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不错嘛。”李青悠笑眯眯的走进去,把瓦罐放在一旁,“以后我们阿弟嫁的人可有口福了。”
说句良心话,阿弟做饭是真好吃,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明明都是同样的步骤,可做出来的东西却天差地别,李青悠就是再不甘也没办法。
然而再一抬头就看到阿弟惨白着小脸,几步奔到她跟前,抓着她的胳膊,声音都抖了,“姐姐,你怎么了?”
李青悠再一低头,就看到自己手上衣襟上沾着血迹,怪不得把阿弟吓到了,忙说没事,把原因说一遍,“……这不是我的,是铁牛哥的。”
阿弟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当听完了过程之后,嗤了声,不慌不忙的走回到灶台边继续做饭。
“怎么了?”李青悠狐疑的看过去,怎么也不该是这个态度吧?
再想想貌似阿弟不太喜欢张铁牛?
“苦肉计而已。”阿弟冷嗤,将炒好的菜装盘。
直到吃了半路饭才慢条斯理的分析了一番,诸如为什么不先找郎中反而找她,再比如不去告知张家人却找到李青悠的头上等等。
其实这些李青悠在回来的路上也都想到了,当时她只是一时着急才没想太多,所以她才会不慌不忙的去找秦绣。
只不过阿弟小小年纪也能想的这么多,这么透彻,倒是让李青悠挺惊讶的。
“他这是蓄意而为,不过是想骗取姐姐的同情而已。”阿弟盖棺定论,一本正的小脸上满是不屑,看的李青悠笑不可抑。
“小机灵鬼,什么都瞒不过你,就你聪明行了吧。”李青悠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又想起提醒他别吃的太饱,“姐姐给你买了驴奶,吃太饱待会该喝不下去了。”
别看驴奶稀里咣汤的,饿的时候喝一碗就饱了。
姐弟俩就又说起驴子的事。
“也不知道把咱们的房子押给他们,他们能不能答应先把驴卖给咱们。”李青悠道。
别看她有三年的穿龄,之前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老两口操办,根本就用不着她。
阿弟就更甭提,身份地位的不同导致他根本不了解这些平民的事,要让他说个四书五经、兵书战策,再不济茶道、投壶、蹴鞠这些他还能说出个一二来,这种事他就不在行了。
姐弟俩就相当于古代平民生活中的小白。
“算了,不提这些了,等过些日子我透透钱家的话再说。”李青悠推开碗筷,见阿弟也吃饱了,站起来收拾桌碗。
以前这是阿弟的工作,但自从他接手了做饭的活之后,李青悠就自动揽过来了。
一共就三个盘子两个碗,李青悠洗干净之后回到屋里,就看到阿弟又在敲敲打打的,“又在做弹弓呢?”
他之前的弹弓送给了卫思齐她是知道的,还知道卫思齐也送给了他那把看起来很有些值钱的匕首。
阿弟点点头,“我还是比较喜欢弹弓,打鸟更方便。”
其实最初他做的那个弹弓就是想打鸟的,只不过那时候还不能出门,最后就都打在了铁牛娘的头上。
李青悠看着他鼓捣着几根木棍和一根牛皮筋,弹弓差不多已经成型了,似乎比上次那个更美观一些,似乎还打磨过。
“在赵小山那偷到艺了?”李青悠笑,怪不得赵小山来的时候他一直在旁边看着。
阿弟把牛皮筋拴好,拿起来吹了吹上面的浮灰,“是他自愿教我的。”
算不得偷。
“你好像很不喜欢铁牛哥?”李青悠问出心中的疑惑。
张铁牛对阿弟挺好的,来的时候也经常会给他带些好吃的,不过阿弟好像从来都没吃过?
阿弟动作顿了下,从鼻子里哼一声,“他有什么好的,傻大黑粗的,还尽使些人家一眼就能看穿的下作手段,不够磊落。”
李青悠嘴角抽了抽,张铁牛是有些小心思,但……也不至于他说的这么差劲吧?
阿弟余光瞥见李青悠扯着嘴角,就知道她不信,“姐姐,不信咱们打个赌,用不了三五天,他保准活蹦乱跳的出现在您面前。”
李青悠给了他一个白眼,“不可能。”
就算张铁牛夸大了伤势,可总不可能全都是假的,那一身的血可不是骗人的,至少有一半真。
“赌什么?”突然好奇他想干什么?
“赌……”阿弟瞄了眼柜子,“就赌以后我可以穿男装,做男子打扮。”
这几个月的裙子穿的他腻烦死了,卜卜楞楞的干什么都不得劲,瞧着都别扭。前些日子刚正了名能现于人前那会,谁见了他都喊一句李家丫头,叫的他从心往外的烦。
尤其上次卫思齐来看他那古怪的眼神,阿弟这辈子都不愿再回忆。
再说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没发现锦袍男子那些人再来,他也就不愿再装下去了。
绕来绕去原来是为了这个。
李青悠最心疼阿弟了,闻言微微一笑,在他弯起来的大眼睛的灼灼目光下,温温柔柔来了句,“不行。”
阿弟的笑凝固在脸上,抓着青悠姐姐的手摇晃,“为什么?”
他简直痛恨死那该死的裙子了,每次打架还有蹴鞠的时候还怕弄脏弄破了,得脱下来,穿着一身里衣跟他们玩,别提多别扭了。
现在刚开春还好说,等到夏天只穿一件单衣的时候……
“没有为什么,不行就是不行。”李青悠拒绝的十分彻底,阿弟现在就像个假小子了,要再从头到脚换上男装,她怀疑妹妹就变成弟弟了。
可问题是无论表象怎么改变,实质却无法变,女孩子就是女孩子。
阿弟嘟着嘴摆弄着手里的弹弓,不高兴,李青悠也不理他,又过了一会见他依旧撅着嘴,都快能挂上油壶了。
还闹上小脾气了。
李青悠想笑,又看天已经黑透了,快到睡觉的时候了,生气睡觉是大忌,就转移了话题。
“那冯文汝呢?”李青悠道:“你好像也不太喜欢他。”
当初他一口一个酸儒,把人家说的一无是处,明明那么好看的一幅画,让他更是批的体无完肤。
果然就见阿弟撇了撇嘴,“那酸儒更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