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安手中拿着面具,无措的看着男孩哭,后悔的巴不得抽自己嘴巴子。
"我不知道...我..."她连忙将手里的面具塞到瞎子手中。"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是..."
瞎子手中握着面具,抿着唇不说话。
半安心里更是难过,她巴不得对方打她几下骂她几句。那样猝不及防的将一个孩子最不想露出的面容揭露在空气下...她真不是人!
动手之前,半安想过面具下可能不是净轩言,可万万没想到是这个样的。
那张带着赤红色的胎记的脸,现在还映在她的脑海中。
小墨在哭,蹲在地上,抱着头,明显受了极大的刺激。
半安想伸手去扶他,手还没碰到,就被那只手轮开。
"滚!"男孩喊的声嘶力竭...
半安后退几步,站的远远的,无助的看着瞎子。
瞎子静静的回望她,轻轻叹了口气。"小墨..."
小墨抱成一团,没搭理他。
瞎子又拽了他一把,"我帮你带上,一会有人来了,看见的人更多。"
一句'看见的人更多';让小墨猛地抬起头,他侧着脸将头扭到黑暗中,接过了面具。
半安绞着手指,像是不小心打碎了花瓶的坏小孩,站在那等着老师打手板。
小墨从新将面具带上,可能是带的太过匆忙,嘴角处总是带着诡异的笑。瞎子也是一样,灰白的眼中带着蠢蠢欲动的神采。
"小墨...你原谅我..."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一阵哀嚎,哭的半安心都酸了。
男孩红着眼不看她,扶着南公子绕过路中间的半安就要往外走。
认错人的半安没有任**气再拦住两个人,心里乱糟糟的,都在为自己的冲动反省。
"公子..."男孩的声音糯糯的,唤过半安呆愣的神。
她惊喜的和身边尚没有自己高的男孩对视,如被大赦,殷勤的弯下腰。"小墨...怎么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如果有尾巴,半安的尾巴此时已经摇上天了。
小墨高冷的看了她一眼,眼中的复杂一闪而过。他递过一个小小的瓶子,"涂在伤口上,每天三次,三天就会完好如初。"
半安接着小巧的玉瓶愣了一下,她没受伤啊!
小墨用一种'你蠢死了';的表情看着她,扫了她的手一眼,冷哼着扶瞎子离开。
"公子,我们先行一步..."玉质的语声越来越远。
半安拿着瓶子站在原地,看着尚在滴血的手指,呼吸一滞,她顺着两人离开的路,摸了过去。
竹林中的花蝴蝶气的脸色通红,死死盯着半安,直到小墨和瞎子平安离开,他才松开握的紧紧的墨玉笛子。
"怎么没把你手指头咬掉了!"男人恶狠狠的说,他现在极度后悔,后悔当时只顾着逃跑没给半安留个更深刻的教训。
林风吹过,湿凉的风顺着他的伤口处飘进来,细长的刀口子给那块从未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带来了极致的刺痛。一向以俊美帅气自居的男人只能叉着腿,姿势怪异的在竹林里移动。
花蝴蝶咬着牙,心里将半安骂翻天,势要下次见面取半安狗命!
半安不知道身后有人惦记她的命,只知道,眼前好像有了麻烦。
韩为韩意站在院子门口,手中持剑,拦住了瞎子的去路。
"公子留步!"
南公子脸色苍白,对拿剑的韩家人没有任何敌意,他微微一点头,温文尔雅。"两位公子拦住在下,不知有何贵干?"
韩意脸色冷的吓人,剑出鞘一半,威胁道:"后院丢了东西,希望公子见谅。"说完就要上前。
半安在身后看的目瞪口呆,这...她脑袋飞速的运转,眼神开始向黑暗的的地方瞟。
她为了让韩家兄弟放心,随口一说,进了贼,没想到真丢了东西?看两人严肃的表情,还是个十分重要的东西。
这么短的时间内,是花蝴蝶偷得?
竹林漆黑飒飒而响,半安没看到任何人的影子。
路上的四人已经剑拔弩张。
南瞎子虽然看着瘦弱好欺,可知微的话一直在她心上。这个男人敢带个孩子只身进问君楼,明目张胆的问知微司霁白的下落,即使面上温和,也多半是个扮猪吃虎的。
这等紧要关头,韩为那傻子可别吃了亏。想到这,半安连忙从竹林中蹦出来,站到双方中间,缓解紧张局势。
"那个...大家先冷静下!"她用手拦着韩为,"三儿,说话可要讲证据。"
韩为为肃王府执掌刑罚和处理杀手多年,最擅长从嘴硬的人口中问话,练得一手出神入化的好鞭法。
当然他一直在拿人练习,很少靠审问拿证据,证据都是杀手们自己招的...
当半安让他拿证据的时候,韩为觉得很稀奇。
"你别拦着我,抓住了就有证据了。我倒要看看这两个见不得的人倒底章什么样。"说完就要动手。
南瞎子依旧是温润的模样,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
倒是小墨,满眼怨恨的瞪着半安,"你个坏人!"
水润的大眼一眨,半安的良心又开始痛了,那张带瑕疵的脸重新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她伸开双手拦住韩为,"别冲动!别冲动!"
那倔强的小墨已经因为她受了一次伤害,万万不能再被韩为揭了脸。
韩为从没见过半安这样护着一个人,心里有种被背叛的感觉。一种想要将半安连着一起拿下的冲动油然而生。
花蝴蝶屏气凝神躲在竹林深处,看着心肝宝贝被人为难,手攥的紧紧的,掌心几乎被指甲刺破。
他巴不得飞到那人身边,将人从困境中拉出来。
可他不能,那人背在身后的手清晰的打着一个手势,不要出现!赶紧离开。
花蝴蝶左右为难。
"离我远点!"男孩尖叫一声。
花蝴蝶整个人一惊,蹑手蹑脚的往后退。
韩顺站在窗边,听着窗外若有若无的说话声,问主子:"爷,不用去看看吗?"
"不用!"司霁白正提着笔,认真的在纸上写什么,一行两到三字,随便瞟一眼就知道上边写的是一副名单。男人的视线专注于此,外界的嘈杂仿佛没听见。
韩顺犹豫一下,"爷,您不想去抓那小**吗?"
司霁白微微一笑,"丢了张废纸而已,不用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