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俺能说白话吗？”刘小三道：“那天还是俺跟你姐去的当铺，要不俺咋知道？”

阿弟眉头皱的紧紧的，生意上的事姐姐不太跟他说，他自然也就不太清楚，加上这些天他一直琢磨着下山虎的事，就没注意这些。

刘小三见阿弟停下了，也松了口气，好歹能听劝就是好的。

下一刻就见阿弟脚跟一转，往另一个方向走了，依旧不是回家的方向，却也不是往城南的方向走，这次是往北。

“哎，你干啥去？”刘小三赶紧跟上去，出门的时候李青悠是知道他跟着一块出来的，这要是不能把阿弟安全带回去，他都不敢想会有什么后果。

刘小三急的不行，上前一步拦住阿弟，说什么也不让他走，“要么你就跟俺回去，要么咱俩就跟这杵着，你自个选吧。”

阿弟挑了挑眉，微微动了动右胳膊，“你以为你能拦得住我？”

刘小三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他可是亲眼瞧见阿弟就这么一抬胳膊，下山虎就睡猫一样的软下去了，拦肯定是拦不住的。

阿弟没理他，继续往前走。

“小祖宗，你又要折腾啥，咱早点回去呗，成不？”刘小三苦着一张脸跟在后面劝，“这会天都黑透了，回晚了你姐指不定咋着急呐……”

任凭他嘴皮子都快磨破了，阿弟就是不搭理他，弄的刘小三也只能跟着往前走。

不大会来到一家书斋。

伙计正要打烊，阿弟抢先一步迈进去，直奔柜台后正收拾东西的掌柜。

刘小三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书斋，见状忙一把扯住了阿弟，“你来这干啥？”

“我有事。”阿弟甩开他，三两步跑到掌柜的跟前，直接表明了来意。

“抄书？”掌柜的愣了下，打量着面前只及他腰高的小豆丁，捻着胡须笑了，“小家伙口气不小，认识字吗就抄书，刚上了几天学堂就想着要抄书了？”

掌柜的只当是小孩子瞎胡闹，摆了摆手，“天黑了，你娘喊你回家吃饭呢，赶紧走吧。”

阿弟一肚子郁闷没处说，坏就坏在他年纪小，个子也小，根本没人信他。刘小三是年纪够大，个子也老高，可瞅瞅他正跟门口蹲着，一会挠挠鼻子，一会抠抠耳朵……

还是自个来吧。

“我真识字，你们抄书不是还要写几个字试试吗，要不我现在就写。”阿弟极力争取着，他也是最近才知道抄书能赚钱这事，这还是那天去牛秀才的学堂里，听到两个学生无意中说的。

他目前虽然没本事将押出去的房子和地赎回来，但如果房契和地契真的要不回来的话，赚些银钱跟姐姐两人糊口还是可以的。

掌柜的没心思跟一个小孩子纠缠，天都黑了，原本早该关门上板了，今天是有点事情耽搁了，他这饿了半天肚子还等着回家吃饭呢。

“小孩子家的，莫要再胡闹了，当心我告诉你家大人回去打你屁股。”掌柜的将账册和算盘收好，从柜台后转出来，赶着阿弟往外走，“快些家去吧，你乐意抄书等大了再来。”

阿弟被半走半推的弄到门外，一直看着小伙计当着他的面上好了最后一块板，不由得叹了口气，心里憋屈又郁闷，回头狠狠的瞪了刘小三一眼。

这家伙从刚才他被推着出来开始，就蹲在那捂着嘴笑的跟抽疯似的，看的阿弟一肚子火。

“俺就说不成嘛，就说你姐答应送你去学堂了，可你这不还一天没去呢吗？”刘小三站起来凑到跟前，边乐边说，“种庄稼还得好几个月才能长出苗变成庄稼呐，念书写字那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阿弟心里正琢磨事，没搭理他。

“俺听说啥十年寒窗，好像是这么说的，就那个谁，俺们村李秀才。”刘小三扯了扯阿弟的衣襟，被阿弟甩开，他也不在意，“就你们族长，听说当初考了十来年才考上秀才呐，你这还早……哎你又干啥去。”

阿弟站在一个卖糖炒栗子的小摊贩跟前，今天又闹到这么晚才回去，他总得有个借口才行。之前想去徐记买点心也是为了这个，只是因为刘小三说的那些话才打消了原本的念头。

小摊贩也急着要回家，愿意将剩下的栗子便宜些卖了，阿弟也觉得还挺划算的，就花了五文钱将栗子都买下来。

刘小三从后面跟上来，瞄了眼他手里的纸包，“你买这些栗子干啥？”

阿弟随口说了句，“我姐爱吃。”

刘小三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李青悠爱不爱吃栗子他是不知道，但他知道李青悠今天肯定得生气，估摸着连他也得被迁怒，谁让他跟阿弟一块出来的呢？

“俺跟你说，回家跟你姐好好说，别拧着来，她说啥你就听着点知道不？”刘小三絮絮叨叨个没玩没了，听的阿弟烦不胜烦。

“你说了这么多口不干吗，要不我请你喝茶？”阿弟没好气的看过来。

刘小三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太破费了，再说今儿也晚了，俺就不，不喝了，等明儿早点的。”

阿弟翻了个白眼，扭头就走。

两人一路回到了猫耳胡同，在临进胡同口的时候，阿弟突然停住了脚步，看了眼左右没人，压低声音看着刘小三道：“今日这事你敢跟我姐说一个字，我就说是你撺掇我去干的。”

刘小三愣了下，连摆手带摇头，这事打死他也不敢说。

阿弟满意的点点头，继续向前走，刘小三坠在后面，几番欲言又止。

之前阿弟答应过他，只要他肯帮忙，阿弟也会帮他的忙，这会他有心想跟阿弟再确认一下，又怕他生气。

不确认一下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最终刘小三鼓起勇气，在阿弟即将进家门的时候叫住了他。

“又什么事？”阿弟有些不耐烦，折腾了大半天到现在，他又累又饿，加上听刘小三磨叽了一路，实在没耐心了。

“就，就你说俺帮你忙，你也帮俺的事……”刘小三回答的期期艾艾，自从看到阿弟用石头狂砸下山虎，他这会还腿肚子转筋呢……