将剩了一半的苹果放在桌上,跟着走了两步,坑你是实在不忍心浪费,她甩开男人几步跑回来,拿起那半苹果,咔咔咬了两口,这才将没肉的核儿扔下,鼓着脸颊跑回司霁白身边。
她盯着男人无奈的表情,嘟囔:"走吧!"
有敌人时一致对外,没有敌人时两人就是敌人。说的可能就是半安和司霁白现在这种关系。
刚才还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因为燕鹤来的出现,眨眼间站到统一战线里了。
燕鹤来昂首挺胸的走进后院,隔着重重的竹林,也不找雅间的位置,轻咳一声,气沉丹田。"燕鹤来前来求见司公子!"
在身后进门的半安被吓了一跳,她死死盯着燕鹤来,惊为天人。半安心想自己这一路小心翼翼,竟然都没有男人的一声大嗓门来的敞亮。
燕鹤来站在原地,沉寂了一会,见没人搭理,又吸了一口气。
半安连忙上前拉男人的胳膊,"你可别喊了!"
燕鹤来感觉到身后有人拽他,回头一看,没看见人,又低头,才看见那张小脸。"哪里来的小屁孩!不要耽误老子办事!"
半安细眼一眯,对男人的敬佩瞬间变为厌烦。"说谁是小屁孩?"
燕鹤来目光平视前方,无视她的话。
半安仰头看着男人的下巴,被燕鹤来和憨蛋都有一拼的身高深深的打击到。她好像知道这人认为她是个孩子的原因了。
司霁白看半安吃瘪,弯眼的同时又怕她不知深浅受了伤,几步走到燕鹤来面前,将半安挡在身后,挑眉看着又要喊的男人。
燕鹤来身材高大,功夫又好,正值壮年的他一向自视甚高,视线中根本没有水平面以下的东西。
只有这次,突如其来的压力,让他低下了头。
面前是一个长相普通又不普通的男人,普通的是这人五官平平,不普通的是,那样一双眼,或者说眼神。
一双琉璃色的眸子泛着金属光泽,恍若冷血动物的一双眼,冰冷,平静,无声的盯着他。虽然面前的人身高比他矮,只能微微仰头才能和他对视,但是有一种感觉让燕鹤来觉得,对方如此高高在上,他才是仰视对方的那一个。
他立刻就知道了男人的身份。"肃王爷!"燕鹤来无比肯定的叫道。
虽然他从未见过肃王爷,可凭这双眼,他当即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司霁白也不隐瞒,轻轻嗯了一声。
燕鹤来的豹眼倏地弯成一条缝,抱拳对司霁白行了礼。"江北七城燕鹤来拜见王爷,昨天连夜收拾了天照的宅子,特地来接王爷过去。"
半安嘴巴撇上天,对这个狗眼看人低的男人大为不满,故意为难:"那要是不去呢?"
燕鹤来的笑容僵在脸上。"为了王爷安全,还是移步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